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大理

 

六月十三日九點以前打的到車站。正排隊買票，一個男子來問去大理的走不走，並跟售票員打招呼，證明是站內的車。他說要買豪華大巴。男子說要等到十一點才有，要他去看車，願坐就坐。那人帶著他們進站，指了指一輛中巴。他見顏色還新，問車上有幾個人。回答5個。他們上車，哪才5個？僅有最後一排位子沒人，原來是還有5個空位，也隻好將就了。這種18座的中巴，在四川的交通營運中基本淘汰，而在雲南還蠻多。

車子大約開了三個多小時到下關北站。先前與酒店說好來接的車並不在站外。打電話聯係才稱馬上到達。等了幾分鍾，一個男子跑來，問是不是訂了海域花園酒店。他們答是，那人一手拉個行李箱走到街口，是輛半新的SUV，棘的大箱子裝進去綽綽有餘。司機很健談，一路上像個導遊，介紹大理好玩好吃的地方，並馬上要拉他們去嚐試。他說坐了半天的車累了，等住下後再考慮。那人說住地附近的館子又貴又不好吃，“我帶你們去的包你們滿意”。他們堅持己見，那人又絮絮叨叨地說些所經之處的曆史及神話故事。棘後來說她都聽煩了，他卻覺得津津有味。

車子開出城區愈來愈遠，進入海東。先前離大理約一小時車程的洱源縣，就見左方一泓藍水，一直伴隨他們。路線是從北順西而南，現在到了東邊，幾乎把浩瀚的洱海繞了個圈，隻剩雙廊沒有涉足。眼前竟出現黃土高坡，乃正待開發之景象。酒店與海隻隔一條馬路。光線倒是亮堂。樓前不超過30平方的“花園”剛澆完糞，惡臭撲鼻。還好，上樓進房間後關上門就聞不到。窗外是片荒地，擺一輛吊車，又不像在施工。這家網上打五星，好評如潮的酒店，開業不超過二年，裝修倒不錯，陳設卻簡陋，衛生間竟然隻有蹲便器，盥洗台漏水。他怕美婭不習慣（去年在成都，一出去她就寧肯憋尿，蹲著屙不出來）請服務員找來個塑料坐便罩，棘堅決不要，隻好他大解時享用。

收拾好後，下來問老闆附近的飲食店，稱往前200米有家素菜館，往後500米有魚莊。來到門框上方黑底金字“素味”匾額的小院，一個女子招呼他們進去，帶入餐廳。冷鍋冷灶，空無一人。送上茶壺、茶杯、碗筷、菜譜。不一會兒就把點的兩菜一湯端上桌。“牛肉土豆”裏的肉是豆腐做的。“燴瓜片”夾著類似熬鍋“肉”片，有肥有瘦有皮，嚼著也是肉的味道。他掃蕩完後買單時問坐在旁邊的廚師，稱也是豆腐做的。實在是好手藝，以假亂真，味道鮮美。唯獨綠豆湯酸得掉牙，鹽又放多了，各人嚐一口就沒動過。

 

十四號晨在酒店用餐（288元不含早），果然米線比市內貴一半。尤其是酸奶，十元一瓶，貴一倍以上。吃完到路邊攔車。此處不通公交，老闆說中巴或麵包車揮手就停，而過去的幾輛可能客滿，哪裏攔得下來。見車就舉手，一輛SUV終於在前邊停下，每人30元。他們說不坐。那女的問給多少。棘說四個人頂多50元。同意。車上除司機外已有三人，連女的四個。棘說怎麽坐得下。女的說擠一下吧。先把一男子拉到火車站，然後送他們到興盛路客運站。車停後女子說對麵就是。拐進去，倒是有客運站的招牌，但鐵門緊閉。問門衛，說早搬到風車廣場的西南客運站去了。要他們乘三輪或23路公交過去。門口停著兩輛嘣嘣車，開價10元。約十分鍾到達，買好16號10點的豪華大巴。

昨天路過洱海公園，見氣勢不凡，就打了一輛三輪野的。他問司機非營運車攬活難道沒有人管。答稱時不時有城管查一下，因為太多，也懶得理了。公園很大，是座山頭。園內鮮花盛開，很適合照像。一處圈起來的猴山，幾十隻猴子懶洋洋地或睡或坐，並不活躍。一排鳥籠狀的建築和些極普通的動物，無法吸引眼球。遊客稀少，兒童樂園也沒孩子在玩。商販幾處都見不到人消費，不知怎麽維持。他們沿著小路問去海邊的走法，沒有上到山頂便見不到海，隻是把個大理市區盡收眼底。

按照別人的指引，順條汽車路下到海邊。岸上是條街道，西麵靠山為機關單位、別墅、五星酒店，絕少高層建築；另一麵臨海。天氣晴好，涼風習習，綠樹婆娑，紅花競放。莉說從來沒見過這麽美的地方，整個心胸都舒展了。他對棘說，給你媽在這裏買套房子吧！的確，人行道上很難遇著一個人。馬路上車也不多。偶爾有公交車閃過。漫無目的地在個公交站上車，問去古城該如何走。說到前麵某站轉8路車就能直達。坐了幾個站，司機提醒他們下車，並指著前麵的紅綠燈，比劃倒右拐就能看到轉車的公交站。果然走出約200米上車，經停20多站，一人3元。而早晨與他們共同拚車的夫婦到古城120元。

8路車的終點站為古城內的解放軍六十醫院大門外。下車後，大家肚子都餓了。街對麵一家掛著門簾的“隱拾餐館”，名字倒有點奇特。掀簾進去，店麵不寬卻食客盈桌。問他們是否預訂座位。隨後一男子把他們引進旁屋。裏麵一張大桌，三張小桌，隻有兩座和稍大的一張空著。服務員搬來兩把椅子，拚在稍大的那張安置他們，以至大桌的顧客進出都困難。四套碗筷送來後就沒人答理，他們覺得奇怪。旁桌一男士才說要自己到前台拿菜譜打鉤，茶水、米飯亦是自己動手。棘取來菜譜，乃一張兩麵印著冷、熱、湯、飲的塑料單子。菜名蹊蹺，碼不透，隻好揀價格溫柔的亂點。服務員來收單才問清各種菜究竟是什麽，並在她的建議下加了兩樣，把不適合的擦去。菜端上桌，果不其然，服務員介紹的那兩樣味美可口，是此行中最值得流口水的。而且一個個菜名頗有創意。比如番茄雞蛋再普通不過，菜單上列的叫“番茄愛雞蛋”。園園的，烘烤得黃燦燦的雞蛋上點綴紅紅的炒熟番茄粒，既好看又好吃。不像居家那種散炒的做法。見美婭一個人幾乎就承包了一盤，棘又添了一份。

吃完後去遊古城。格局跟會理一樣，但大得多。掛匾額的庭院要收門票，心想也沒什麽看頭。中心地帶遊客倒是不少，車輛也擁擠。他走在前麵，要不時停下來等仨女。美婭早已不耐煩，催她媽坐車。步行個多小時，打的回六十醫院，乘8路車到起始的火車站，在附近的客運站外上了一輛去海東的中巴，每人5元回到酒店。

 

十五號早餐吃頭天在客運站旁邊超市買的蛋糕、飲料，沒有去挨酒店的棒棒。餐後到路邊很快攔下一輛中巴，終點站下車後輕車熟路地至火車站，坐上直達崇聖寺的20路公交。前天在車上就看到右方巍峨的三塔，心向往之，不能不來。他的老年證超過70歲免票，莉超60半票，美婭剛好1.2米，售票員說無須買票，要是進不去再來補。一張“成人票”，一張“兒童票”，均沒注金額，收181元，也不知道如何計算。

進園後，在他們前麵是個旅遊團，人們都排隊坐電瓶車。他到售票窗口問，全票30元，若單買上行20元，下行15元；來回5公裏。心想自己在家每天晚飯後的散步也不下5公裏，便征得棘同意爬山。其實，景點的塔、殿均在一條線上，乘車繞行也要一處處地下來走路。每處殿前都須上若幹梯級。塔基更是高高的台階。身臨最高的那座塔，其餘兩塔也不必爬上去看，僅供攝影留念而已。跨上一人多高，三、四十米見方的塔座時，本以為可以進到塔內，但唯一的塔門已經封死，還不如會理的白塔能沿鐵梯徜仰塔心。整個土塔淩空而起，以氣勢取勝。

爬完五、六處殿宇，上頭的看樣子大同小異，不想再浪費體力。美婭又催著坐下來打撲克，便掉轉頭來，在一套石桌石凳處“升級”。太陽直射下來，渾身發熱，收牌出園。出口外是個市場，工藝品、飲食攤、水果販人人必經。棘給美婭買了個魚型的布包20元。莉買五個彩花石20元。此處離古城的北門可能不遠，他意走過去看看，而坐慣車的棘母女非要打車不可。一輛攬客的野的把他們載到頭天的“隱拾”，點了與頭天不一樣的菜，大不如頭天的味道。

 

第一天開車接他們的何姓男聲稱要用車都可以隨叫隨到，考慮到那天相談甚歡，便頭天晚上就跟其聯係，酒點以前到酒店來接。此行他和莉都是四、五點醒來就睡不著，七點不到莉催他再給何打電話落實一下。他怕影響別人休息。棘說發短信就不會影響了。約七點半，他給何發了一條短信，立即接到答複“叔叔，放心，忘不了”。他很欣慰，對莉說雲南人做事老到。八點五十分還不見車的影子，又打電話問，回複說才去送完另一批客人，要半小時後才能到，若他們等不及，可以另外找車。他十分氣憤，隻好去央求酒店老闆。老闆讓手下一個當地人姑娘打了幾個電話似乎都招不來車，更增加了他們的煩懆。此時一輛SUV接了幾個住客進來。他們要老闆讓司機跑一趟。司機說已經答應送一對夫婦九點半去機場，若送他們到西南客運站起碼40分鍾，無法趕回來。老闆不斷打電話。拖了一會兒，見他們心急火燎，司機才對老闆說，願意先送他們，等何的車來再送赴機場的夫婦。他們喜出望外，不斷感謝司機。該司機姓楊，說起海東那一帶的旅館大都生意清淡。“花園酒店”是一對成都的年輕夫婦來租房開的，因為網絡做得好，十分興隆。“還是你們四川人會做生意。我們不行”。昨從古城回來的的8路車上，坐他們對麵的三個女人一路言談，聽上去親戚朋友都是在大理打拚的隆昌人。可見川人硬是把雲南當成殖民地，而四川人的壞毛病也傳染了部分雲南人。上車時棘就說感謝司機要多給點錢。他故意準備了一張五十元，一張二十元。下車時問楊師傅多少錢。回說仍按酒店規定的60元。他要其別找了，感謝感謝。楊卻執意退他10元。

何姓司機日南侃北，自稱整個雲南都走遍的老手。聽信其下關至騰衝隻有保山這一麵是高速的說道，買票時亦未問清楚，害得莉怕吐，一起床就不敢吃東西。一出下關就遇大雨，他們坐在頭排，前麵及兩邊的窗玻璃被車內的蒸氣抹糊，擦開一點很快又看不出去。經過高黎貢山，車外霧氣籠罩，把美景遮得嚴嚴實實。幸好開上著名的龍江大橋時，濃霧識相地蛻去，得以欣賞其壯觀。途程五小時全是高速，莉一點也沒暈，白忍饑挨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