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蹤

本人有殘疾,退休後回憶一生平凡,記下來以打發無聊,並望與網友共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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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墅

(2017-07-30 18:40:13) 下一個

別墅

 

華的弟弟朝去年專門來看莉姐,就邀請我們到他家玩。那時開的是輛80多萬的切諾基,今天又開奧迪A8W12來接我們。據華說,兩個侄兒家有三輛卡迪拉克。朝十點鍾到,開出資中後說先去吃飯。我懷疑他沒吃早餐,他卻說吃過了。我說我們八點多才吃的,此時是不是早了點。他說魚溪有個老孃子燒的魚很著名,中午、晚餐都須排隊,要等許久,這時可能不擠。穿過魚溪街,到家“陳氏鯰魚館”,幾間門麵擺滿園桌園凳,設施簡單。尚無其他食客。店家與朝打招呼,其中就有個六十開外的老婦。一中年男子來倒茶,見是三位,問四斤夠不夠。我說頂多兩斤就行了。朝卻點頭稱是。我申明不吃辣。朝問服務員可不可以不放海椒。回答不放不好吃,就做微辣吧。等約半小時,端來三個搪瓷果盤裝的魚。盤的直徑約一尺八,一人一盤。魚中混燒木耳、豆芽等五、六種菜餚,果然味道不錯,隻是辣得夠嗆。朝見我受不了,給我拿來兩個裝白開水的小碗涮魚。辣味蕩去,魚的鹹鮮仍在,十分可口。肚子不餓,嘴巴卻捨不得停,兩碗水很快就紅旗飄飄。朝又倒來第三碗清水,即涮兩次後再吃。平時在家煮魚全靠作料,浸不進湯汁的還有腥味。而這涮過的魚如此好吃,實廚師的手藝也。在我們吃的過程中,有兩撥開車的顧客。其中一起沒有坐下來吃,服務員把燒好的魚裝入塑料筒讓客帶走。

飯後朝開車繞道球溪鎮,把他家的老屋指給我們看。因為偌大的院子和樓房隻是每年春節及清明掛親時才作為兄弟姊妹聚會的場所,其餘360天都空置,便沒帶我們進去。風馳電掣後車子開進的一個小區。四周為聯排別墅,中間是獨棟。朝給兩個兒子分別買了400餘平方的宅邸,中間隔條車道。當年隻花了198萬和200餘萬,如今都要值500萬以上。車停後朝從後門進去,為我們打開長子家一人多高的鐵柵欄門,經過鋪磚的空地跨上大理石台階,寬敞的過道靠牆立個大鞋櫃,櫃麵放得下四、五個箱包。雕花銅門後的走廊一麵牆也是貨櫃、貨架,成箱的礦泉水及紙盒、購物袋雜陳。像是些準備送出去或者別人送的禮品。

朝拎著我們的背包把我們延入走廊旁邊他老兩口的臥室,床上的被子足有三寸厚,連同其下的狗皮褥一道卷起,合抱到客廳的沙發上。從壁櫥裏拿出床單和薄一些的鋪蓋。在資中時華說他有次去弟弟家,竟讓他克服別人睡過的床榻,難受了一夜,這次專門打了招呼,不能像打整自己那樣對待莉姐劉哥。一個竹枕和一個沉重的沙枕卻沒有換,說是有保健作用,隻換了枕巾。床頭櫃和茶幾擺滿藥盒、藥瓶及肩頸按摩器之類。

衛生間在臥室旁邊,蹲便器,盥洗台上香皂、發膏、浴液、化妝品。朝說他在對門小兒子家還有同樣的居室,要我們好生休息就離開了。我們洗完澡後莉把髒衣服泡在麵盆裏洗。我穿過客廳、廚房找晾曬的地方。通向後門的院子搭著塑料棚頂。寬大的洗衣台,漂洗池、晾衣架、泡菜壇,大大小小的塑料盆。棚門外一畦青菜長得闊壯。蔥蔥芫荽也頂精神。魚池幹涸,花草不盛,幾株綠樹,一排雞舍,有間房還可喂豬。難怪華說朝住的雖然是別墅,其實也就農民家那樣。操作完畢,我們打算在客廳裏坐坐。莉摸摸沙發,手上一層灰。原木鑲石麵的大茶幾上,果籃、茶葉筒、拆盒的香煙。而朝說他煙酒不沾。頭上的吊燈造型別致,應該是乳白色的燈碗裏不知績了多厚的灰變成臘黃。當然,兒子常年在外打拚,孫子孫女在市內上學,兒媳陪讀;他亦東一頭西一地談生意,誰來料理?

朝的夫人因為母親住院回資中護理去了,其母賴孃住到女兒英處。英是公務員,兒子在廣州做生意,兒媳在龍泉上班,因而請病假來帶孫子。我們此行的目的主要是看望賴孃。下午三點朝過來,載我們前往。那是幢高樓的27層,麵積不寬,收拾得井井有條,窗明幾淨。放眼望去,遠山近樹,車流如蟻,心曠神怡,飄飄然矣。86高齡的賴孃精神矍鑠,耳聰目明,一說一個笑。莉依在她肩頭,親熱無比,擺不完的龍門陣。照照像,吃過飯,英抱著小孫子下樓送我們。路旁停滿豪車。兩歲的娃娃分辨得出每輛車的牌子。據說能呼二十多種車名。

聽說我們沒到過洛帶,朝又驅車繞行約半小時。號稱古鎮,跟全國各地以及敝鄉一樣是假古董。街道、店鋪均是一個模子鑄出來的。許是離市區不遠,受夠了五天高樓、上司和霧霾壓抑的有車族便於放風,因而成為麻客、吃貨們的首選。時近傍晚,行人寥寥,營業的鋪子也不多。但周邊仍在擴充,多處被蘭色的塑料板圍起來。新修的商鋪貼滿醒目的招租廣告。

回到別墅,天已全黑,朝從小兒子家拿些新鮮水果過來,陪我們聊聊。吊燈之外還開了壁燈,但光線不彰。共同的話題不多,朝說樓上樓下看看怎樣?二樓的三套臥室都帶衛生間,均為抽水馬桶。主臥還有衝浪浴缸。說是兒夫婦和孫子、孫女各一間。難道老兩口坐著拉不出屎?每一間廳、屋配置一色的實木雕花家俱。樓梯扶手亦然。應該是專業人士設計的,品位不低,使用價值卻不高,可惜了。地下室也有個客廳樣的空間,沙發、茶幾齊全。旁邊一間兩排酒架,一個橫放滿滿的幹紅、幹白。一個擺著幾瓶茅台、五糧液等名酒。往裏還有一間。立大大小小的酒壇10餘個,稱儲有各種散酒四、五噸。與其說是大兒子所好,不如說是待客所需吧。這下麵空氣不流通,有股水泥地坪的黴味,實在不是品酒的場所。我是每晚睡前喝一小杯保健藥酒的級別,不懂酒文化。看這陣仗,不如把地下修成泥牆泥麵的酒窖更合適吧?

我一整天沒唱聖歌,朝離開後亦無倦意,便做此功課。莉先睡,不大會兒就發出輕鼾。待我唱完,才發覺主人提供的被子經她一裹,所剩掌許寬。不忍心驚動她的好夢,何況拉過來也肯定漏風。翻遍幾個櫥櫃,不是厚就是薄,沒有被套。抽出兩床薄的疊著覆在身上,一股汗氣刺鼻,良久不能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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