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醒時分（十三）

“In 500 feet your destination Benihana is on your right."不知不覺中我們已經到了，如果不是GPS我一定會走過的，盡顧著講話想心思了。我轉右，進入停車場。把車停了。把車子放在停車檔，婉君這才鬆開她的手，我的手背都感覺到她的手掌留下的溫暖。我們走出車子，我鎖了車子兩人向Benihana 大門走去。

走進餐館，一位身著日本和服，梳著盤起的日本江戶時代的發式的美國小姑娘滿臉青春美麗的笑容，一開口說了：“ いらしゃいませ i ra sha i ma se yi la xia yi ma sei(拚音）”幸虧我在北大時跟著學過一年的“廣播日語”知道那是日本餐館領座的標準用語“歡迎光臨”，這還沒完，隻見那小姑娘一個大鞠躬，至少有三十度。我和婉君麵相麵覷，不知如何回禮。轉念一想，她一定是看我們是亞洲人的臉當我們日本客人了，不過如果我們真的是日本人的話，這倒是一個nice touch。可惜我們是中國人，她要是說個中文的“歡迎光臨”那會是挺受用的。轉念一想，這是日本餐館哦，要求人家美國小姑娘講中文也過份了些。

走進去店堂，迎麵是一個巨大的水族箱，幾條尺許紅白相間的錦鯉悠閑地漫遊於水草假山之中。

餐廳分為三部分，靠近大門的右側是酒吧高台，是供給酒客和單客用餐的。

左側一個大大奇型怪狀的桌子，它的特別之處是桌子中間一條蜿蜒曲折的小河緩緩流過，小河上漂著一隻隻小木船，小木船上盛放著各種各樣的壽司和生魚片。食客在河裏取出小船享用其上的美食。小河回流到廚師那裏，廚師再把盛有當場準備的食物的小船放入小河，讓其順流而下流過每一位食客。看著這別致的飲食文化確實有一點耳目一新的感覺。

再往裏看有七八張“O”型的桌子，在每張桌子上十個人左右圍坐其側，一位廚師揮舞著刀，鏟在一個偌大的鐵板燒上撥弄著食物，那就是我與婉君說的表演節目。我向領座的小姑娘示意了一下，小姑娘心領神會，就拿了兩份菜單領著我們向其中一個空著的“O”桌子走去。

坐定後，我忙著與婉君介紹這裏的菜譜，有Teriyaki Steak, Teriyaki chicken, shrimp, 和其它海鮮食材。一會兒又來了幾位客人，我們這桌子算是人齊了。服務員來點菜了。點到我們，先問喝點什麽，我還沒開口，婉君搶著說：“one sake, two ice tea"。我回頭看了她一眼問：“你喝日本清酒？”婉君笑著說：“我哪喝酒，那是為你點的。”看到我搖了搖頭她接著說：“不用擔心，待會我幫你駕車。知道你喜歡喝酒，今天就喝一點。”婉君的體貼讓我心頭一動，好像在心的最深處被輕輕地撫摸了一下。

食物方麵我叫了一個Teriyaki chicken， 幫婉君叫了一個teriyaki steak with shrimp。

趁著廚師還沒有來，我一邊喝著清酒一邊與婉君低聲交談著。婉君看看其他都是西人的客人，喝了一口冰茶向我靠緊一點，低聲地說：“長鬆，看你欲言又止的樣子。看得出來是有心事，如果你還當我是師妹的話就跟我說說吧，就像以前在試驗室裏一樣。有什麽心事講出來心裏會舒服些。”
看著婉君這樣誠懇地說，我決定把自己打開也讓她做為第三者給我指點一下迷津。
就在我剛剛準備開口說話，一位戴著高帽子的廚師推著一個小車子來了。隻見他為鐵板燒點上火，為每人送上一小碗日本清湯、一小碗沙拉。然後開始把雞胸，蝦仁一並放開並用一個小蓋子把蝦仁蓋上。然後隻見他把一大盤米飯放到鐵板上，拿出半打六個雞蛋，三個洋蔥。開始炒飯。
隻見他用兩把刀把一個雞蛋玩得上下飛舞，一會兒拋入空中、一會兒接於背後，拋接都是用他那把刀完成的，似乎那不是斬瓜切肉的利刃而是淩空善舞的白緞。在舞了足有三分鍾時間後，隻見他高高地將雞蛋拋入空中，將刀背向上放在燒熱的鐵板上，說時遲 那時快，隻見那雞蛋正好落在刀背上，哢嚓一聲蛋殼一分為二，白色的蛋白、黃色的蛋黃與燒熱的鐵板一接觸發出幾聲滋滋的聲響，一股油煙升起但立即被抽油煙機的風力抽得無影無蹤了。隻見廚師把其它的雞蛋全都打了混入炒飯中，加入醬油，翻炒了兩下。

接著隻見他那把萬能的切刀上下飛動隻見影不見刀。轉眼間一隻洋蔥已經被切成十幾二十片。然後見他用刀把一片的洋蔥分成一圈圈洋蔥環，更是神奇的是他把那一圈圈的洋蔥壘起來做成一個小山頭似的型狀。最後隻見他向那小山頭的山頂上倒入一些雞汁，隻見熱浪騰空有如火山噴發一樣。這時廚師停下來給大家敬了個禮，眾人一起鼓起掌來了。

接下來隻見他把其它洋蔥都切了混入炒飯裏，加入蝦仁，雞塊，上一下翻炒，加入蔥花麻油，一鍋熱騰的，香噴噴的炒飯就成了。他把做好的炒飯為每人盛上，在看到廚師的精采表演後享用這美味佳肴真是一種享受。

接著隻見廚師兩塊牛排拿出來放在鐵板上，翻過兩次後，牛排已經有五成熟，這時候隻見他用那利刃把牛排切成小塊，最邊上的有肥肉的部分被切了下來，不見他把它直接扔了，隻見他把那肥肉的部分高高地拋入空中。我們大家的目光隨著空中的肉塊而轉動，這個完美的拋物線穩穩當當地落在廚師的高帽子裏。大家再一次鼓掌....

廚師將做好的牛排和蝦仁遞到婉君的麵前，婉君致謝道：Thank you for your performance and your cooking." "The pleasure is all mine" 那廚師禮貌地回答道。廚師為每位客人又加了一遍芝麻醬，向大家致謝道：“Thank you for joining me today, and enjoy your dinner." 我們大家再一次地鼓掌表示感謝。

廚師走後我們繼續用餐，婉君把他麵前的牛排推到我麵前笑著說：“你要幫我忙了，你點得這麽多，我哪裏吃得完。不過這個表演是很有特色，謝謝你長鬆！”我笑笑說：“剛才看到你很喜歡，我心想看來我是選對了。”我們一邊吃著一邊聊著天，吃完後已經八點多了。賬單來了七十二塊，我加了十塊錢算小費。

結了賬我我倆一同走出了餐館。“長鬆，把車鑰匙給我，我來駕車？”婉君關切地說。“還行，我可以駕，你幫忙看著點就好，反正不遠，你對這裏的路不熟悉，還是我駕安全些。”說著我用遙控打開了車子，快步走近車子的右邊的門把婉君讓進了車子然後關上車門。關上右門後我快步走回駕駛座門前，啟動了車子向希爾頓酒店駛去。

一路上婉君除了幫助我指路，提醒我在盲點有車子和紅綠燈時提醒我，什麽話都沒說。

當我把車子停在酒店的停車場時，我感到她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其實我真的沒什麽，不過能被人關心的感覺真的很好，我都不記得上次什麽時候我從曼雨那裏得到這樣的關懷了。

當我把車子停好，婉君關切地說：“今天怪我讓你喝酒，剛才你駕車我一直提著心。我看你還是上來坐一會兒，我來煮杯咖啡給你喝，也順便聊聊。我要確認你能駕車回家了才讓你走。”我一時不知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