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醒時分（一）

周一早晨六點二十五分，冬天的西雅圖，天還沒有亮，鬧鍾還沒有響，懵朧中我被手機的響鈴鬧醒，床頭櫃上老婆曼雨的手機響了。模糊中我問道：“這麽早是誰啊，還讓不讓人睡覺啦？”

不用睜開眼睛我感覺曼雨翻身過去，伸手拿到她的iPhone, 沒聽她說一句話（沒有接通電話）隻聽她說：“不知道是誰，打錯電話了吧，再睡一會兒。”說著她伸出手想把我的左手抱在懷中。我本能地別過身子，說了聲：“睡覺，睡覺”。翻個身作假寐狀。閉著眼睛的我再也無法入睡了。

那是從今年五月曼雨在新浪博客上發表文章開始的，不知道為什麽她一下子對寫小說來了興趣。後來整天掛在網上，美其名曰與其他寫手和讀者互動。

剛剛開始她還經常跟我講壇子裏的趣事，如誰誰誰的長篇寫得真好，誰誰誰的詩寫得有味道。慢慢地發現她提到一位叫草蜢的“詩人”寫手多了起來。我去壇子裏讀了他們的文章，一些詩作和他們的互動。再仔細一看，那些詩大多是愛情詩，什麽《追逐你的夢與愛》啊，《空氣，美酒，咖啡》 呀，《情殤》呀，《遠方的你可好》。你TMD 這是誰跟誰呀！人家可是有夫之婦哎，你追誰呀！你想征服誰呀？“遠方的你”好不好關你鳥事。可是我真的仔細讀讀那人的詩作，我也無法恭維，既不工整又不押韻，整個一白話文用逗號句號分開就行，如果這也算詩，那誰都會寫詩了。可是我們家這位就像入了迷似的。整天泡在網上。後來又發展到微信，最近竟然通起了電話來。

我們家裏的手機是用家庭計劃的，而我就是這個計劃的擁有者。

上個月查了查手機賬單，看到兩個長一些的電話，都是從716區號打來的，再仔細一查是紐約州水牛城的區號。相信我倆在那裏沒朋友，這一個電話打四十分鍾不是一般的朋友吧。

有次我晚上加班回來，到家都九點多了，小兒子Eric洗過澡了，穿著上學的衣服在打遊戲。問他為什麽不穿晚上的睡衣，他說找不到，媽媽讓他隨便找件衣服穿。上高中的二兒子Benjamin 在他自己的房間忙他的project，孩子到了teenage 總是一人在房裏，不怎麽與媽媽說話。 問Eric 媽媽呢，他說在樓上打電話，有一會兒了。正在與小兒子一問一答之間，大概是聽到我的聲音了，隻見她急匆匆地下樓來，在廚房的射燈照射之下她滿臉潮紅，我看在眼裏 心裏不是滋味。想我倆名為夫妻，我都不記得上次做愛是什麽時候的了，就是做也是全無愛意索然無味我都提不起興趣了。每天見我總是板個臉，講話要麽衝頭衝腦，要麽就公事公辦的樣子。好像欠她多少債沒還似地。這打過電話滿臉紅暈的樣子，我就能想像出來她和那詩人甜言蜜語的腔調。

看來他們是從qqh發展到微信，從微信發展到電話，現在進入到手機電話階段。不過從我了解到的情況看來他們還沒見過麵呢，隻是網戀。網戀，網戀，一網之戀，網一收戀亦休。我這就靜觀其變吧。人在作，天在看！我的底線是隻要沒有physical contact，我冷眼旁觀。如若越了這紅線，我會與她攤牌，起訴離婚！

傷心不傷心，當然啦！老婆紅杏出牆換著誰都傷心。女人啊，變了心的女人啊，心比鐵石還硬。妳可知道妳這樣做對三個兒子是多大的傷害啊！這叫他們怎麽尊重妳這個媽媽呀！

妳若真的與我情己盡意已絕，咱們好離好散。大兒子反正大了，二兒子小兒子跟我。那時妳再找妳那個詩人去也行。隻是妳這樣在公開地博客裏與他調情，讓我，讓我們朋友情何以堪呀！每次我去讀他們在網上的互動真的想一槍把自己了斷了算了，這樣的羞辱真的是難以忍受。可是想想兒子，攤上了這個媽媽算他們倒黴，如果我這一撒手，他們不是更可憐了嗎。為了他們我要好好地活著，我要好好地保護他們。可是這心裏的苦，心裏的痛若大一個世界我無人可說呀。不能與父母講，不能與弟弟講，更不能與兒子講。朋友，我自己想想都害臊，哪有臉去跟朋友講！算了，算了，悶在心裏吧....

想著想著不知不覺已經七點鍾了，鬧鍾響了大家都該起床了，上高中的二兒子很自覺，十二歲的小兒子有時還有些賴床，有時非得我喊幾聲，今天我真的沒有心情。隻見曼雨匆匆忙忙地起床，然後去兩個兒子的房間確保他們已經起床了，然後下樓開始做早餐。 

我慢慢吞吞地起床漱口洗臉，下樓走進廚房。隻見早餐桌子上放著剛蒸好包子，現煮的燕麥粥，還有一盤炒雞蛋，兩杯牛奶（兩個兒子一人一杯），兩杯咖啡（我和她一人一杯）。哇，如此待遇我真的不記得上次是什麽時候了。哼，做賊心虛！

我在廚房的餐桌旁坐下開始吃早餐，小兒子提起今晚有跆拳道的課，要讓我送，我低頭一邊喝著咖啡一邊想著今晚的安排。還沒來及講話，曼雨就說了：媽媽送你不用你操心。

看著孩子們一個個地背著書包離開家門朝著校車停靠點走去，曼雨急急匆勿地像是逃跑似地拿起手機和提包向車庫走去。

為避交通高峰，我總是最後一個出門，而晚上我下班後總是去做健身，通常都要到九點鍾左右才到家，這個家真沒意思。

看著曼雨的林治車駛出了driveway，我轉身向書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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