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醒時分（十）

這時隻見試驗室的門開了，鍾老師來了，咦，怎麽鍾老師後麵還有個小姑娘。“小陳，給你找了個搭檔。”我雖然不願意在這種場合以這種裝束來見這位搭檔，但是想著以後要與這如花似玉的仙女一道工作心裏還是挺受用的。經鍾老師和她自己的介紹，知道她是科大本科三年就畢業考研的，再加上高中時就跳級參加高考的學霸。 叫婉君，本科時師從著名青年教授溫元凱老師。

提起溫老師，化學係的學生大多有聞，一係主任、教授級別的老師堅持上“基礎化學”這樣的本科課程而且能把原本枯燥無味的內容講得有聲有色。不說絕無僅有也是鳳毛麟角！另外還有一個事是我等學子都應該向溫老師致謝的是我們致所以能考進大學，溫老師功不可沒。溫老師六八年畢業於南京大學化學係，畢業後留校任教。七三年調入中國科大任教，七七年八月鄧小平複出後召開國務院科教工作座談會上，溫老師作為優秀高校教師應邀參加。會議上他坦言當時教育體製存在的諸多弊端，直諫鄧小平要恢複高考製度，派遣留學生，提議被鄧小平當場采納。這才有了我們這些學生在七七年底開始考大學的事情。一九八零年作為訪問學者的身份出訪法國，八二年回國後向中央上書，遊說於各大高校之間，呼籲進行教育體製的改革。聽說他在母校南京大學的演講參加者爆滿，臨時從教學樓210台階教室移至學校大會堂，可見其受歡迎的程度不同一般。

怪不得我看她像小姑娘似的，原來是位小天才，連蹦帶跳走過來的，我十八歲才上大學本科，她二十歲就考研了。以前在我想像中的女學霸都是長得平淡如水，臉上戴著一副啤酒瓶底似的眼鏡。可她卻是楚楚動人，如若仙女下凡似的。看她修長苗條的身材，身穿一件牛仔背帶裙，裏麵一件藕色圓領T恤。腳穿一雙白色Nike網球鞋，一個大大的黑色蝴蝶結紮在一頭蓬鬆漂亮的頭發上。高挑挺拔的鼻梁，小巧可愛的嘴唇。一臉燦爛的笑容，一對傳神的眼睛仿佛讓人一直看到她的心靈的深處。被我打量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不過她並沒有低下頭避過我的眼神，而是抬起頭挑戰似地接住我的視線，看著我說：“師兄好，讀過師兄寫的文章，敬仰。以後好好向師兄學習。”經她這一說我反倒不好意思了，連忙收回了視線說：“哪裏，哪裏。文章都是鍾老師的設計，我隻是打打下手。”
“好了，好了。你們一個不要吹捧，一個不要謙虛。好好做研究就好。小林你就跟小陳做同一個方向的研究。兩周一次與小陳一道到我辦公室去。小陳....”鍾老師足足講了兩分多鍾，我根本沒聽進去，嘴裏應著心裏想著這個“林師妹”

在後來的科研中才發現這位“林師妹”可不是紅樓夢中的“林妹妹”，是一朵名符其實的帶刺玫瑰。她思路敏捷，做試驗既快又準，數據做得漂亮報告寫得整齊。開始還行，後來看我做試驗不順利不但不幫我還調侃我：“還師兄呢，這試驗都做不好，笨笨”。不過說歸說做歸做，戲弄我完了她就三下五除二地幫我把試驗一道做了。

做到用數據模型找最佳配方比例時，我們需要寫FORTRAN 程序。調試程序需要很多時間，看著我在程序裏找蟲子，她就在旁邊聽音樂，不時地跟著唱兩聲。不過在我實在頭大時拉她過來看看，她總能一下子看出問題來。聰明，調皮，任性是她的特征。

對她我是愛恨交加，喜歡她的聰明勁兒，恨她一張嘴不饒人。但是想到我與曼雨談戀愛已經兩年了，我對她有意無意地保持一定的距離，生怕不小心愛上她。有一次看她心情好，問她有沒有男朋友，她說：好男生都被人搶走了！兩眼定定地看著我，看得我心虛地移開了視線。

要不是我己經有了曼雨，我猜很大的可能我會愛上她。那時我的心裏是這樣想的：當時我與曼雨認識時我承諾她要一輩子對她好，她又沒有做錯什麽事。就算我遇上一位更好，更聰明，更愛我的女孩子我也不能見異思遷呀。要不然見一個愛一個，這人與人之間還有真情了嗎？要在結婚了後再這樣玩，那這世界不是亂了套了嗎？

唉，你不這麽做並不能保證對方也不這麽做，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是兩個人之間的的事情，一個婚姻也是兩個人的事情。非得兩人都喜歡願意投入經營才能維持這個關係，這個婚姻。這個關係的質量取兩人在心裏的承諾的最小值。就拿我和曼雨來說吧，當時我明知道婉君對我有意思我可以選擇與她分手，向婉君發起攻勢，但是為了我對她的承諾我努力地為她為這個家考量，哪怕犧牲自己的興趣和事業。但是這並不能保證曼雨也與我一樣的想法。你看她就是愛上了那個草蜢，迷了心竅。不論我如何努力她這樣死心塌地地去追那個草蜢我看我們最後還是吃梨走人。

看在師妹多年朋友的份上又沒有利害衝突，今天我來說給她聽聽，看她怎麽勸我。記得以前她都是勸我讓著曼雨，說女孩子都要人哄。現在她可不是女孩子了，也不要我哄了。她要的是草蜢那狗屁不通的詩句，和無病呻吟的頹廢。四十好幾的人了天天“情啊，愛啊”地，用我們家鄉話來說是“娘娘腔，不爺們兒”。

就在我在時間的長河中雲遊翻騰、往返奔波之際，隻覺得手機一震，拿起一看，是一個新的微信Moment，打開一看是一張西雅圖電視塔的照片，還配了一首詩“Sleepless in Seattle西雅圖不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