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蹤

本人有殘疾,退休後回憶一生平凡,記下來以打發無聊,並望與網友共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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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遲暮會(四)

(2018-09-11 18:29:24) 下一個

發言

 

各位同學:

本人沒有當過領導,因此吹牛要打草稿。

千禧之年後人數最多的一次聚會,也許是這麽大型的最後團圓即將落下帷幕。在彼此依依不舍之際,我受領導的指派,來表白幾句。

首先要感謝各位,不惜年老體弱,特別是外地的同學,又要舟車勞頓,又要家人陪伴前來參加。還有雖非同級,但誌趣相投的校友,也來捧場,既增添了我們的雅興,也突顯出我們這一級的凝聚力。令我們倍感自豪。

其次要感謝以壽恒同學為核心的三人小組數月來的運籌策劃、踏勘比較、聯係動員(上個月壽恒僅話費就花了300多),盡量使大家住好、吃好又不致囊中羞澀。為同學會的成功舉辦和皆大歡喜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同學們,你們會不時翻看當年的畢業照嗎?那時真可謂恰同學少年,風華應茂,書生身段,不是水腫就是廋猴樣。高六一級的同學,除了何永華因為家裏開碾房,誰沒嚐過整天饑腸轆轆的滋味?初五八級同學積極投身反右、拔白旗,口號震天,群情激昂。大家可能還記得最能與學生打成一片的阮國賢老師吧。因為此前張仁楨提勁要研究出舉世聞名的科學成果,他吊了句二話,說張肯定研究出一種寄生蟲,應命名為張仁楨寄生蟲,這就被打成右派。滿腹經綸的黃紹澄老師被開除後,到茶館跑堂,意外地帶來了空前的人氣,茶客們風傳他曾是劉文輝的高參。教導主任劉安良老師頭天還在大會上慷慨激昂地批判別人,第二天上完課,夾著教案回宿舍,見到自己房門兩邊貼上白紙黑字的對聯,立即淚流滿麵,口中喃喃“為什麽,為什麽”……那時的會理中學,郭昌幀、張仁楨就是黨。從地下黨過來的老校長吳心泰被定為右傾,不久即被擠走。誰說過郭、張的壞話就是反黨。其實郭、張也是出身地主家庭的狗崽子。

謝謙老師頭年還發表數學論文,被樹為紅專標兵,第二年就被第一個拔白旗,不堪淩辱,憤而離職去機麵社打工。我最愛買這家機麵社的掛麵,老師揉出的麵特別有勁道。

最慘的是教化學的陳順祿老師,帶領大家勤工儉學造出硫酸等產品。就在我們畢業前的某天,學校對門的圖書室高坎下麵,高六一級三個班的小院裏,同學們被召集起來觀看郭昌幀一聲令下,揹槍的學生將他五花大綁,扭送公安局。到米易灣丘勞改農場後,管教問他犯了什麽罪,他答不知道。場方把他放回來。夫婦倆帶著三個未成年的孩子拉架架車,鑽深山老林提煉芳香油……後來全家又被下放通安當農民。不過老天終於開眼,陳老師平反後複職,並享受副縣級待遇,如今九十有五身體康健,安享天倫之樂。而迫害他的早死掉了。

同學們去九0一挑礦,周家村掃盲,龍會山燒炭,代管集肥,中火橋

秧,鐵廠打穀子,橫山揹洋芋……如今回憶,一幕幕賽過電影。我們的學生時代應該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之豐富。

羅敬如老師帶領大家在“共青園”塑造了劉胡蘭英姿颯爽的泥象;彭乙光老師不但使我們至今能識歌譜,還排演出劉胡蘭就義、七仙女下凡等一係列戲劇舞蹈;趙鎔老師拿著木製帶把的大三角板邊劃邊講;馬蕃茂老師引經據典;李利民老師組織體育競賽;周炳熹老師教做物理實驗等等。尤其是彭澤同學飼養的小小動物園,山雞摔尾、鸚鵡學舌,狗熊隻服他一個人調教。而那些夭折和老死的鳥獸,在劉國瑱老師的指導下製成標本……那時的我們馳騁在知識的海洋。每個人又懷揣如許美妙的夢想?

然而踏入社會後大家經曆過多少彷徨?或者位卑未敢忘憂國,或者宦達不曾進班房(說明沒涉貪腐)。60年彈指一揮間。正如俗話說的“六十歲,當不當官都一樣;七十歲,有錢無錢都一樣。”而且已經或即將進入“八十歲是男是女都一樣,九十歲活著死了都一樣。”我們當中有“藝術巨匠”,有“世界名人”,有作家,有詩客,有桃李滿天下,有醫術冠四方……即使當年毅然放棄國家分配回家務農的,如今也果園飄香、兒孫滿堂。俱往矣,數風流人物,哪個敢小覷我等白發蒼蒼?

就拿我們這次聚會來說,十多人的樂隊,手風琴、揚琴、電子琴、大提琴、小提琴、二胡、三弦伴奏。女神們翩翩起舞,帥爺卻眼饞地怯場。天天沉浸在歡聲笑語中。聯歡會上,男聲合唱、女聲合唱、舞蹈、獨唱、自出心裁的搞笑……活脫脫一群老頑童。四方城下,青一色,輸贏氣定神閑;“雙摳”牌局,怕戴帽,爭得麵紅耳赤。一樣都不玩的,或促膝談心,或觀戰助威,哪一個不流連忘返,自得其樂?

然而歡樂之餘,大家偶爾也會為同學中的先行者悲傷。比如去年西昌會活蹦亂跳,替大家竭誠服務的黃光順同學,分別不久就傳來惡耗。這是自然規律,誰也擋不住上帝的召喚。它提醒我們要珍惜現在,活一天樂一天,有機會就聚聚。想玩就玩,想遊就遊。什麽高低榮辱,什麽錢多錢少、血糖血壓,統統拋諸腦後。

祝願大家年年似今朝,天天如眼下!別後還能再相會!

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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