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行·行

會理地處川滇交界的大山深處，成昆鐵路和高速公路均從離縣城70餘公裏的邊緣通過。主要交通仰仗國道108線。到攀枝花隻100公裏。去年攀枝花開通飛西安航線，上網一查，票價378元，而會理坐汽車到成都要9個小時，200多元，成都到西安高鐵二等座264元。乘飛機要在攀枝花住一晚，乘汽車、火車同樣必須在成都住一晚。因而選了省時省錢的飛機。會理到攀枝花一上一下，均是在山間盤旋，對於暈車的人視為畏途。妻每次出門怕吐，都水米不沾。以往服藥、耳貼、包肚臍等等都不起作用。這次我暗中要她服了一粒早就過期的鹽酸地芬尼多，乃前些年我美尼爾氏綜合症複發時買來止暈的。想不到竟然管用，加上客車司機手藝高超，轉彎時緩緩滑過，一直到下車都沒吐，而且精神抖擻。簡直是幾十年來的奇跡。

打的到酒店的路上，和女司機交換了電話號碼，請她第二天7點來接。她說9點多的飛機，8點動身也來得及。我說年紀大了，要現去取票，腳又不方便，還是早點去，總還醒了就睡不著。次日她如約而至，果不其然機場大廳裏除保安之外沒有一個工作人員。等了一會，機場大巴開到，才有男男女女下車進去，穿好製服出來。到自動取票機打印出機票，寄行李、安檢均沒怎麽排隊。候機大廳亦坐得稀稀落落。又活活等了約一個鍾頭，從西安飛來的ZH9247著陸，下完客後10多分鍾才開始檢票。直接走到飛機前，上舷梯登機。

這架小飛機到了西安仍然停在離航棧樓很遠的機坪上，天下大雨，步完舷梯就得擎傘，然後乘轉運車到出口。取行李的人也不多，隻等了10分鍾，看到轉盤啟動，第一個出現的就是我們的灰色箱子，心想今天夠順利的。此時接到所訂包車司機的電話，問我們到哪了。我說正往出口走。他說他在F停車場。上次從桂林飛昆明，接機人在第4出口等候，很快就找到，把我們帶至地下停車場的轎車前交給司機。這次電話都打了好幾個，周圍噪雜，有時聽不清。找到F停車場，密密麻麻的小車均在雨簾下。我告訴司機我是個白頭發的瘸子，希翼他能發現，但雨傘遮著，他可能也沒法，問我“是個穿黑衣服的嗎？”我說不是，是穿的白T恤。“你看到旗杆了嗎？直往這邊走。”瞅見旗杆，才看到有個高個子的老頭向這邊張望，肯定是了。車上閑聊，司機說我們這種專門跑機場的包車是最便宜的，你打的到西安賓館起碼得150元。確實，晚上棘母女來就花了182元。然而正如俗話說的“人找人 找死人”省這幾文錢，冒雨折騰一半天，是為不值。

兩次去臨潼均是每人5元坐地鐵到紡織城。第一次再乘3元的公交到華清池。下午吃完大秦小宴準備打道回府，大路邊始終看不到站點標牌。見個岔路口有幾個人候車，走攏去問，正是34路的停靠點。車停後，門打開，擠得滿滿的，前麵的上去了便沒有我們的立錐之地。隻好攔輛出租車，先說到紡織城，後來索性直接回賓館。司機問我們是走環城還是走老路。我們說哪條路快走哪條。他說自然走環城少堵車，並稱臨潼到西安無論走不走高速都要交過路費。的確，上午的公交車走老路也曾經過收費站。下車時表上顯示95·5元，我遞出一張老人頭。司機說過路費5元，剛好100元。我說你還吃虧了5毛呢，謝謝！

第二次從紡織城到兵馬甬5元。回來時車上很空。有個小夥子半路上車，拿出手機給售票員刷微信支付。售票員說沒有微信，隻收現金。小夥子身無分文，隻好跟個女乘客商量，用微信換了10元。我還是第一次見識這種隻憑手機走天下的人。在當今中國應該不少吧！

西安到天水有動車，網上訂票，顯示“護照、港澳通行證…須到車站驗證”。一家4口乘地鐵到北客站。售票窗口排著長隊。棘站到隊尾，抵攏後遞進護照和我的身份證，並說明來意。對方調出我的12306賬戶，說上麵沒有兩本護照的信息呀。我說不可能，前年還購過票的。小夥子要我的手機，調出賬戶給他看。我說我的手機陳舊，平時隻用於通話，賬戶在平板電腦上，立即從挎包裏拿出蘋果電腦。他說你打開給我看。我問這裏有wifi嗎？回答沒有。那咋辦？隻好退到旁邊，讓後麵的人購票。這就隻能在我的孬手機上下載安裝程序，進入12306囉？我手忙腳亂地撥弄手機。棘突然說，“Ada說可以從我的手機上給你wifi呀！我怎麽沒有想到。”這娃娃除了喊外公外婆，幾乎一句漢語不說，此時卻聽懂了剛才的對話和我的焦慮！我打開電腦，連接上wifi，調出賬戶，上麵果然隻有我和老伴的信息，棘隻有姓名，顯示“信息不完整”，Ada完全沒有。按照小夥子的指點，棘輸入她母女的各項信息後再遞進去，總算驗證通過。

來天水主要是遊麥積山。酒店附近就有終點為麥積山的37路公交車停靠站。吃罷早餐踱過去，有幾個人在等車。旁邊的人行道上停輛麵的，司機不問都曉得我們去哪裏，湊過來說你們4個人一人20元。棘說50元行不？司機說遠著呢，30公裏呀！問他公交多少錢，他也承認隻要5元。我想人家掙錢也不容易，回答說，那就60元吧！此時公交車開到，他知道要是不成，我們就上去了。趕緊說，好吧好罷，少收20元。此人十分健談，一路上不是介紹當地的旅遊景點，就是推薦土特產品。又給我們發名片，聲稱自己家窮，老婆有心髒病，獨子在天津念大學，前幾年就出來跑車給兒子掙學費，好在兒子今年畢業，已經跟天津開發區的某家公司簽了合同，過一陣就去上班。臉上掛滿為兒子驕傲的表情。我當然祝賀他。大約行程過半，柏油路變成土路，車子開始劇烈顛簸，兩邊灰塵彌漫，門窗又關不實，不時灌進一股刺鼻味。我說你這車子有些年陳了罷！他說是的，當時買成4萬多，辦下來花了5萬，如今隻要兩三萬。又說當地除了旅遊，沒有什麽產業，財政拿不出錢，這條路已經修了幾年，整整停停，就這麽個樣。到了山下，他說前麵是停車場，車子進去要交10元，麻煩你們走一下。並一再叮囑我們要去哪裏，隻消打電話給他，他立即來接。啊啊，我一直耽心老伴在這樣的路這樣的車上又暈起來，咋還會用他的車呢。

回程坐的公交車，語音報站起碼有一、二十個無人上下，司機速都不減就衝過去了。40個座位最多時隻有8人。有兩個半路上車的老太婆各提著幾捆瓜瓜蔬菜，明顯是到鄉下揀便宜，而她們乘車不用錢，刷的老年卡。

末了，一家人奔赴鹹陽機場時也打過乘地鐵到西安賓館坐機場大巴的主意。但一是棘不放心，要親眼看看我們住一晚的酒店；二是地鐵須轉乘，拖著行李亦麻煩。無非就是多出幾個錢嘛，還是攔了輛出租車。雖然路途有些遠，司機說我們住的曲江區在西安的東南，而鹹陽機場在西北，正好是個對角線，因而車費加過路費20元共計187元。但收獲仍然是與司機的交談。必如說秦嶺別墅事件，司機說大大小小處理了一千多人。3000多幢別墅全推平了。好些別墅無人認領。裏麵的大彩電、冰箱、紅木家具等等，隨你去搬。附近的農民，隻要給挖掘機的司機塞個一、二百元，或是一條煙，你想拿什麽搬什麽，個個都發了。類似的消息可不是在媒體上能看到的。

起初訂好攀枝花至西安的機票，攜程就提示訂回程，才250元。因無法確定是否在西安結束行程，不敢定。而確定後的單程也隻貴了70元。中國的樞紐機場一個比一個賽大。尚未天亮的四點三刻到達T2航站樓，一進門即有拐彎的隔離繩，幾名保安把守，一批一批地放行，因為裏麵已是人氣鼎沸。自動取票機不下兩排。拿著票去問谘詢台，服務員指指左前方，稱深圳航空在最後麵的Ｄ區。寄完行李

過安檢，盡管工作人員很客氣，除了人臉識別之外，還對我的矯形鞋特別感興趣。全身探測之後，請我到旁邊坐下，脫鞋。我知道是右鞋過於肥大引起，脫下後問左腳也要脫嗎？回答是要脫。此待遇僅僅911之後在美國遇到過一次，其它地方還沒有。大約是西安離新疆太近的緣故。候機大廳更是熙熙攘攘，走了好遠還不見我們的登機口。忽然發現路旁的一塊屏幕上竟然出現了我的大名，心中不免一陣緊張，難道出什麽事了？再往下看，航班號、起飛時間、登機口19…方曉得是在提醒。大約是怕我這殘疾人行動緩慢，延誤登機吧！為得到如此特殊待遇深感榮幸！

瞄完這一層的盡頭還沒有19。隨著箭頭所示，下電梯後又走了一大截才到。

西安飛攀枝花空中隻需1小時40分鍾。飛機降至雲層以下時，才發覺安寧河穀及金沙江河穀全是光突突的童山，難怪幹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