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行·吃

今年女兒及外孫女回來，定在西安相聚。隻有兩個禮拜。我半個月前訂好攀枝花飛西安的機票，不過隻有9點15分的航班，而會理到攀枝花需3個多鍾頭的車程，必須去攀枝花住一夜。為防妻暈車，提前一天，一早出發。下車後打的到酒店。入住後稍事休整已到午餐時間，走出酒店，附近全是高樓大廈，行人稀少，找不到餐館。走了一截，問個老婦，才說要倒轉去，過橋往下走，方有賣吃的。果不其然，在一居民區外，沿街一溜的店鋪。一麵館還在人行道上擺了幾張小桌。我和妻揀一桌坐下。周圍都坐滿了。一個學生模樣的姑娘來點餐。我要牛肉麵，妻要紹子麵。問是中碗還是小碗。我說要一大一小。回答沒有大碗。那自然我的是中碗囉。因為生意太好，等了一會兒才端上來，味道還不錯。吃著吃著，又端來兩碗麵湯，正合孤意。結賬時給她張50元卷，找我33元。我脫口而出“怎麽這樣便宜？”姑娘笑笑。攀枝花到西安航程兩小時五分，從鹹陽機場到酒店又是約一個鍾頭的車程。雖然飛機上供應了點心和飲料，但跟平時的早餐食量本就有些差距，何況我隻要遠出旅行，愈走愈吃得，此時已是饑腸轤轤，放好行李就出來找吃的。體育場北路是條小街，拉麵、大餅、肉夾饃之類一家挨一家。妻說最好吃飯。見招牌“黃燜雞飯”，整潔幹淨。誇進去，小夥子笑臉相迎。賣的是套餐，黃燜雞飯26元，蔬菜飯10元，要求不辣。問可以放點青椒麽。回答行。因為隻有我們這一起顧客，很快端上來兩個矩形的漆盤。一盤內是碗黃燜雞燒土豆、一碗米飯、一碗酸湯。另一盤為白菜炒豆腐幹，有些須肉末，一碗米飯和一碗番茄雞蛋湯。年輕的夫妻倆自稱來自江西，在此經營兩三年了。我問這店麵（隻一間）是他買下的還是租的。他說哪買得起，是租的，每月一萬多元。見我瞪大眼睛，懷疑他怎麽賺得到錢。女的說，這時候過了用餐時間，否則全坐滿了。然而，每天先得掙夠三四百元的房租，也不容易呀！棘和Ada是晚10點半著陸的飛機，到酒店接近12點，說在首都機場吃的晚餐，飛機上又吃，一點也不餓。各自回房睡覺。第二天八點多鍾趕地鐵慕名到回民街。在家看上去稍寬敞，門前支著熱氣騰騰大鍋的鋪子，先在櫃上買單。羊肉泡饃58元，我34年前就上了它的當，覺得難以下咽，故聲明我不吃，棘隻買了一碗。收銀員遞給她桌牌、一個大碗裏裝個硬饃。找桌坐下，棘將饃掰碎，拿著大碗去門外。10多20分鍾後才端回來。我問為啥去這麽久，外麵沒多少人呀。她說師傅認為她的饃塊掰大了，要她重新加工成碎粒狀，因而耽誤了時間。這才想起八五年那次，也許就是我沒掰小，泡後嚼都嚼不動。棘拿來四個空碗，我吃了一湯匙，仍然淡而無味，差會理的羊肉粉遠矣！Ada卻說好吃。肉夾饃、糊辣湯也不怎麽樣，算是領略一下西安口味而已。去年棘來西安出差，朋友請她逛“袁家村”。今次她專門帶我們到銀泰百貨樓上的“袁家村”，在入口的櫃麵買了100元的卡。裏麵幾十個檔口，麵、餅、饃、湯，煎、炒、烤、燉，葷素俱全，琳琅滿目。走完一圈，樣樣新鮮，無從下手。倒轉來，各隨各意，拿後刷卡。羊肉湯28元，份量超過回民街。妻要的波菜麵，並無波菜，大約是用波菜汁揉的麵，綠茵茵地，非常勁道。10元一個的煎餅，店家用一尺直徑的竹簍盛給我，香脆爽口……我們去得早，空位不少。還沒吃完，四下裏座無虛席。有兩撥人站在我們旁邊候著。我們隻好加快速度讓位。這種大眾消費倒吃出了陝西特色。據說該連鎖店本來自漢中，一舉成名遍布各地矣！緊接著到臨潼遊華清池後，因當官的侄兒推薦，專門包車從山上下來，奔鳳凰大道的“大秦小宴”。樓宇氣派，停車場亦不小，並有保安引導。一進門，6名著古代盛裝的美女分列兩旁，手貼左腹彎腰鞠躬。迎麵是宮廷劇中皇帝打扮的帥哥拱手施禮。見此莊重的情節，棘邀“皇帝”和宮女同Ada 照張像。對方概然允諾，一男一女站在兩旁，使Ada顯得更矮。“皇帝”依然對著鏡頭拱手，頓失其應有的天威。背景是幅貴族宴樂的石刻壁畫。另有穿偏襟衣服的侍者把我們領進“日月廳”——應該是那裏檔次最低的大廳，因為包間之類要上樓。廳內三排一米見方的矮桌，一半以上空著。入座後，服務員拿來兩種菜單，一種印篆書的“和”字，一種印“相”字。棘見兩種各11道菜，問有好大份量。答曰每套一般是一人份。便點了158元的“相”和198元的“和”各一份。並要四個小碗以便分嚐。最先端來一方盒，說是贈送的，裏麵四個方碟，分別盛一小撮泡菜、一小撮鹹菜、二三十粒炒豌豆、十多粒酥蠶豆。後來看“預結單”才知道這叫“四宮格”，28元，不過“條目折讓”減去了。陸續上來幾樣:涼粉樣的一塊，約5公分見方；四砣燒蘿卜聚攏也就5公分；牛排不過三指寬大小……也不向我們報具體菜名。心想11樣東西還不夠我一個人果腹。趕緊招呼服務員再添一“相”。“秦宮棗糕”、“齊魯來福”和“糜子糕”是兩套中均有的。“相”套中另有玉尖麵、攪團團、碧綠豆腐、五味湯餅、大秦牛排、呂氏牛肉、胡辣湯、李十二麵皮。菜單上介紹：呂不韋是秦國的相國，在秦王統一六國之前，他便招攬各國名仕 著《呂氏春秋》。相傳呂不韋有食客三千，且皆文人雅士。為了讓這些名仕專心著書，呂不韋特意請來名廚為他們烹飪美食，隨著《呂氏春秋》的問世，呂不韋招待食客的美味佳肴也在秦國流傳開來。言下之意，我們品嚐著的乃名仕們的特殊待遇也。真為那些名仕悲哀！也許那時的吃食就是如此簡單，既無調料，色香味更說不上，忽悠你一下，你就感恩戴德，“專心著述”了。“和”套中還有鹵麵、肉夾饃、始皇素珍、葫蘆雞、瓦塊魚、上郡素拌、脆皮豬手、泉水鬆茸菌湯8樣。載明是秦王滅代，得了和氏壁，“秦王手捧寶玉，難掩心中歡喜，便命宮中的廚師烹製一席美食用來慶祝終於得償所願。”此套有雞有魚有豬腳，確實比前者高級，但比起我們每周同學會在山莊裏的一滿桌，用“差之天遠”來形容實不過份。始皇帝又怎樣？唯一值得稱道的是這一餐花了514元，人均消費創了我一生中的記錄，算是吃了一次“文化”而已。侄兒一家比我還儉省，他肯定不會自己掏錢去開這樣的“王葷”。也許他們公款吃喝在樓上，又是一番風味。也許是我的舌尖和素質決定了不適應這樣的文化。但每頓專吃一兩樣可口肉食，不大拈蔬菜的Ada也沒有說哪樣好吃。相較之下，一次在“品樂天”，4人6菜（龍須菜8元、椒麻豬肝10元、韭菜炒豆幹6元、有機菜花炒肉8元、紅燒肉11元、農家小炒肉9元）兩碗飯總共56元，在會理也吃不下來。說明西安的物價並不貴。還有西安賓館旁邊的“飛鴻”：肉夾饃8元一個；8元的“骨肉相連”，實為三串烤肉，頂香的。天水酒店附近有家旋轉火鍋，我們都是第一次領略。矩形桌上兩排直徑10公分的圓圈實為電磁爐，各人一爐一鍋。鍋底8元，油碗（十幾種調料任你選配）4元。幾十種葷素穿在彩色塑料柄的不鏽鋼簽上從桌旁緩緩掠過，心儀哪樣拿哪樣來燙。既免了重慶火鍋的涮眾人筷子，又不像成都的串串香要起身拿一堆來。綠簽、紅簽、黃簽分別為1、2、3元。另要了半斤牛肉22元。4個人總共115元，堪稱最爽口的一次。回西安後，一次棘在網上搜到酒店附近的“陝南人家”，入座後老板拿來菜譜。棘閱罷不得要領，問哪些不辣。回答“紫陽蒸盆子”不辣，最適合老年人，裏麵有雞，有豬蹄，都燉得酥爛。又說其它的也可以在做的時候不放辣。我知道Ada愛吃牛肉，又點一份“日製醬牛肉”，還有什麽“寧陝核桃包”及兩樣小菜。結果我的天，那份“紫陽”（使人不禁想起那個倒黴的老總）就是一大盆，恐怕單點這份菜都夠我們4個人吃。而什麽“日製”，Ada也沒怎麽吃，味道實不敢恭維。還有住芙蓉商務酒店用餐，見菜譜上“棗香和你在一起”，棘說早想和你在一起，來一份。端來一看，卻是夾著紅棗的蒸糕。此行最大的“吃”感，就是西安人（也許北方人）食量真大，無論拉麵，炒飯，均為一尺直徑盤子盛得滿滿的，在四川肯定可以解成兩份。怪不得他們的個子一般較南方人高大。最後還得聊一聊零食。我們屢次旅遊，家中無人，蒙鄰居照看，總要帶點土特產回去答謝。這次返鄉前在超市中看到“至上品味 真情好禮”的“陝西十大怪”，且“味道非凡 能不憶思源！”。內裝石榴味、柿子味、獼猴桃味、板栗味、櫻桃味、野杏味等10種果糕、棗、片。買了五盒，回來送禮後自留一盒品嚐。豈知打開來嚐，皆味道酸酸，除了話梅棗還有點嚼頭外，8種僅有形色的區別，無非是山楂片而已。莫不是我的味覺完全麻木了。12*6*3公分的內盒，裏麵隻有麻將牌大小的兩疊，折合一元錢一疊，陝西人的創意用到吃食上也顯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