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書生

朱雀橋邊野草花,烏衣巷口夕陽斜。
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某本關裏人氏,曾經在樂土工作生活經年。久聞城頭喧嘩,特翻牆進城湊個熱鬧。這廂拜了!
正文

夢醒時分(二)

(2016-09-29 02:09:22) 下一個

看著曼雨的林治車駛出了driveway,我轉身向書房走去。走進書房打開服務器電腦,在上班的電腦包裏拿出一個U盤,插到電腦上。拷貝了幾個文件到U盤裏。就消號拿下U盤放入包中。無精打采的我慢慢地回到廚房,把杯中的咖啡喝完,把剩下的食物收好放回冰箱。把髒碗盤全部放進洗碗機,放上洗碗劑,開動洗碗機洗起來。回頭把桌子抹幹淨。做完這一切我從冰箱裏拿出我中午的午飯,其實也就昨晚上的剩飯剩菜,拎著電腦包向車庫裏的豐田Camry 走去。

 遊過近一個小時的車河,我終於在辦公室的電腦前坐下,無暇顧及窗外的海景,我急急忙忙地拿出那個U盤,插上剛剛打開的電腦準備“工作”就聽項目經理帕達叫大家去會議室開會。

我工作的這個公司是由一對印度兄弟開的,叫它S吧。既然owner 都是印度人,你一定想像出來它一定雇了許多印度人,比一般軟件谘詢公司裏的印度人還要多,而且當頭的都是印度人。我的上司帕達(Partha)就是一個這樣的中層領導。走進會議室看到總架構師Bob (一位白頭發,白胡子的美國老頭),女銷售經理Natalie,項目需求SME(subject matter expert )Nagesh    新來的架構師John,一幹領導級的人物已經端坐在那裏。我自知無名小卒一枚,找個沒人注意的角落坐下了,閉上眼睛打起盹來。雖然我閉上眼睛,耳朵還是聽得見,(我最喜歡這樣了,別人看我在打旽,其實我在認真地聽他們說什麽,又不被人注意,這個是典型的所謂lay low的方法)隻聽著Natalie 高聲地說著她和客戶的CTO的關係是如何的鐵,好像她有他的熱線似的。

這個項目是為一個中小規模的州政府,稱它為O州吧,提供一個為貧困家庭提供資助的program(State Community Housing Impact and Preservation Program )提供日常操作軟件。項目一年的時間是基於我們己經有類似的現成係統隻需略做修改即可的假定。項目是夏天開始的,己經快半年了,大家都知道離項目完成還遙遙無期呢。

大概人到得差不多了,帕達開始了會議,他不帶表情地說:“I have an announcement to make,  
Just 30 minutes ago, we received official notice from O state saying they will not continue with the project."

Bob 接著說這並不反映我們的實際能力,是他們對我們失去了信心。“That's is their problem, they are at loss. If they allowed us to continue to work on it, we would be able to complete it within the timeline.”

聽到帕達說客戶cancel項目,我並不吃驚,但是我吃驚的有兩點,一、這班領導現在才知道,他們才剛雇了一個叫John的新架構師呢。那個女銷售Natalie不是整天與客戶CTO打成一片的嗎,人家沒有提前告訴她?二、這個總架構師這樣文過飾非也真的算奇葩一朵了吧。大白天說夢活,說大話不怕風大閃了舌頭。"complete it within timeline", 回頭看看,過去三年裏哪個項目是“complete within timeline"的,一個沒有!有的是cancel ahead of deadline! 再看看項目現狀,"complete in time" 根本就是 "mission impossible "

新來的架構師也是中國人,在這之前我是唯一的中國人。他上周五約我一道吃午飯。飯桌上我大致地說了說這個項目的曆史和現狀。John 也說了說他所知道的客戶那邊的情況。簡單地說就是我們想忽悠人家,人家緩過勁來了,當機力斷,cut loss.

不過不論怎樣講說是那班飯桶領導的錯,我們這樣的碼農是要為這錯誤承擔後果的。最好的狀態是立即移到別的項目去工作,最壞的狀態就是被炒魷魚走人。算了,算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船到橋頭自然直,不去想它了。

反正O州的SCHIP 項目不用做了,下麵做什麽還不知道。正好我回頭能做自己的事。

正在我的胡思亂想,雲遊四海之際,會議都結束了,大家都站起身來準備離開,我與John點了下頭算作打招呼。

回到我的小格子,繼續我的“工作”。早晨拷貝下來的是兩個文件,一個是音頻文件一個是文本文件。它們是由一個電話錄音軟件生成的。連同這個軟件還有一個小硬件設備,那是一頭是電話線接口,一頭是3.5mm的音頻接口。

與這個硬件一道這個軟件在有通話時自動錄下通話內容,然後在沒有音頻信號一段時間(Idling time)後就自動停止錄音,同時在另一個文本文件裏記錄下每次錄音的開始時間和結束時間。
這個idling time 是一個可configure 的參數,太大了就會有很多空錄,太小了就會把大的電話錄成幾個小的錄音。我一直在調整這個參數。

每天我把這兩個文件拷下來,把文本文件放到數據庫裏然後把數據用SQL 語言弄出來並按錄音的長短排序。這樣查出來的數據一目了然。接著我就可以按圖索驥直接去音頻文件的那個時間點去聽電話內容。

坐定後我剛剛把文本數據load 到數據庫裏。用我寫好的SQL query 一run 隻見有一個電話引人注目,那是晚上六點半鍾,曆時一個多小時。嗯,要查這個號碼!

正準備拿起耳機聽那段電話的錄音,手機響了。拿起手機一看是曼雨的電話。接通後我問道:“嗯,什麽事呀?” ”長鬆,是這樣的” 曼雨今天的態度比平時有耐心多了。 “曼雲今晚來西雅圖,要我去酒店見他,你今天能不能下班直接去接兒子?”

聽到曼雲我就不高興。他們家算是書香門第。她是蘇州人,聽說爺爺輩是位蘇州城裏的坐堂郎中,她爸媽都是吃音樂飯的。他爸爸是樂團指揮,媽媽是女高音比她爸小十二歲。這個曼雲好生了得,七九年他考取南京大學計算機機係本科,研究生畢業後在斯坦福大學讀計算機科學博士。畢業後一直在灣區工作,現在思科任工程部總監。

你有本事你有本事啦,可幹嗎要插手我家的事情呢?以前我找不到工作悶在家裏時他對我窩在家裏不出去找工作很有些意見。一有機會就說些不冷不熱的話。他總說不論巿場多差,經濟多不好,隻要你有本事總能找到工作,關鍵是你的技術是不是足夠好。如果不夠好那就該努力學,把技術練得更好。抱怨市場推卸失敗的責任隻是那些不負責任的人的態度。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你TMD本碩博全是計算機專業的,計算機方麵做得好一些有什麽傲氣的。我是有機化學本碩博到後哎。你怎麽不看看我在《化學文摘》雜誌上發表的文章呢?我這不就是為五鬥米折腰,改行學電腦軟件才虎落平陽了嗎!

我不高興地問道:“有什麽話不能在家講,要到酒店講?”曼雨耐心地解釋道(她今天出奇地態度好):“曼雲明天在微軟開發人員年會上有主題發言,還有一些準備工作要做。看他的返程票的情況,有空我會邀請他來家裏。”

我不耐煩地說:“他來不來我也不稀罕,反正他一直看不上我,來了我與他也沒什麽話說。隻是我今晚要與球友們請假早退了。行了行,我接兒子就是了。”

放下電話,我愣了好一會兒。她今天講說的語氣和耐心和我剛剛在北大與她談戀愛時有點像。唉,曼雨曾經是多麽可愛的女孩子,說起來有趣,我們認識就是她哭得梨花帶雨地引起了我的注意,生怕她遇到什麽事想不開做蠢事呢.....

 

小說純屬杜撰,請勿對號入座

此文為《一念之間》同名文,尊重原著者創意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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