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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掬水月在手》,聲聲吟誦,喚向古老中國的詩心和詩魂

(2020-11-26 18:12:47) 下一個

靈兮--傳記類書評

《掬水月在手》,聲聲吟誦,喚向古老中國的詩心和詩魂

 

日前國內上映的紀錄片《掬水月在手》讓更多人認識了葉嘉瑩先生——中國最後一位女先生。《掬水月在手》是導演陳傳興 “詩的三部曲”的最終章,也延續了其《島嶼》係列的幕後陣容,依舊是陳傳興導演、廖立美擔任出品人的配備。

 

葉嘉瑩,號迦陵,中國古典文學研究專家。1924年7月出生於北京,1945年畢業於輔仁大學國文係。現為南開大學中華古典文化研究所所長,博士生導師,加拿大皇家學會院士。

 

“弱德之美”,是葉先生創造出來的一個詞語,用她自己的話來形容:“弱德不是弱者,弱者隻趴在那裏挨打。弱德就是你承受,你堅持,在強大的壓力下還要有你自己的一種操守,你要完成你自己,這種品格才是弱德。”或者可以通俗地理解為,弱德之美也就是人們在麵對逆境和苦難時所表現出的擔當和堅守,一種承擔之美、堅忍之美。

 

96歲高齡的葉先生,吟詠詩歌已經有九十餘年,她一生坎坷多艱,曾曆經戰亂,在海外飄零數十載,麵對至親至愛生死離別,在許多次人生的至暗絕望時刻,是詩詞給了她無窮的力量和安慰,使她安然度過人生的悲苦。而葉先生更是用自己畢生之力,將傳承中華文化作為自己的使命,向全世界的詩歌愛好者傳遞中國古典詩詞之美。在她七十餘年的教學生涯中,在中國古典詩詞方麵有著深厚的功底,並善詞對,又吸取西方文學理論之長,研究成果豐盛。葉先生桃李滿天下,海內外多所大學院校都留下了葉先生抑揚頓挫吟誦詩詞的身影。晚年葉先生更是捐出畢生書稿教學所得3568萬元,在南開大學設立“迦陵基金”,為繼續弘揚中華詩歌教育傾其所有。

 

紀錄片《掬水月在手》由陳傳興導演,曆時三年,對葉先生本人進行了17次深度訪談與拍攝,相繼采訪了42位與葉嘉瑩先生的相熟人士,文稿前後修改98回。影片並非按傳統的紀錄片手法來講述葉先生的生平和經曆,而是采用了較為抽象和詩意的表達,將葉先生坎坷艱難的人生融入她誦吟的詩詞裏麵。並用六個平行的章節描繪出她不改初心無悔守護著古典詩詞的超然境界。陳傳興導演說:“葉嘉瑩先生是荷馬、杜甫、詩經,是我們中國幾千年來的詩的女兒。”

 

北京大學教授戴錦華、作家白先勇、詩人歐陽江河、詩人席慕容、音樂人姚謙等文學和藝術界的大拿紛紛表達了不同階段的自己對《掬水月在手》的喜愛和評價,向觀眾推薦這部走出電影院可以 “弄花香滿衣”的作品。

 

許知遠看完影片後表示久久難從情緒中抽離出來:“我這代人在有野蠻化的文化裏成長,看到葉先生上世紀70年代回到北京,那個世界裏我們非常遙遠。‘流亡’本身也是個奧德賽的故事,中國人離散流亡的經曆,我年輕時候讀的從金庸到中國台灣的白先勇作品,都是流亡文學,喪失了原鄉,在另一個地方想象原鄉,這兩個視角對我來說都是特別強烈的感受。”

 

《掬水月在手》是一部敘事複雜的紀錄電影,影片是藝術片和紀實片的糅合再創造的大膽嚐試,大量留白的空鏡頭,吟唱“多聲部”的對話,和日本作曲家佐藤聰明為杜甫的《秋興八首》譜寫的雅樂與詠歎調相結合的配樂,穿透力極強,音畫相映,久久回蕩。

 

《掬水月在手》在藝術表達和形式上獲得了影視藝術業界的關注和認可,但走入影院的普羅大眾卻表達了對影片的失望,批評主要集中在影片的敘事性和故事性過於平淡缺乏重點。詬病陳傳興導演參入了大量的形式主義和結構主義的要素,過於強調外在的結構和形式,而忽略了內在的內容,使得紀錄片整體的流於表麵。此外,在具體的剪輯過程中,又存在著一些相互覆蓋,語焉不詳的部分:如葉先生的人生經曆並未完全以線性方式展開,章節與章節的命名與內容關聯性不大,反而對葉先生提出的兩個重要的文學命題“興發感動”和“弱德之美”著墨不多,隻是點到而已。

 

我的理解是陳傳興導演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拍一部傳統的紀錄片,而是寄望借助古詩詞吟誦的氛圍去描繪古往今來的某種闊遠深邃的空靈境界,他刻意使用大量的視覺和音效來烘托他心目中哲學意義上的古詩詞,那已經不是我們熟知的七絕五律或是宋詞,而是一種綿綿不息的佛性和一種揮之不去的存在。這樣的表達注定是玄之又玄的,難怪會令希望從《掬水月在手》中看到葉嘉瑩先生生平和日常的觀眾會感到困惑和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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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 ()評論 (4)
評論
星如雨86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夜曲' 的評論 : 評論的太好了,拜讀!

我對音樂的理解不如你的細致深刻。尤其是看見你將加繆的闡釋和Brahms的演繹放在一起對比真的很有意思,是音樂與文學的撞擊,同樣是反思卻有著不一樣的表達。而其中蘊含的都是我們人類對生命,對命運,對苦難等等的思考,非常觸人心弦和發人深省。

期待你多分享好的音樂,順祝感恩節快樂:)

星如雨86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菲兒天地' 的評論 : 問好菲兒,節日快樂:)
夜曲 回複 悄悄話 謝謝你對 Brahms 作品的留言,很有同感,以前曾和一位朋友討論過這部作品,我覺得它所描繪的那種狀態,是作曲家在對痛苦、荒謬、無力、無奈、等等有了深切的體驗之後達到的。 在 Brahms 的許多作品中,有著大量對人這樣一種存在反思,其深度,自己覺得,絕不亞於二十世紀存在主義思想家們對此的反思,但反思之後,他們所進入的狀態,卻非常不同。 例如, 可以把這首曲子末段的狀態和加繆的 The Myth of Sisyphus 結尾處 Sisyphus 從山坡上走下來時的狀態相對比。我會覺得 Brahms 的狀態是溫暖、柔和、充滿著色彩和光 …… 如你所言,純淨、和諧的; 而 Sisyphus 的狀態,則更 harsh, sober, monochromatic, hopeless and stoic. 同樣的反思,卻對人生這個 ‘方程’, 得出了非常不同的 ‘解’,這種反差,就非常有意思了 …… 對不起,因為有東西需要趕交,回覆晚了,請見諒。
菲兒天地 回複 悄悄話 多謝分享,慢慢學習。

祝才女節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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