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漢不提當年－與ABC鬥智

做母親的免不了誇自己的孩子，我自然不能例外。“瘌痢頭的兒子自家的好”，誰料竟是真理。

我家小兒Vinci年方7歲。長得很是生動（按：此乃婆母大人所言，竊以為甚妥帖），其性格正如我先生當年所盼望的狡猾可喜，隻可惜小時候過於可喜，現在正漸漸的偏向狡猾而去，這或許也算是矯枉過正？

可憐我們一天忙碌下來，還得與小人兒鬥智鬥勇。

前一陣子，小人兒拒吃晚飯，曰：飯菜太普通了。繼問之，何謂不普通食物？答：烤腸，熏雞之類。第二天，我早早下班，親自下廚做飯。小人兒大喜。又逗之，不如天天吃烤腸？小家夥居然不上當，答曰：天天吃烤腸，它也會變普通了！外公外婆直說他賊，繞者圈兒說飯菜不好吃，既顧了外公外婆的麵子，又達到了自個兒的目的。

又有一次，小人兒樂滋滋地告訴我嗲地已經同意他玩計算機遊戲。我便潑他冷水，說媽媽我還沒同意呢。小人兒正告我，他加上嗲地是兩票，即便我不同意，他還是可以玩。我很有點氣急敗壞，因為他嗲地向來經不住他磨，好家夥，這開了例，以後如何招架？看著小人兒得意的眼神，我總算明白了為什麽那麽多家庭實行家長製，還不是圖個簡單劃一？悲催的是，我們小時對著父母的高壓隻有唯唯諾諾，等我們熬成父母了，這民主選舉反而成了黃乳小兒手中對付自己的利器！更可恨的是，如今我們已沒有回頭路。“深呼吸，趕緊支招吧你！”我臉上擠出一個微笑，腦子快速轉動 - 天可憐見，終於想出一招。於是我問小人兒，“你以後都讚成少數服從多數？” 小人兒連連點頭。“那麽假如嗲地跟媽咪都同意，你即便不同意，也得按嗲地跟媽咪的主意去做？” (好小子，如果你躲不過這鉤子，我們這下可賺發了！) 我急切地望著他，恨不得他立馬答應了! 當然我沒有得逞。小家夥先是抗議: “Why you always let me make hard decision！” 然後宣布他需要兩周的時間去考慮。所幸，我與小人兒都沒有等那麽長。當天晚上他氣餒地宣布，我們還是要三個人都同意了，才可以作決定。我其實比他更失落，就差那麽一點點就成功了，可惜！

在下鉤子這件事上，小Vinci正跟我一樣樂此不疲，假如不算更積極的話。在這一點上我也沒什麽可抱怨的，誰讓他是我的兒子呢？問題是我的心智早已走了下坡路，而小人兒的卻在蒸蒸日上。雖說我小心加謹慎，還是免不了一時疏忽。到如今我已經著著實實上了不少當，或大或小。先說小的吧。還在他上Prep的時候，有一天，小人兒對我說，he is the second best person in his class. 我很高興，總算有一天他還佩服他的同學。所以就問，

“Then who is the best student in your class?”

“Me!”

“But you did say you are the second best?!”

“I mean I am the second best person instead of the second best student!”

“Oh，No! Now who is that best person?”

“Mrs Gateley” (注：Mrs Gateley 是Vinci的班主任！)

最近我上的當比較大。小人兒得逞後笑得直癱在地上。最為令人氣餒的是，事後我還不得不讚賞他的計謀。事情是這樣的。自打外公外婆回國後，我就與先生計劃著將小家夥趕出我們的臥室。說來慚愧，那個念頭由來已久，我們與小人兒也不知戰了多少回，不知為什麽，輸的老是我們兩個大人。所以這回我們真是下了決心，準備了精美的誘餌，就等著Vinci上套。這一次我們居然成功了（*）- 小人兒同意搬出! 我唯恐好事多磨，趕緊備下筆墨，各自簽字畫押。為安撫計，又許諾其周末回我們臥室睡，當然有條件若幹。幾周下來，Vinci漸有違規。我隻得狠下心來告知他不可與我們同睡。不想他狡辯，稱我們當初好像沒有這麽約定。嘿，我心想我早就料到你這一著了，我趕緊找到紙片，可不是，白紙黑字的，能賴麽？不想小人兒說：“再看仔細點！”原來不知何時，小人兒已動了手腳，在所有的承諾後，加了三個字，＂But Not Always!＂

小Vinci雖７歲，在鑽空子，下鉤子方麵已有不少的斬獲。好在他好為人師，而他的媽咪也謙虛好學，故此在不遠的將來，頗有些好戲可看。

* 後記: 可惜也是暫時的！小人兒快到10歲時，才欣欣然搬進自己的臥房。習慣晚上摟著小人兒睡的媽咪我倒是為此失落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