美國特朗普新政,牽動了全世界的心。人說特朗普的政策變化激烈,沒有預估性。如果仔細分析美國經濟現狀就可以看到,特朗普的政策盡管有別於曆屆總統,但他的政策合乎美國現實,也合乎民主國家的政治邏輯。通過分析也可以看到,他要實現他的政策也不是這麽簡單,因為各種經濟關係和經濟利益縱橫交錯……本文以美國與德國的貿易大戰為例,來看看特朗普經濟政策的基本思路與困境。
◆外貿赤字,企業外遷,改變美國社會◆
美國除了與非洲外貿尚有點順差外,幾乎與所有地區的外貿都是逆差,外貿全年總逆差-8030,3億美元(2015),榮登全世界第一位——第二位英國-1653,6億美元——美國人民創造的一點血汗錢都這麽外流了。特朗普憤怒地說,中國靠廉價商品在強奸美國(美國對華外貿逆差-3657億美元),要對從中國進口美國的商品征收45%關稅;墨西哥近水樓台在坐吃美國(許多生產線遷往墨西哥,產品傾銷美國),所以要對墨西哥征收35%關稅。最近,特朗普又發怒美國經濟下滑的第三個替罪羊:德國靠汽車工業在剝削美國——美國對德外貿逆差-550億美元!
汽車工業是美國、也是德國的支柱產業,汽車及其零部件帶動了機械行業和電子行業。這之前美國駐德大使就已經氣憤地說:德國的汽車是好,但有必要賣這麽多汽車給美國嗎?而德國經濟部長(現任外交部長)Gabrier卻說:美國應當先把自己的汽車造造好,這才是硬道理。
美國並不是忌諱或妒忌德國汽車銷往美國,關鍵是,在美國銷售的汽車,無論美國品牌還是外國品牌,最好在美國生產。這樣就能解決美國的就業問題。但為了降低生產成本,企業將生產線移往工業不夠發達、低勞動力成本的國家,從而造成工業國家藍領階層的失業,即這些企業為了自己贏利,將對藍領階層的責任推給了社會。這就是經濟全球化對工業國家中層和底層民眾的衝擊,也是導致2016年英國脫歐公投、美國特朗普當選的最根本原因。
這個問題也不是今天才顯現、今天才發現、今天才采取措施。20多年來,在美國市場銷售的新車上,無論哪國品牌,法律規定都要有一塊簡單小牌子,寫著該車是在哪裏生產、主要配件來自哪個國家等信息。美國社會並不缺乏愛國精神,政府也是激發人們的愛國熱情,多買國貨。無奈買車人關注更多的是汽車檔次、質量、性能和價格等,誰會注意這些小牌牌?即使看到了,利益心也會超越愛國心。汽車是高級奢侈品,愛國不可能愛到一個老板放棄開奔馳車,而去開福特車。英國也曾是汽車王國之一,英國皇家都在坐奔馳呢(王妃戴安娜就是坐在奔馳車上撞牆走人的)。所以這20多年來,這樣簡單的愛國措施沒有收到實質性效果,無法杜絕國外商品傾銷美國市場。
特朗普希望想出新方案,促使移往國外的生產線再回美國,在美國銷售的汽車盡可能多地在美國生產。但美國要采取什麽新招,如何懲罰德國,卻不是這麽簡單,涉及的領域很多很多。
美國2015年主要外貿一覽(單位:10億美元)
◆汽車進口稅與北美自由貿易協議◆
2015年,歐洲出口到美國的汽車價值410億歐元,而美國出口到歐洲的隻有70億歐元。究其原因,美國汽車業從來沒有認真關注過美國之外的汽車市場,因為美國市場本來就很大。而歐洲和日本汽車業關注的重點就是境外市場,出口量或直接在境外生產的汽車量大大超過在本國市場的銷售量——如德國大眾汽車公司在中國的生產量和銷售量就大大超過在德國本土的生產量和銷售量。公司心髒在德國,主戰場分布在全世界。
德國汽車出口的年總價值達到1935億歐元(2014),其前六位是:銷往美國270億,英國234億,中國213億,意大利78億,西班牙68億。
國外進口汽車到德國的總價值748億歐元(2014),前六位:來自捷克80億,西班牙75億,法國63億,比利時56億,波蘭48億,美國47億。
據此,德國汽車進出口順差為1187億歐元,而與美國汽車進出口順差為223億。也就是說,美國與德國的貿易逆差一半來自汽車進出口。
要限製商品進口,即施行貿易保護主義,最重要的手段是提高關稅。目前美國與歐盟(德國)的汽車關稅情況是:
歐盟汽車出口到美國,美國收關稅:轎車2,5%,卡車25%,零部件2.5%。
美國汽車出口到歐盟,歐盟收關稅:轎車10%,卡車22%,零部件2-5%。
可見,美國對進口轎車的關稅偏低,應當還有提高空間。但現在對美國最心痛的,還不是直接從歐盟暨德國出口汽車到美國的問題,而是德國汽車廠家跑到美國近鄰墨西哥投資建廠,在那裏生產汽車(因為人工便宜),然後免稅進口到美國——這就涉及到北美自由貿易協議NAFTA。
上世紀80年代初的裏根時代,歐洲統一市場(歐盟)的經濟發展迅速,美加兩國感受壓力,於是參照歐盟,於1988年6月簽署了兩國共同市場條約。但畫蛇添足的是,1992年8月又拉入墨西哥成立三國經濟共同體,涵蓋人口4,5億,國民產值17,3萬億美元,成為全世界最大的經濟共同體——盡管通常人隻想到歐洲共同體。美國與加拿大的經濟狀況比較接近(加拿大隻比美國低2%),而兩國與墨西哥的經濟水平相差懸殊,墨西哥的國民經濟人均產值隻有美國或加拿大的20%,墨西哥的人工便宜許多。所以,三國經濟共同體的最大獲益者隻能是墨西哥。
許多要出口產品到美國的企業便經濟盤算,將工廠設到墨西哥,產品傾銷到美國。德國汽車公司奧迪剛剛去年9月底在墨西哥設廠開工,寶馬公司已開始在墨西哥建廠(這次受到特朗普點名指責),奔馳公司計劃在今後兩年內建廠。其實,美國汽車公司也一樣,美國自己品牌的汽車有15%在墨西哥生產。福特公司和通用汽車公司都計劃在墨西哥開廠,包括日本的豐田汽車公司Toyota。
為了杜絕這種現象,特朗普威脅要給墨西哥出口美國的商品增加關稅到35%。要實現這點得前提是,美國必須退出北美自由貿易協議。而該協議還涉及加拿大,美國與加拿大建立共同市場應當還能共贏互利。所以,要退出協議是有一個多方討價還價的談判過程——結婚容易離婚難。
何況,即使退出了北美自由貿易協議,也不是美國願意增加多少關稅就能增加多少的,美國和墨西哥還都參加了世界貿易組織WTO,該協議的主導思想就是建立健康的國際貿易規則,克服貿易保護主義所帶來的國際貿易障礙。根據WTO,美國必須認定並證明墨西哥在美國市場上屬於傾銷(Dumping)汽車,美國才容許另加反傾銷稅。但論證不是這麽簡單。所以美國希望能認定該國政府操控貨幣兌換率,這樣美國在論證時可以不采用原來生產國的價格,而采用美國同類產品的“參考價格”,這就比較容易確認墨西哥為“傾銷”,從而可以另加“反傾銷稅”——美國現在認定中國政府在操控人民幣兌換率,其目的就是為以後能對中國商品提高關稅打伏筆。
◆德國汽車在美國銷售與生產◆
坐落在美國Alabama生產奔馳牌C係列汽車的工廠
如果具體看德國汽車公司在美國的銷售與在當地的生產情況(2016):
奔馳公司:在美國銷售38,1萬輛,在美國生產36,3萬輛(產地:美國南部Alabama的Tuscaloos)
寶馬公司:在美國銷售36,9萬輛,在美國生產41,3萬輛(產地:美國東南部Carolina的Spartanburg)
大眾集團(包括奧迪):在美國銷售58,3萬輛,在美國生產僅僅9,5萬輛——大眾載北美的主要產地在墨西哥。
應當說,寶馬在美國的生產量超過銷售量。但麻煩的是,寶馬不同的係列是在不同的地方生產,並不是所有在美國生產的寶馬車都在美國銷售,許多要出口到北美的其它國家。同理,並不是所有在美國市場銷售的汽車都是在美國生產,大約有30%銷售的寶馬汽車需要進口到美國。
在美國銷售與生產相差最大的是大眾集團的汽車。約49萬輛大眾汽車是進口到美國市場,其中約20萬輛是在墨西哥生產。這也就可以理解,美國借口大眾汽車尾氣測試作假而狠狠地罰了大眾公司43億美元,另加許多其它賠償。現在美國又找到日本豐田汽車,又是尾氣測試作假,看來又要敲詐一筆——好像在美國發現尾氣測試作假的一定都是外國車。
之所以大眾汽車在美國生產這麽少,是因為大眾汽車屬於中低檔車,售價低,成本低,人工成本占了很大比例,所以必須節省,無法在美國生產。而奔馳、寶馬是高檔車,還能承受在美國生產的高成本。所以,如果美國政府要多加海關稅,或迫使生產中低檔汽車的公司來美國設廠,勢必增加這些企業的成本,生產出來的汽車一定漲價,受傷害者恰恰是美國的中下層民眾,這些人本來還是特朗普的追隨者。
從這點來說,德國汽車(奔馳、寶馬、奧迪)在美國,相對說來還不是特朗普政策的最大受害者。當記者問到奔馳汽車公司總裁Dieter Zetsche時,他輕描淡寫地說:“奔馳可以在美國追加投資,成為一個地地道道的美國公司。”唯有寶馬公司比較虧,因為剛剛在墨西哥作了大筆建廠投資。特朗普政策的最大受害者是中、低檔汽車的生產企業(大眾、豐田等),包括美國本土的企業(福特、通用等)。而長遠來說,最大的消費者受害群體是美國中低層民眾,恰恰是特朗普要維護其利益的群體。
其實,幾年前巴西就采用過通過增加關稅來貿易保護。結果,進口量減少,巴西政府的關稅收入並沒有增加。但巴西市場這類進口產品的供應量驟減,導致價格飛漲,本國老百姓沒有因此獲利,反而受害。所以,采用貿易保護政策要對本國的工業結構、技術水平、生產能力合消費市場等作全麵的評估。
◆汽車產地 零部件怎樣算◆
汽車不是一個簡單產品,而是由許多零部件組成。所謂汽車生產企業,其實隻是負責汽車設計、零部件采購和汽車的最終組裝,汽車公司本身就連一顆螺絲都不生產的。於是又產生了新的問題:即使在美國設計、在美國組裝的汽車,其零部件可能並不在美國生產,而是進口而來。那這個汽車,算是美國生產還是在國外生產?
2016年在美國銷售量最高的車,是福特F150係列,車中隻有70%的零部件在美國生產。銷售量第二位的通用GM Chevrolet Silverado,在美國生產的零部件都不滿40%。還是名列第四位的日本車豐田Toyota Camry,75%的零部件來自美國本土。但第五位的日本本田車Honda Civic,卻隻有15%的零部件來自美國……
如果按照零部件的生產地來看,德國奔馳車的美國生產部分隻占50%,寶馬甚至隻有28%。德國最大的汽車零部件供貨商大陸集團,在北美年銷售100億美元,其中70億在美國生產,30億在墨西哥生產。根據不同產品的分工,美國生產的也提供給墨西哥,墨西哥生產的也提供給美國。
同樣道理,在墨西哥組裝的許多汽車,其零部件有40%還就是來自於美國。這就可以理解,2015年墨西哥出口到美國的商品是3033億美元,而美國出口到墨西哥的也高達2358億美元。那這樣的一輛車,多少算是美國生產,多少算是墨西哥生產?汽車業的利益鏈縱橫交錯:如果美國提高關稅,從而減少從墨西哥進口汽車,則墨西哥汽車產量減少,也將減少從美國進口零部件,於是同樣危及美國本土的汽車零部件供應商,即危及到美國利益。
另一方麵,美國的整車關稅額(轎車2,5%,卡車25%)與零部件關稅額(2,5%)還不一樣。有些汽車廠家將零部件在境外組裝,甚至在境外將已經組裝完畢的整車再拆成幾部分,以零部件進口到美國,在美國最終組裝成整車,這就可以省下90%的關稅(如卡車)——歐美汽車進入俄國市場早就采取這種逃避關稅的方式。當然,這樣做在經濟上是荒唐的,據專家估算,這可能要增加5-10%的生產成本。但如果特朗普真的提高關稅達35%,那這樣勞命傷財,至少在金錢上還是合算的——德國專家都已經在作各種應付關稅的可行性分析。
總之,特朗普及其智囊們要反複計算,權衡利弊,才能做出決定,而不可能像禁止哪類外國人赴美那麽簡單,他當政一周就可以宣布。
◆美歐貨幣戰 自由貿易區TPP與TTIP◆
汽車工業之後,特朗普又開始關注美國的藥品市場。許多藥品是在美國研發,卻在境外生產,然後再進口到美國。特朗普希望,這些藥品能在美國生產,這樣美國可以每年省下幾十億美元,用以降低美國市場的藥價。如果一定要在境外生產,則這些國家必須分擔這些藥物的開發費用。那為什麽美國企業會將藥物生產放在境外?因為藥物生產並不像汽車生產那樣需要這麽多勞動力。據美國共和黨政治家埋怨,是因為這些境外國家有意降低自己的貨幣兌換率,從而增強自己的出口價格優勢。
美國幾屆總統都在指責中國無疑,要求中國政府不得幹涉人民幣兌換率,中國政府至少表麵應付性地這麽做了,讓人民幣根據市場情況、在一定範圍內自由浮動。而特朗普當政後,除了針對中國外,又將矛頭指向德國,認為德國在操縱整個歐盟經濟和歐元兌換率,所謂歐元,無非是德國馬克的貶值和延伸。德國政府有意降低歐元與美元的兌換率,使歐盟、尤其德國的外貿相對美國有價格競爭優勢,以此洗滌著美國市場。
根據專家評估,如果按實際購買力推算,歐元兌換美元應當在1,15-1,30美元/歐元之間,現在兌換率1,08美元/歐元,應當沒有低了太多。在啟動歐元之初,兌換率隻有1左右,金融危機前夕最高達到1,6美元/歐元。金融危機後,南歐的希臘、意大利、西班牙等歐元國遇上了嚴重的財政危機,歐洲中央銀行采取了一係列措施挽救這些國家的財政,從而導致歐元下跌。現在歐盟經濟有所複蘇,但沒有像美國複蘇得那麽快,所以歐元略微偏低於原來價位,應當也是在情理之中。
指責德國在操縱歐元走低就完全沒有道理。法律形式上,發行歐元的歐洲中央銀行直屬於歐洲議會,完全獨立於歐洲各國政府,任何幹涉都是非法行為。實際情形中,歐元走低除了因為歐盟整個經濟形勢外,與歐洲央行這幾年來為了救市,采取低息、目前是零息的政策有關。貨幣發行增多,貨幣勢必貶值。但這樣的低息導致歐洲各國銀行的利潤降低,這對銀行界是致命的。恰恰是德國政府在指責歐洲央行,希望盡快提高基本利息,以給歐盟的中小型銀行一條活路。提高基本利息就會導致貨幣增值,即德國政府還希望歐元升值,而不是貶值。
歐洲中央銀行行長、意大利銀行家Mario Draghi針對特朗普的指責也明確表示,歐洲中央銀行的貨幣政策,僅僅考慮歐元國的貨幣穩定與經濟發展,根本沒有考慮如何降低歐元與美元的兌換率以利歐盟產品在美國市場的競爭。
當然,歐元的貶值客觀上也多少幫了德國出口貿易的忙。德國總的貿易順差達到3000億美元(2016),超過中國(2015年為中國第一)。正常國家的外貿順差在國民總產值的3%,歐盟希望歐盟國家的外貿順差不宜超過6%,而德國現在達到8,6%。這樣的順差很難僅僅以兌換率的偏低來解釋,德國汽車的國際聲譽以及良好銷量也不是這幾年才形成,涉及的原因不在本文討論之列。當然也有悲觀一點的學者認為,德國外貿順差不完全因為德國的產品質量好,而是因為德國這些年來個人投資與國家投資過少,以致進口太少,導致外貿順差,這長遠來說並不好。
這次美國中斷亞太地區的TPP關貿協議談判,而要與一個個亞太地區國家建立雙邊協議,顯然是出於同樣考慮:亞太地區不同國家的經濟結構和技術結構相差懸殊,美國與日本的外貿關係一定不同於與印度、馬來西亞、越南等國的外貿關係,怎麽能作一個統一的外貿協議,而要根據不同國家的經濟和工業狀況作出不同的協議。所以,不是簡單的如人們所聲稱,美國要放棄亞太市場,更不是要主動讓給中國。在經濟上從來沒有謙讓一說,更何況生意人出生的特朗普。
美國與歐盟建立共同市場、即TTIP的談判問題,卻無法像美國與亞太國家的TTP談判這樣輕易退出,因為歐盟強調歐盟28國是一個經濟整體,隻能建立同樣條件的經貿協議,而不容許美國與一個個歐盟國家分別建立各自的雙邊協議。所以美國對德國非常惱火,認為從外貿規模、外貿順差和經濟結構來看,德國遠高於歐盟其它國家。美國與德國的外貿協議,肯定要區別於希臘、西班牙、波蘭等其它歐盟國家。但在現有的歐盟框架下,歐盟28國鑄成了一塊鐵板,德國等於綁架了所有歐盟國家,利用歐盟的平台從中漁利。美國要麽以同樣條件接受28個歐盟國家市場,要麽一個市場也拿不到。
其實,英國脫歐問題也是這樣,英國不是要脫離歐洲,曆史上英國在歐盟是獲利的;而是要接受西歐,脫離東歐,嚴格說來隻是要擺脫東歐的勞工湧向英國(東歐市場英國還是想要的)。但因為歐盟的這種特殊結構,隻有統價,沒有單價。英國要麽留在歐盟,同時接受西歐與東歐,或者全部放棄西歐與東歐,而不容許英國挑三撿四地與歐盟某些國家建立雙邊條約。
趕在特朗普當政之前,2015年10月30日,歐盟匆匆與美國最接近的鄰國和經濟夥伴加拿大簽署了自由貿易協議CETA,從而打通了歐洲與加拿大的市場。因為加拿大與美國至少迄今還存在著北美自由貿易協議NAFTA,即美加市場是聯在一起的。所以通過加拿大中轉,歐盟市場事實上與美國市場也間接地聯在一起。這步棋很讓美國難堪,進退都不是。
◆結束語:下棋人與看棋人◆
特朗普以其果斷的工作作風,雷厲風行地將作出一係列重大的對外政策調整,如外交、軍事、外貿。但他想改變外貿政策涉及到這麽多難點,談何容易。他現在提出對中國和德國的外貿製裁,迄今隻是一句口號。要付諸實踐,而且這種措施不能對美國本土經濟產生太大的負麵影響(否則得不償失),不能產生太大的動蕩(動蕩就是成本代價),而且在政治上、經濟上、法律上都能勝算,不能靠魯莽,而需要很高的智慧。
今日世界總體說來是個文明世界,不宜充滿太多的火藥味或民族主義情緒。處理各種政治、經濟糾紛,就像兩個人或多個人在下棋,而且是下明棋。雙方都是世界級高手,我隻是看棋人。下棋人要下出最高水平,看棋人要看出棋譜後麵的智慧,看出雙方下一步會走哪步棋。應當說,許多幾乎是無法挽救的死局(如英國脫歐,美國改革),如果哪方能把死局走活,我就會為之拍案叫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