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蹤

本人有殘疾,退休後回憶一生平凡,記下來以打發無聊,並望與網友共享。
正文

八十六章

(2016-12-16 18:47:48) 下一個

班慶三十年

 

有天他突然接到原電大同學諶曉燕的電話,說今年是八三級畢業30周年,大家夥合計定於九月二十三號在西昌聚會。班長陳愛民特別囑咐要通知他參加。他說不好意思,畢竟是兩代人,一個白發蒼蒼、滿臉黑斑的老朽混跡在你們中間,把你們都興醜了,算了吧。她說,管他兩代不兩代,總是同學嘛!大家都想見你。最後一句還是來嘛!劉大哥。他問怎麽降格了?原先的叔叔變成了哥?答曰我從來沒有叫過你叔叔。他一時語塞。放下電話,立即找出《畢業紀念冊》,翻開曉燕的留言,第一句就是三年來,雖然我與劉叔叔的交往不多......”便回了一個短信,把這句話附上,指出她的記性不好,承認她的的本意是拉近彼此間的距離,但是自己實在不習慣被女孩喊哥。曉燕回複:哈哈哈!

過一陣,李榮富到會理會東檢查,晚上來家裏探望,又代表西昌負責籌備的同學動員他參加。他笑道,你們一個個要顏值有顏值,要風度有風度,摻雜我個老醜豈不大煞風景。榮富滿滿的誠意,一再邀請,並要他提前赴昌,可以住其家中。他隻好回應到時再說。

臨近會期,榮富又來電話,曉燕亦接過去,二人輪番勸說,並稱刁老師都要來。他問有多少人報名。說初步統計約50人,三十年了,難得一見,你一定來吧!刁老師對他有知遇之恩,有十多年沒見麵,他有點心動,晚上竟然睡不著。第二天跟莉談起,她說,就這一次了,還是去吧!決心已下夜裏又是輾轉無眠,擬小詩一首:

             月城相去三十年,闊路高樓種稻田。

             憂憶初心掬邛海,敢將豪氣量瀘山。

             幾多蜜語幾多愛,一代燕雛一代鳶。

             風度顏值驚聚會,羞煞滿臉老人斑。

 

報到那天更是興奮得很,夜晚沒睡好,打算在車上補一下。不想鄰座是個退休後長居重慶,這次回會理住了幾天的熟人,問這問那,一路擺談,無法合眼。客車一進入西昌界就接榮富電話,問到哪裏了,終點是哪個站定會派車來接。一會兒又問下高速沒有。下車出站,一輛川A字牌的轎車迎麵駛來,榮富從副駕的窗口向他揮手。忠健開車,說是兩天前就從成都趕來。到達海濱的醉太平大酒店,紅字燈霓熱烈歡迎出席電大八三級金融班畢業30周年同學會的嘉賓滾動著映入眼簾。愛民一見他就上前擁抱。幾個久未謀麵的女生來握手,問我是誰?他一口就喊出名字。同學們誇他記性好。他說不是我記性好,而是你們一點也沒變。準確些說一個個比過去更漂亮,更有氣質。此時隻來了一半的人。中飯後自由活動,酒店的棋牌室已布下方陣。榮富知道他搓不來麻將,說坐車幸苦了,老革命回房休息吧。他回是回了,哪能入睡,考慮到進入聚會安排的程序後不便抽身,何不進城,把該見的親友走到。

五點半趕回酒店,又到了一批同學。一眼認出趙衛琳,她旁邊一個女子,看上去二、三十歲,心想班上不會有如此年輕的同學吧,以為是衛琳的親戚。衛琳卻問她是誰?他翻遍記憶,報個當年小巧玲瓏的名字。衛琳搖搖頭,說了個啊,施大華。原先的園臉,現在是瓜子型,好些人都沒把她認出。愛民說她是逆生長。這是他唯一沒有直接叫上名的同學。晚餐在醉太平的宴會廳擺了四桌(有十幾個報了名的臨時通知來不了,來了的說這些人的理由完全是假打)。動筯前重慶的兩位趕到,大家蜂擁而上迎接。他繞到賈老大身後踢了一腳。賈回頭我第一個最想見的就是你。自然又是擁抱。筵席十分豐盛。同桌的人逐一敬酒不說,桌與桌之間集體起身,到桌前舉杯。有的唱祝酒歌,有的唱年輕的朋友來相會”......搖頭晃腦,聲情並茂,哪裏是些爺爺奶奶級的人。

 

次日上午安排回顧老校區。乘22路公交到州一醫院下車,沿順城街至通惠門。道路還是原先的道路,但已拓寬好多,兩旁高樓大廈,哪有30年前的影子。通惠門及城牆均修楫過,城外正在搞大型廣場及貫通工程。女士們以城樓為背景,排成一列,作展翅高飛狀,形狀像行歸雁。然而身著五彩繽紛,肩頭圍巾瓢揚,收入鏡頭活脫脫是群開屏的孔雀。

唯一碩果僅存是南街,仍為青瓦屋麵,一間接一間的店鋪。不過三合土路麵換成水泥,街坎鋪了瓷磚。整條街辟為菜市,擁擠不通,哪裏像當年那樣可以閑庭信步。府街大約不是文保對象,但控製高度,銀幹校的四層樓赫然挺立,隻是穿上了新衣。裏麵的格局沒有大變。教學樓過道的護欄上麵裝修成玻窗。其實多此一舉,既影響通風,又不利憑欄遠眺。同學會專門請了報社的小女子為大家攝影錄相。此處是極能喚起甜蜜記憶的地方。合照、分班照、男生照、女生照,當年來自甘、阿、涼的分區照,想出個名目就照。甘孜這次隻來了三個女生。阿壩一個男生也沒來,照像時硬把忠健作為女婿拽去。邱亞忽然過來挽著他的臂,請別人用她的手機留影。引得另外四個女同學也分別站攏來,有了二人照、三人照、四人照。說實話,他活了七十多歲,除了自己的女兒,還沒有任何女性挽過他的的臂,更別說照像,其時的感動可想而知。晚上邱亞把照片發到微信群,他立即轉給女兒。得到的回複是我爸好得意!

中午在原幹校反背的後營巷玄齡休閑莊訂了三桌。裏麵座無虛席,全是老人。搓麻、下棋之外,還能打乒乓,玩樂器,唱歌跳舞的也有。可能是價廉菜美,退休者首選的去處。負責籌備的同學真是煞費苦心。

頭天都還陰沉沉地,午前突然大太陽。原定下午遊邛海濕地,西昌的同學不感興趣,寧願在屋裏鬥地主。女孩們可能怕紫外線傷著嫩膚,遲遲不出閨房。五點鍾,大約輸了錢的石高才來約他出去走走。邛海的確變了大樣,海邊的餐館全部取締,修楫出石岸、樹叢、雕塑之類。沿岸還有曲曲折折的棧橋,步行能夠繞海一周。石高一路向他介紹邛海的五期工程,說是總共花了幾十個億。他倆從二期走到一期,漂是漂亮,全為人工雕琢,哪裏像濕地,說成湖濱還差不多。據說三期的植被特多,是真正的濕地,他無緣領略,隻覺得仍然脫不掉人工窩臼,沒多大看頭,適合拍照罷了。

晚餐菜餚比頭天的更上檔次。請來原先的林副校長和小高老師。他同石高入席稍晚,林校來逐桌敬酒,回頭見他,笑嘻嘻地說我倆是同歲呀!他也笑道可是看麵容,您比我小十歲。觥籌交錯之後已經七點三刻,愛民班長催了幾次,才把意欲一醉方休的帥哥們勸住,上酒店二樓會議室。

 

聯歡是聚會的重頭戲。頭晚分班準備節目時,給他安排的是詩朗頌和獨唱沁園春·。後者乃他在老一代同學會的保留節目,盡管給楊洪基提鞋也不配,但正調F也掙得上去。賈老大一看到節目單就說啊喲!你一個人就有兩個節目?中餐後主持人來征求他的意見,說晚會要控製在一個小時,一人隻能出一個節目,問他選哪個。他自然願意奉獻那首歪詩。

聯歡會主持人是張星馳和邱祖英。星爺夾些洋汀浜的普通話,有滋有味;小英儀態大方,音調甜潤。刁老師回憶33年前的師生情誼,稱讚八三級是曆屆學員中最棒的。林校乃西昌某老年藝術團的團長,揹來最擅長的手鳳琴為大家伴奏。二班全體奉獻天路,由愛民和吳彬領唱,把個韓紅給顛複了。一班的女子集體舞嬝娜多姿,不說別的,單是那妙曼的身材就非此前他們同學會的老孃兒可以相提並論。男女聲對唱為了誰,英英的金嗓子一點也不輸專業歌手。老辜致辭幽默風趣,提到當年的暗戀,產生無數共鳴。倘若那時大家放開手腳,不曉得要增加多少對。雪梅的太極拳,一招一式都有賈老大作為行家在他耳邊評說,教他這個門外漢怎麽欣賞。最大的亮點當然數兩男一女的回娘家。按劇情,賈老大的角色應該是馱禮信的毛驢,卻裝扮成頭纏紅布巾的老太婆,要說是丈母娘吧,為何背上也揹個枕頭。何況嶽母比女婿高大,也不符合選角。榮富演得最賣力,一直是秧歌動作,捆在背後的枕頭自然代表娃娃,其扭擺的幅度超乎想象。假若真背個娃娃一定得顛下來。比漂亮媳婦還搶鏡。而柴湘竟然忘了演啥,跟著下麵掩咀訕笑。逗得觀眾們前傾後仰。正在情緒高漲中,個半小時悄悄滑去,主持人不得不宣告結束。原來酒店怕影響其他客人休息,要求晚會隻能辦到九點。此時已經九點半,不得不收場。有個醉漢批評愛民你們操得蹩,我準備得好好的節目都沒上。一群人又開車去歌廳唱到子夜之後。

 

最後一天日程是爬瀘山。聯歡之後,心在歸途。李行長和小眼鏡一早就走了。成都和雅安的幾位亦要趕回去第二天上班,又是自己開車來的,吃完中飯也要擺擺。大家說山不爬了,改成補頭天的濕地。午前兩個多鍾頭的時間又能走多遠。上午的太陽雖然不辣,但白得晃眼,沒樹蔭處還有些熱。稀稀落落在邛海邊照了些像就奔瀘山腳的特色餐廳。又是一番祝酒辭和依依惜別。刁老師已買好晚10:20的軟臥。他得以和老師、師母暢敘幾個鍾頭。彼此年齡差不多,情趣相投,話題多多,不知不覺到了進餐時間。最後的晚餐由徐推薦在瀘山半腰的錦城觀海,據說原先是軍部的領地,環境和設施自然沒得說。刁老師夫婦和他坐建華的車打頭,找不著北,不斷通話請徐引路,到達一看怎麽是家賓館?多次聯係後,叫他們開回入口處一家叫意海的餐館。包間最低消費人均100元,還不能自帶酒水。這裏和中午的特色,都有個名菜叫醉蝦。連頭帶腳半寸長的蝦苗,活蹦亂跳地浸在辣椒、蔥薑、芫荽的酒液中,甚為殘忍。味道並不怎麽樣,不吐渣吧,有些刺喉,吐吧,還有什麽搞頭。不知道是甚麽窮奢極欲的食客發明的吃法,大半缽都剩下,還不如攤雞蛋受歡迎。他在17人的晚宴上發表臨別感言。比照畢業前夜那句感謝同學們給了我第二次青春,這次是感謝同學們又把我拉小了20歲!今後你們喊叔叔,喊哥隨便。曉燕問他值不值得來?他連連點頭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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