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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念仙之心葬(第四十章)

(2017-08-27 05:32:33) 下一個

 

  莫予追出去了約有一炷香功夫,遠遠看到幾匹馬在一掛山澗瀑布上方的草地上徘徊。正是方才受驚奔竄出去的幾匹馬,仔細數了一下,一匹不少,連同被紅衣女子騎走的那匹也混在其中。走進了他方才發現,除了紅衣女子乘坐的馬匹之外,其他馬匹的屁股後麵都有一道淺淺血痕。顯然是她逃竄出去的同時,用金剛飛輪在每匹坐騎的屁股上都拉了一刀,所以才會使得馬匹受驚逃竄。

  隻是此處空山寥寥,草木萋萋,瀑布之下是一灣深不見底的碧水池潭,哪還有紅衣少女的蹤跡。正當莫予不知該去往何處搜尋之際,突然從空中傳來了數聲尖銳的鷹鳴之聲,莫予抬頭向上看去,隻見一隻鷹隼盤旋飛舞在空中。他的嘴角微微一揚,伸指入口,捏住舌頭發出一竄長嘯之音,聲音忽長忽短忽高忽低。

  空中盤旋的鷹隼聞音便有了回應,盤旋數圈之後,猛然朝著瀑布下方的峭壁俯衝而下,似是發現了隱藏其中的獵物一般。隻聽得瀑布下方傳來一聲女子的慘呼以及淒厲的鷹鳴之聲。莫予急忙上前向下看去,隻見紅衣少女如同一隻壁虎一般,趴在瀑布下方的一塊岩壁之上。倘若不是鷹眼犀利,從瀑布上方往下鳥瞰,絕難發現她的藏身之處。此刻鷹隼的利爪抓破了紅衣少女的肩頭,而少女手中的金剛飛輪也擊中了鷹隼的胸部,此刻一人一鳥都同時朝瀑布下的水潭直墜而下。

  莫予急忙扯出岩壁上掛著的一條藤蔓,朝著紅衣少女的腰間卷去,再順勢往上一提,眨眼間少女便被他拉回到了瀑布上方的岩石之上。此時紅衣少女的樣子甚是狼狽,臉如死灰毫無血色,整個肩頭的衣服被鷹隼利爪抓破,露出了裏麵雪白的肌膚以及三道醒目的血痕。

  莫予將身上的外衫脫下遞給紅衣女子,說道:“你不必再費心逃跑,你是跑不出這座山的。”

  女子明眸一笑,肩頭上的抓痕並不深,還不若剛才直墜而下帶來的驚懼感來的可怕。鎮定心神後,她用水簡單清洗了一下傷口,又塗抹了一些止血藥粉,方才接過莫予的外衫穿上。然後直直看著莫予的臉,問道:“你會鳥鳴之語?剛才那隻鷹是你召來攻擊我的?”

  莫予沒有回答,反而朝紅衣少女伸出右手,冷冷說道:“拿來!”

  紅衣少女故作不知:“什麽?”

  莫予:“那塊石頭吊墜。”

  紅衣少女展顏一笑:“憑什麽?”

  莫予:“它並不屬於你!”

  紅衣少女:“難道它屬於你?”

  莫予:“上麵刻著我的名字。”

  紅衣女子雙眼一翻,臉上笑容更甚:“就憑你叫莫予?天下之大,姓莫名予的人何止你一個。要是所有叫莫予的人都來朝我要這塊吊墜,那該怎麽分呀?要不要我敲碎了一人給一片?你說你要哪一片,我先敲下來給你。”

  莫予從未遇見過如此強詞奪理的女子,心中雖又氣又急,卻不知該如何應付,又生怕此女子真的把吊墜給敲碎了,隻從牙縫間擠出一個:“你…”字,卻不知該如何說下去。

  女子見莫予急得臉色青一陣紅一陣,不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說道:“我也並非不能把吊墜給你,隻是我怎麽知道你就是吊墜上所刻的這個莫予?”

  莫予伸手從自己的衣領裏拉出一塊金紅條紋相間的石頭吊墜,和方才女子手中吊墜的材質,顏色和形狀都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上麵鑿刻的是“莫念”二字。筆畫的鑿痕同樣蒼勁有力,儼然出自一人之手。

  莫予將刻有字跡的那麵朝向紅衣女子,說道:“這塊和你的那塊原是一對。”

  戲謔的神情從紅衣女子臉上褪去,她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問道:“莫予,莫念,她是你的姐姐?”

  莫予輕輕搖了搖頭,說道:“不是,她是我未過門的妻子。”

  紅衣少女“啊”了一聲,眉頭一皺,顯然沒有料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她的眼眸一轉,看向莫予的身後,伸手一指,問道:“那她呢?”

  莫予轉頭向身後看去,隻見雁瑤一臉蒼白,眼中噙滿淚水,呆立在他身後不遠的草地之上。方才莫予隻顧著和紅衣女子說話,並未察覺到雁瑤已來了多久。雁瑤對他的心意,九焰山上無人不曉。聰慧如莫予,又如何毫無察覺。隻是他心中另有所屬,所以這些年來小心翼翼,以兄妹之情對待雁瑤。如今看到雁瑤一副失神落魄的樣子站在他的身後,心中不由一沉,暗道不好。雁瑤性格偏執任性,此番從他口中聽聞阿念是他未過門的妻子,不知會做出什麽樣的傻事。

  雁瑤見莫予轉頭,和他的目光一對視,兩行眼淚終於從眼眶之中滾了出來。她伸手抹去淚水,然而此刻雙眼就如同兩扇關不住的閘門,淚水從中奔湧而出。她猛然轉身揪住身後不遠的一匹馬,翻身上馬,雙腿一夾,毫不擇路,任馬肆意奔馳而去。

  莫予大喊一聲:“雁瑤!”身體已本能朝前追了出去。

  然而剛剛跨出幾步,紅衣少女突然高聲說道:“你不想要你的吊墜了嗎?那我扔了!”

  莫予猛然停住腳步回轉過身,正好看見紅衣女子伸手一拋,一道金紅之光閃過,石頭吊墜已朝瀑布下的深潭急落而下。莫予不再顧及其他,朝前猛跨出兩步,一個飛身魚躍,朝著瀑布下的深潭急撲而下,片刻之後深潭之下傳來一小一大兩物落水之聲。

  紅衣女子頓時愣在當場,她不曾想到莫予會絲毫不做任何停留考慮,飛身就撲進了深潭之中。她探頭伸出瀑布向下看去,深潭之中兩物墜落擊起的水花波紋已經看不見了。許久不見莫予從水麵浮出來。

  紅衣少女低聲自語說道:“真是塊石頭,說跳就跳。那你就別怪我了,此時我不走更待何時?”

  然而她剛剛跨出兩步,又停了下來,回身又朝瀑布下的深潭看去,依舊看不見莫予的身影。水麵平靜的就如同方才從未有一石一人墜落進去過。

  少女輕歎一聲,在瀑布口往往返返徘徊了好幾趟,終於握緊雙拳,雙腳在地上狠狠跺了幾跺,又朝深潭看去,依舊不見人影。她似是天人交戰一般自言自語道:“錯過了這次機會,等他浮出水麵之後定會把我抓回去。風臨村中發生之事雖與我無關,但我畢竟是從裏麵逃竄而出被他們當場抓住。即便我再澄清自己,他們會相信我嗎?不行,我不能在這裏多做逗留,必須馬上離開。”

  然而另一個聲音卻告訴她:“這個名叫莫予的人畢竟救了我,我不會遊水,方才被鷹爪抓中,掉入深潭之中不死也得折了半條命,我不該如此捉弄他。萬一他執意要在深潭之中搜尋那塊石頭吊墜,被淹死在水裏,雖不是我親手所殺,但他卻是因我而死。”

  “不,他淹死了也是咎由自取。方才要不是他長呼短嘯,才引得那隻鷹隼前來攻擊我。所以他雖然救了我,但我不必感激。”

  “隻是這長呼短嘯,分明是鳥鳴之語…這麽說來,他也會鳥鳴之語。要是能帶他回去幫我再去問問那群禿鷲,或許家父之仇就能得報…”

  “隻是他能同意陪我一起去千裏之外的異疆海域嗎?他的身手不弱,憑我一人之力,是萬萬無法挾持他同我前往。須找一個萬全之策讓他心甘情願隨我前往。”

  “隻是在這一霎片刻,叫我如何尋得一個萬全之策…”

  “阿念?那位叫莫念的女子…對!他能為了一塊石頭吊墜就絲毫不顧自身安危,何況是為了一個人…人生本來就是一場場賭局,隻要有一絲希望能夠尋得殺父仇人的線索,哪怕將我的性命押上作為賭注也在所不惜…”

  終於紅衣女子雙手在口鼻周圍合攏做聚音狀,朝瀑布下的深潭高聲喊道:“喂!”

  然而聲音出口之後馬上飄散了開去,不知瀑布下麵的水潭深有幾許,潛在潭底尋找石頭吊墜的莫予能否聽到。紅衣女子轉頭看見方才莫予用於將她從瀑布下方拉扯上來的藤蔓,隨即彎腰從地上撿起一條,用手試了試結實強度,然後雙手抓住藤蔓,順著下垂的藤條就往瀑布下麵的深潭滑了下去。

  很快她就到達了深潭旁邊的草地之上,抬眼往潭中尋去,依舊不見莫予的蹤影。她心中不由著了慌,從莫予落水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不下半柱香時光,莫非他真的被淹死了不成?紅衣女子長吸一口氣,衝著一潭深不見底的碧綠水麵喊道:“喂!你還活著嗎?剛才我扔下去的是隨手撿的一塊石頭,你的吊墜還在我這裏。你別找了,趕緊上來吧…”

  話音未落,深潭之中躍出一條人影,如同騰龍出水般衝出水麵,一眨眼功夫已經到了紅衣女子麵前。他的目光冷峻,一聲不吭朝紅衣女子伸出了右手。

  此刻的莫予和先前判若兩人,雖一言不發,但冷漠之中自帶不容置疑的威嚴。紅衣少女心生懼意,她伸手探懷,取出刻有“莫予”二字的金紅條紋相間的石頭吊墜放入莫予手中。莫予手掌一合,將還留有少女體溫的吊墜緊緊拽在手心,他的心中卻是一陣陣發寒。問話出口的聲音也有些發抖:“這塊石頭吊墜你從何處得來?”

  紅衣少女見莫予神色有異,自知從此刻起她和莫予間的每一句問答都必須小心謹慎,容不得半點差錯。她明亮的雙眸一轉,右腳不動聲色向後挪動半步,暗暗擺出防備架勢。先前在瀑布上方處理傷口之時,她已將金剛飛輪收合了起來藏進寬大的衣袖之中。僅在雙手的手腕處各露出一個金色虎頭,倘若不明就裏的人,會以為她的雙手手腕各戴了一個虎頭金鐲。

  莫予問話之時,紅衣女子已經悄無聲息將虎頭滑入手中,暗中將手指虛按在控製飛輪伸展的按鍵開關之上,隻要莫予有一絲異動,就可在甩出胳膊的同時瞬間將飛輪伸展開來。兩人距離如此之近,即便傷不了莫予也能將他逼退用以自保。做好這一切準備之後,她才深吸一口氣,答道:“我是從一具屍體上得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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