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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學生時代就一門心思想當官,這種人非常可恥!

(2017-01-02 18:19:57) 下一個

原文發表於微信公眾號“加拿大的那些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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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11-04 楓葉君 

一直很喜歡梁宏達,因為他觀點鮮明,直說敢言,思路敏捷,口才甚佳。最近在他的《大唐雷音寺》一期談郎平的節目中聽到這樣一段話:

 

 

老梁所說很有道理,學生時代就千方百計往上爬的人,動機不純,人品也很值得懷疑,因為中國官場給人的第一印象是有利可圖,這種利直接來自於權力。一個人從年輕時就盤算著未來為官之道,以此撈取種種利益,其心機還不夠深嗎? 

人的思想從獲得到發展是漸進的。小學時候就有胳膊上掛著兩道杠、三道杠,充當老師的左膀右臂,對替老師管同學樂此不疲的學生幹部,但是人在這段時間往往是不自覺的,其對權力的認識還是懵懂的。到了中學階段,因為忙於學習、迎接高考,熱心此道的人似乎少了。可是進入大學以後,情況則發生了明顯變化,因為大學生的思想已經開始走向成熟,加上校園生活變得相對寬鬆,團委、學生會這些準組織部、宣傳部非常活躍,某些人內心的官欲便被激發出來,並已經看出當前的積累和鋪墊對未來人生可能帶來的種種紅利,於是有人開始處心積慮地向一會一委靠攏,未來官場的預備隊由此開始在校園內形成。

可以這樣說,政治野心是在大學校園裏萌發的,有這種野心的人日後會與傳統的知識分子群體脫離,成為龐大官僚機器上的一個部件,身不由己地在宦海中沉浮,或平步青雲,官運亨通,或淪為貪官,鐵窗度日,或在政治鬥爭中失勢,最後黯然收場。

 

 

對於學生官迷,很多人都不會感到陌生,甚至自己身邊當年就曾有過這樣的人。

上世紀八十年代末讀大學時,我所在的宿舍裏住著五個男生,其中來自某省城的L同學很喜歡讀書,經常從書店買回一些很新潮的書看,其中就有金觀濤主編、在當時頗有影響的《走向未來》叢書。我來自小城,對這些東西一知半解,另外三個來自農村的同學每天最關心的就是如何能最大限度地節省飯票,對於L的那些書並不感興趣。

一天晚上,L突然對我們幾個說,我們組織一個“民主大學生學社”吧。我們都感到很迷惑:幹什麽?L很興奮地說,討論政治問題,針砭時弊,你們看現在社會上思想多活躍!由於L熱情非常高,我們幾個都不願掃他的興,於是就圍坐在一起聽他講。他慷慨激昂地講了半天,可是我發現,那三個農村來的舍友都快睡著了。因為大家熱情不高,這事就不了了之了

可是,接下來的事情出乎我的意料,幾天後的一個晚上,宿舍門突然被敲開了,站在門口的居然是主管學生政治思想工作的校領導!校領導怎麽會突然造訪我們宿舍?那一刻我的腦子是糊塗的,無法找到確切的理由。當校領導和大家攀談起來,事情終於明朗了,原來他是來勸大家不要組織“民主大學生學社”。L顯得有些尷尬,不過校領導並沒有責備的意思,隻說現在把精力放在學業上更有意義。校領導的這次造訪標誌著L心中的“民主大學生學社”無疾而終。可是,我心裏一直有一個疑團:校領導是怎麽知道的?因為知道這件事情的隻有我們宿舍裏的五個人。

 

 

多年以後,我在省城見到L時,他忽然提起當年的這起“懸案”。我說,我們都不要說,寫在手心裏。當我們把手伸開時,手心裏都寫著一個字母:C。

C是我們宿舍年齡最大的,來自農村,看上去比我們成熟很多。起初隻是班長,後來進了校學生會,並很快當上學生會主席。每每有書記和校長出席重要學生活動,C必定是陪伴在左右。L和我的根據幾乎一樣,C正是在那次校領導造訪後進入校學生會的,且另外兩個舍友人品不錯,和L關係也比較好,不會背後打小報告。

C毫無疑問是個官迷,平日言語之間絲毫不掩飾官場對他的巨大誘惑。那時國內律師製度正逐步確立和走向規範化,可是,身為法律係學生的C在閑聊中經常對律師嗤之以鼻,認為律師什麽的都是狗屁,書記或市長的一句話,就可以把一切都否掉。在他看來,權力決定一切,訴訟法上講的各種程序都是學者的自說自話。大學畢業後,C沒有選擇司法單位,而是進入市政府工作,這看來完全符合他自己的仕途設想。可是天不遂願,盡管起點選得很好,但是後來的發展卻很平淡,隻是當上了農業口的一名處長,有時到鄉下走走,看看淡水養殖的成效,或者檢查一下果園的合理栽培等等,並沒有真正在官場大展身手。

對C來說,從當年風頭甚勁的校學生會主席到如今的市府處長,確實有些雷聲大雨點小的感覺。想想也正常,想當官是一回事,能不能當上又是另一回事,或許想當官的意念同樣強,可是如果別人的手段比你厲害,你即便想當官,恐怕也要被擠到一邊,被動讓賢了。C的經曆就是如此。

和圍棋高手一樣,官迷也是有段位的,與C相比,我讀研時接觸到的另一位官迷W則明顯高一個檔次,無論是手段、風頭還是後來的官場運籌等等,都顯示出C所不及的實力。

那時,因為89年的那場政治風波剛剛過去,大學校園裏顯得有些壓抑,學生們避談政治,官方與學生的互動也少了許多。就在某個早晨,學校大喇叭轉播的早間新聞聯播節目裏忽然響起播音員那鏗鏘有力的聲音,播送的內容居然是W給某中央領導寫信,該領導給W及X大全體學生親切回信,新聞稿采用通訊形式,題目起得十分煽情。

盡管這封信據說也有其他幾個學生副署,但W無疑是牽頭者。後來,某中央領導同誌親切會見了W,說從他的信中看到了新一代大學生的精神風貌和報效祖國的遠大理想。這次會見令W名聲大振,後來一些新聞單位相繼采訪過他,一時間成為校園裏的名人。

 

 

畢業前夕,我的去向定為某中央機關。一天,身材瘦小的W和另外一個同學來到我的宿舍,大意是大家能不能湊一下飯票,請前來接人的老師在學校高級一點的食堂吃個午飯?我這才知道W的去向也是那家中央機關,他所說的老師是人事部門的幹部。那頓飯吃得還算輕鬆,因為飯票花的多,飯菜質量也比較好,席間W很活躍,說話比較到位,給人的感覺很善於拉關係。

進入單位後,我並沒有見到W,後來得知他直接去了西藏,那是我所在機關的派出單位。後來從媒體上得知,W一直活躍於邊疆幾個省份,因為有當年得到中央領導接見的背景,基本上隔幾年一升,官場基礎漸漸夯實,如今已是某省省級領導。

盡管事情已經過去多年,可現在回想起來,那時的W和C的確與大多數普通學生明顯不同,他們未必不重視學業,但是顯然很早就嗅到了官場的風向和領導的好惡,因此,在許多年輕學子還奔波於教室和圖書館之間時,他們就已經開始盤算起未來的仕途,並開始鋪下第一塊磚,撒下第一抔土。他們知道,要想將來在官場上有所收獲,在校園時就要開始播種耕耘。當官的念頭從來沒有在他們的頭腦中消失,相反,在他們步入社會後更加強烈,這一念頭成為指導他們人生的唯一指針。

至於當年試圖組織“民主大學生學社”的L,則完全是另一回事,他成為一名純粹的知識分子,既對官場沒有多少興趣,也沒有任何能混跡於官場的手段。我問他當年針砭時弊的政治熱情都哪裏去了,他笑道,我和陳獨秀一毛病,隻會坐而論道。我說,可喜可賀!這麽多年過去了,你總算認清了自己。陳獨秀對政治的熱情不可謂不高,也論了很多的“道”,可是,政治終究要由毛鄧這樣的人來搞,因為官場憑的不僅僅是熱情,也不局限於“道”,更多地是憑手段和本領。

梁宏達的話到底有沒有道理?從學生時代就一門心思想當官的人,是不是非常可恥?我想,每個人心裏都有自己的答案。也許會有爭議,那就更對了,有爭議恰恰說明這確實是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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