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二章

去麗江

 

上年棘母女回國探親沒有去成雲南，今年早早就訂好飛北京轉麗江的機票。他和莉六月八號出發，12點過的車，3點多到達攀枝花，買好第二天7:20去麗江的車票。攀市汽車站離市中心的炳草崗較遠，附近也沒酒店，隻好入住車站的“客運賓館”。掛牌“豪華標準間”158元，問能不能打折，回答是130元。沒有電梯，登記員說箱子可以代為保管，兩個人的衣服都在裏麵，也不敢麻煩人家，提著上到二樓。客房內衛浴間的門栓損壞，關不嚴，自家人也無所謂。馬桶的水箱按鈕處竟然接個閘伐代替，倒頗有創意。除了頂燈，床頭和台燈都不起作用。他記憶中，頭次路過並未見這巍峨的大樓，應該建成沒有幾年，問服務員賓館用了好久？服務員避而不答，但隨喊隨到，態度倒還不錯。

下午五點過，售票大廳關門，街上沒幾個行人。幾家餐館門可羅雀，他倆路過都在熱情招呼“吃啥子？”“裏麵坐！”在最後逛進去的一家落座，點了仔薑肉絲、涼拌苦瓜、黃瓜肉片湯。莉吃了一碗飯。他把大部分都掃進肚裏。

回房不一會，莉喊胃疼，他下去找藥店。賓館旁雜貨鋪的老板說隻有候車室裏有家藥店，不過已關門了。另一個老師傅說好像人還在，我去幫你喊。又打開候車室的側門讓他進去。稍後果然把藥店的女售貨員叫來，現開門、開燈，賣了二塊五一瓶的胃舒平給他。他連連感謝。女孩說，往天早走了。不知為啥今天下了班沒走。感謝主耶穌基督一直在關照他們！

 

攀枝花到華坪是高速，車子隻開了一個小時。然後就爬山，一山更比一山高。有時順一條河穀而上就須個多鍾頭。路過永勝壩子，比會理盆地更寬更長。一個縣，修了畢直、寬敞的大道，兩邊綠化帶煞是漂亮。不過行人稀少，車也見不到幾輛。四、五層的樓房均是新落成不久，亦缺乏人氣。整個行程不多不少正是頭天售票員說的7個鍾頭。而最特別的是開出攀枝花才兩小時，司機便停車叫大家解手。一農婦守在奇臭的男、女廁所外，每出來一人收費1元。半個鍾頭後又停車吃飯，那裏的廁所倒不要錢。下到麗江壩子前的山腳又停車解手。此處的把門將軍換成個老頭，依然每尿1元。設施是茅坑，價位是五星級。其實離終點隻開了40分鍾，明明是串通找錢。類似的收費坐騰衝至昆明的豪華大巴也遇到；而在四川，公廁早就免費了。

一出車站，有個年輕女子問住不住宿，說旅館離古城很近，最低的房價五、六十元。他問有沒有空調。回答是有空調的80元，加電腦的100元。他稱看看房間再說。女子領著他倆跨街即到“聖達酒店”。房間寬敞明亮，像是剛裝修過，四樓更清靜。下來辦理登記，帶電腦的也隻收他80元，可能是聽他說女兒明天要來，想多留他們幾天的緣故。一個小夥子說是女子的弟弟把他們的箱、包送上樓。看來是家庭旅館，但房內設施並不比川音“愛樂酒店”差。唯一不足是不提供早餐，但200元的差額要吃多少餐？

街名“南口路”，一溜的酒店，再就是“臘排骨火鍋”。入鄉隨俗，也想嚐嚐這納西風味。要個48元的“小鍋”。排骨不鹹，略帶回甜，煞是可口。燙的豆腐、白菜吃完，肉的份量太足，他這個大胃也容不下了。總共才64元。

 

第二天一早去找棘訂好的酒店（她要把爸媽頭天的一起訂被他拒絕，幸好沒聽她的，否則找起來夠嗆）。先在就近的一家“重慶麵館”要了一碗牛肉米線，莉要的小碗雜醬麵。老闆娘果然操重慶口音。店麵約十五、六平方，他問她是買的還是租的。回答說怎麽買得起，你給一百萬人家也不賣給你。問租金多少？她說每月5000元，剛開始才千把元，後來年年漲價，有一年就漲了兩千，近兩年生意不好才沒漲。又說也是這一帶，要是在古城，這樣的鋪麵每月兩、三萬，你們吃的麵30元一碗。吃完買單18元。

一路上問“七一街”怎麽走。大街走完，拐進一條條鋪著凹凸不平青石板的窄巷，兩旁門楹上均有招牌，但店門緊閉，難遇行人。幾乎是見一個問一個，有的說不知道，有的耐心指點。40分鍾後才發現“花樣年華精品客棧”的匾額。服務台一名年輕女子從電腦上調出他們的訂房信息。他問能不能派車接機。她說派車80元，還不如在機場打的。他以為在機場打的更便宜，便放棄了。

按照女子的指路，出門倒右手走完窄巷“南門街”是條大街，街口即公交站，乘12路就到頭天下車的客運站。回酒店磨蹭到十一點半退房。莉要進街口的水果、蔬菜市場買桃子、葡萄。提著大包小包穿過十字路口。問個騎摩托的年輕人在哪裏打車，並報出要去的南門。小夥子說不用打車，前麵就是。果然拖著行李箱走了約十分鍾就到了。

服務台裏站著幾個年輕人，態度熱情，但說房間尚未打掃出來，要他們坐在沙發上稍候，並馬上送來一人一瓶礦泉水。一會兒服務台的帥哥接電話，說原先安排的兩間房仍沒整理好，而且保潔工吃飯去了，但另外有間處理完畢的可以先進去。一個男孩替他們拎著箱子、背包引至天井旁的樓下。雕花門窗、古色古香。門上碗口大的銅環吊把鐵鎖，鑰匙伸進鎖孔還須抽一下鎖軸，才能脫出兩邊的銅環開門。看到屋內隻有一張大床，他聲稱不行，年紀大了，相互影響，休息不好，必須是雙床。又回服務台向帥哥申明。回答是你們的訂房信息裏沒有這項要求，隻好向別的訂房人商量調換一間，這間還是你們的，先住下。

兩點鍾棘來電說已下飛機，酒店能否來接。一會兒電話又說司機不知道酒店的方位。他把電話給服務台的帥哥，說清地點後，便同莉出街口來守候，一人一邊死盯路過的出租車。約半小時後，手機又響，棘說師傅仍找不到究竟在哪。他問了路人，稱此處為下八河街，“八河”對門。電話突然掛掉，他心急火燎。過了幾分鍾，聽到棘喊“爸！”原來她見到媽後已經下車。

客棧幾幢兩層樓。給他倆換的雙床房在二樓的拐角，采光靠屋頂的亮瓦，陳設也簡單。棘母女那間大床房竟然有日本馬桶。如廁後用手中的遙控器按鈕，馬桶蓋伸出的鐵片正對屁眼濆出熱水，還能按摩、烘幹。美婭第一次嚐試便驚叫起來。莉也在棘的幫助下體驗一把。棘又叫老爸享受享受。他明白是怎麽會事，擺手謙讓了。

晚飯向棘推薦臘排骨火鍋。服務員介紹對門那家東北人開的小餐館。哪裏趕得上南口路那家當地人的排骨。完全是東北佬“醬骨頭”的翻版，每一砣都啃不下多少肉，味道也不對。同樣是小鍋，收了105元。

 

第四天清晨本來打算進古城，但一是下著小雨，二是客棧的工作人員說八點至下午七點各路口都有人把守，要收80元的門票，他們一家便撐著雨傘沿著大街轉圈。一路上的餐館都有“臘排骨”的招牌，絕大部分是外地人開的。大約此行當無須什麽技能，又不必請廚師，誰都可以做。房租貴點羊毛出在羊身上。再就是客棧，單古城內及周邊就有四千多家。他們住的“花樣年華”388元一晚。斜對門那家，旁邊立個牌子“大床99元”，可見低檔的也有。路邊“古城維護費收取處”比比皆是。走到一路口，果然立有“請自覺出示古城維護費收據”的醒目標識，一個男人站在旁邊，既不穿製服，也不盤查進去的人。大約那往來的是遊客，是本地人一眼就能認出。他們自然折向另一邊的街巷。

繞回客棧，前台旁邊的屋子有幾張靠窗的條桌。桌上的水果隨便取用。最裏麵的桌上堆著電水壺、杯盤等等。果汁、茶、咖啡均免費。他們一家人占了一組沙發打撲克。午飯後各回各屋小憩。主要是棘母女尚未倒回時差。

晚餐後向城內走去。把關的已經收攤。人們摩肩接踵。頭天上午經過的巷道兩邊一家挨一家的店鋪，全是民族服飾、旅遊紀念品、特色食品之類。好幾家賣手鼓的店堂傳出樂音伴奏的擊鼓聲。每家都有濃裝的美女用纖纖玉手拍鼓。遊客們卻淡然走過，沒見有人誇進去。棘說這樣的生意咋個做？

愈往裏走愈擠，到達“四方街”更是隻見人頭不見路，估摸上萬人吧。而這些都是如棘和莉一樣逃避“古城費”的（70歲以上和1.2米以下兒童免費）。看來，收取古城費的目的在於解決上千人的就業，因為大多數的遊客逃票下來，所收的錢除了養人，哪還有用於維護的呢。

去麗江

 

上年棘母女回國探親沒有去成雲南，今年早早就訂好飛北京轉麗江的機票。他和莉六月八號出發，12點過的車，3點多到達攀枝花，買好第二天7:20去麗江的車票。攀市汽車站離市中心的炳草崗較遠，附近也沒酒店，隻好入住車站的“客運賓館”。掛牌“豪華標準間”158元，問能不能打折，回答是130元。沒有電梯，登記員說箱子可以代為保管，兩個人的衣服都在裏麵，也不敢麻煩人家，提著上到二樓。客房內衛浴間的門栓損壞，關不嚴，自家人也無所謂。馬桶的水箱按鈕處竟然接個閘伐代替，倒頗有創意。除了頂燈，床頭和台燈都不起作用。他記憶中，頭次路過並未見這巍峨的大樓，應該建成沒有幾年，問服務員賓館用了好久？服務員避而不答，但隨喊隨到，態度倒還不錯。

下午五點過，售票大廳關門，街上沒幾個行人。幾家餐館門可羅雀，他倆路過都在熱情招呼“吃啥子？”“裏麵坐！”在最後逛進去的一家落座，點了仔薑肉絲、涼拌苦瓜、黃瓜肉片湯。莉吃了一碗飯。他把大部分都掃進肚裏。

回房不一會，莉喊胃疼，他下去找藥店。賓館旁雜貨鋪的老板說隻有候車室裏有家藥店，不過已關門了。另一個老師傅說好像人還在，我去幫你喊。又打開候車室的側門讓他進去。稍後果然把藥店的女售貨員叫來，現開門、開燈，賣了二塊五一瓶的胃舒平給他。他連連感謝。女孩說，往天早走了。不知為啥今天下了班沒走。感謝主耶穌基督一直在關照他們！

 

攀枝花到華坪是高速，車子隻開了一個小時。然後就爬山，一山更比一山高。有時順一條河穀而上就須個多鍾頭。路過永勝壩子，比會理盆地更寬更長。一個縣，修了畢直、寬敞的大道，兩邊綠化帶煞是漂亮。不過行人稀少，車也見不到幾輛。四、五層的樓房均是新落成不久，亦缺乏人氣。整個行程不多不少正是頭天售票員說的7個鍾頭。而最特別的是開出攀枝花才兩小時，司機便停車叫大家解手。一農婦守在奇臭的男、女廁所外，每出來一人收費1元。半個鍾頭後又停車吃飯，那裏的廁所倒不要錢。下到麗江壩子前的山腳又停車解手。此處的把門將軍換成個老頭，依然每尿1元。設施是茅坑，價位是五星級。其實離終點隻開了40分鍾，明明是串通找錢。類似的收費坐騰衝至昆明的豪華大巴也遇到；而在四川，公廁早就免費了。

一出車站，有個年輕女子問住不住宿，說旅館離古城很近，最低的房價五、六十元。他問有沒有空調。回答是有空調的80元，加電腦的100元。他稱看看房間再說。女子領著他倆跨街即到“聖達酒店”。房間寬敞明亮，像是剛裝修過，四樓更清靜。下來辦理登記，帶電腦的也隻收他80元，可能是聽他說女兒明天要來，想多留他們幾天的緣故。一個小夥子說是女子的弟弟把他們的箱、包送上樓。看來是家庭旅館，但房內設施並不比川音“愛樂酒店”差。唯一不足是不提供早餐，但200元的差額要吃多少餐？

街名“南口路”，一溜的酒店，再就是“臘排骨火鍋”。入鄉隨俗，也想嚐嚐這納西風味。要個48元的“小鍋”。排骨不鹹，略帶回甜，煞是可口。燙的豆腐、白菜吃完，肉的份量太足，他這個大胃也容不下了。總共才64元。

 

第二天一早去找棘訂好的酒店（她要把爸媽頭天的一起訂被他拒絕，幸好沒聽她的，否則找起來夠嗆）。先在就近的一家“重慶麵館”要了一碗牛肉米線，莉要的小碗雜醬麵。老闆娘果然操重慶口音。店麵約十五、六平方，他問她是買的還是租的。回答說怎麽買得起，你給一百萬人家也不賣給你。問租金多少？她說每月5000元，剛開始才千把元，後來年年漲價，有一年就漲了兩千，近兩年生意不好才沒漲。又說也是這一帶，要是在古城，這樣的鋪麵每月兩、三萬，你們吃的麵30元一碗。吃完買單18元。

一路上問“七一街”怎麽走。大街走完，拐進一條條鋪著凹凸不平青石板的窄巷，兩旁門楹上均有招牌，但店門緊閉，難遇行人。幾乎是見一個問一個，有的說不知道，有的耐心指點。40分鍾後才發現“花樣年華精品客棧”的匾額。服務台一名年輕女子從電腦上調出他們的訂房信息。他問能不能派車接機。她說派車80元，還不如在機場打的。他以為在機場打的更便宜，便放棄了。

按照女子的指路，出門倒右手走完窄巷“南門街”是條大街，街口即公交站，乘12路就到頭天下車的客運站。回酒店磨蹭到十一點半退房。莉要進街口的水果、蔬菜市場買桃子、葡萄。提著大包小包穿過十字路口。問個騎摩托的年輕人在哪裏打車，並報出要去的南門。小夥子說不用打車，前麵就是。果然拖著行李箱走了約十分鍾就到了。

服務台裏站著幾個年輕人，態度熱情，但說房間尚未打掃出來，要他們坐在沙發上稍候，並馬上送來一人一瓶礦泉水。一會兒服務台的帥哥接電話，說原先安排的兩間房仍沒整理好，而且保潔工吃飯去了，但另外有間處理完畢的可以先進去。一個男孩替他們拎著箱子、背包引至天井旁的樓下。雕花門窗、古色古香。門上碗口大的銅環吊把鐵鎖，鑰匙伸進鎖孔還須抽一下鎖軸，才能脫出兩邊的銅環開門。看到屋內隻有一張大床，他聲稱不行，年紀大了，相互影響，休息不好，必須是雙床。又回服務台向帥哥申明。回答是你們的訂房信息裏沒有這項要求，隻好向別的訂房人商量調換一間，這間還是你們的，先住下。

兩點鍾棘來電說已下飛機，酒店能否來接。一會兒電話又說司機不知道酒店的方位。他把電話給服務台的帥哥，說清地點後，便同莉出街口來守候，一人一邊死盯路過的出租車。約半小時後，手機又響，棘說師傅仍找不到究竟在哪。他問了路人，稱此處為下八河街，“八河”對門。電話突然掛掉，他心急火燎。過了幾分鍾，聽到棘喊“爸！”原來她見到媽後已經下車。

客棧幾幢兩層樓。給他倆換的雙床房在二樓的拐角，采光靠屋頂的亮瓦，陳設也簡單。棘母女那間大床房竟然有日本馬桶。如廁後用手中的遙控器按鈕，馬桶蓋伸出的鐵片正對屁眼濆出熱水，還能按摩、烘幹。美婭第一次嚐試便驚叫起來。莉也在棘的幫助下體驗一把。棘又叫老爸享受享受。他明白是怎麽會事，擺手謙讓了。

晚飯向棘推薦臘排骨火鍋。服務員介紹對門那家東北人開的小餐館。哪裏趕得上南口路那家當地人的排骨。完全是東北佬“醬骨頭”的翻版，每一砣都啃不下多少肉，味道也不對。同樣是小鍋，收了105元。

 

第四天清晨本來打算進古城，但一是下著小雨，二是客棧的工作人員說八點至下午七點各路口都有人把守，要收80元的門票，他們一家便撐著雨傘沿著大街轉圈。一路上的餐館都有“臘排骨”的招牌，絕大部分是外地人開的。大約此行當無須什麽技能，又不必請廚師，誰都可以做。房租貴點羊毛出在羊身上。再就是客棧，單古城內及周邊就有四千多家。他們住的“花樣年華”388元一晚。斜對門那家，旁邊立個牌子“大床99元”，可見低檔的也有。路邊“古城維護費收取處”比比皆是。走到一路口，果然立有“請自覺出示古城維護費收據”的醒目標識，一個男人站在旁邊，既不穿製服，也不盤查進去的人。大約那往來的是遊客，是本地人一眼就能認出。他們自然折向另一邊的街巷。

繞回客棧，前台旁邊的屋子有幾張靠窗的條桌。桌上的水果隨便取用。最裏麵的桌上堆著電水壺、杯盤等等。果汁、茶、咖啡均免費。他們一家人占了一組沙發打撲克。午飯後各回各屋小憩。主要是棘母女尚未倒回時差。

晚餐後向城內走去。把關的已經收攤。人們摩肩接踵。頭天上午經過的巷道兩邊一家挨一家的店鋪，全是民族服飾、旅遊紀念品、特色食品之類。好幾家賣手鼓的店堂傳出樂音伴奏的擊鼓聲。每家都有濃裝的美女用纖纖玉手拍鼓。遊客們卻淡然走過，沒見有人誇進去。棘說這樣的生意咋個做？

愈往裏走愈擠，到達“四方街”更是隻見人頭不見路，估摸上萬人吧。而這些都是如棘和莉一樣逃避“古城費”的（70歲以上和1.2米以下兒童免費）。看來，收取古城費的目的在於解決上千人的就業，因為大多數的遊客逃票下來，所收的錢除了養人，哪還有用於維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