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章

兒童節

 

美國的兒童不過“六一”。而在那裏流傳一個說法，即“美國是兒童的天堂，年輕人的戰場，老年人的墳場”。娃娃不曉得一年要過多少節。有的節，比如複活節，是宗教節日罷。但人們除了短暫的上教堂禮拜外，更熱衷的還是帶娃娃揀蛋。美婭未滿四歲第一次參加，是到二十多分鍾車程的博物館。他們上午十點到達，已經摩肩接踵，孩子們提著五顏六色大大小小的籃子。棘既然早就打算讓美婭領略這場熱鬧，卻沒有買好籃子，而是臨走抓了個隻能裝兩三個蛋的坤包。當然，大了也沒用。幾處草坪撒著紅紅綠綠的彩蛋，周圍拉上隔離純，分別注明3～6歲，6～8歲，8歲以上兒童的揀蛋區。娃娃圍在隔離純後。十一點半，主持人“穩、吐、費”一聲令下，孩子們蜂擁而上，見蛋就揀。家長們也跑進去，努力搜尋一個藏起來的大蛋。得到這個大蛋的孩子，可以領到一大堆禮品，而滿布草坪的塑料蛋中隻裝了一個糖。美婭有些畏葸，要媽媽牽著才敢進場，而且麵前的蛋都不知道彎腰去揀。兩娘母隻揀得兩個蛋。他跟在二人後麵，把個漏網的揀起來，總共也才三個。而好些娃娃豐收了大半籃。

他幾次參加類似活動都幾乎沒有碰到中國人，連亞裔也少。可能是每個孩子進去要收12元（大人隨便進，不買票），劃算下來要買多少糖？除了揀蛋，還有遊戲和替娃娃打扮等活動。美婭見別人畫臉也要去試，棘便排隊讓個女青年在她臉上畫了個姆指大的蜜蜂，收費3元。他覺得心疼，而一個個黑白皮膚的美國佬卻樂此不疲。你說美國的消費怎麽會不旺。

孩子的生日更是馬乎不得。個多月前她媽就張羅要給她開Part,她爸也從波士頓飛來。恰好她幼兒園的同學，一個金發小女娃也是這天滿四歲。兩個媽媽合計辦在一個體育館內，個多小時，收費300元。女孩的媽媽負責填寫請貼。共發出30餘份，承諾出席20名。棘準備了20份小禮物，用漂亮的禮品袋裝好，作為人家送禮後的答謝。而專門給慶生主角娃娃的禮物須用閃光的花紙包裹。所有的禮品袋內均要附上祝賀或道謝的卡片。加上訂製的蛋糕，供大人娃娃的零食、飲料，分攤到每家約三百多元。

Part 歡快熱烈自不必說。吃完蛋糕，體育館的兩名工作人員還帶著孩子分組遊戲。從美婭收到的禮物看，棘送的不如人家。20份禮物竟然沒有一件重複。美婭高興得不得了，晚上洗澡都在唱歌。

還有什麽“南瓜節”，在亞特蘭大的石頭山公園舉行。路邊的草地上堆了些大大小小的南瓜，以及一米多高的南瓜造型。一個畫成鬼臉的南瓜蹲在鋼管架上，旁邊放一箱子衣、帽，供人給其打扮。老美真是童心十足，成年人也像孩子一般玩各種遊戲。美婭見別的小姑娘頭上紮花也趕時髦。她媽花十美金給買了個高興。排隊的十好幾人，竟然有一米六、七的大姑娘。

幼兒園的名堂更是眾多。有什麽“亂穿衣日”，要把衣服穿得越難看，越搞笑才成。否則老師要把你趕回來重穿。美婭起床後先是穿她媽的衣服，袖子太長，不方便。又改成穿自己的衣服，外套隻伸進一支袖子，另一支遝拉著，像藏族那樣。過些天又是“睡衣日”，必須穿睡衣睡褲上學。棘沒有交待清楚，他們給美婭套了一件外衣去幼兒園，進門就被小朋友們恥笑。沒隔兩天是“運動衣日”。幸好女婿不久前出差歐洲，給美婭帶了短袖運動衫和運動短裙，否則還得現買。這些活動是不是有助於開發兒童的想象力？他們也鬧不明白。

再就是幼兒園隆重的畢業典禮。幼兒園設在一個大醫院的旁邊。穿過醫院龐大的停車場，進入醫院一個可容200餘人的禮堂，左手走廊一溜的長桌上擺滿了水果、飲料，舞台下前三排的座位空著，後麵座無虛席。麵對觀眾的大屏幕滾動放映孩子們在幼兒園活動的幻燈片。一個個活潑可愛。美婭也有兩、三個鏡頭。到典禮開始時，兩邊走廊的台階都坐滿了人，後麵牆邊也站了一排。音樂聲起，兩個班的孩子由老師引導，分別從後麵的兩個門進來，緩緩穿過座位中間的通道，依次在前三排入座。老師和學生個個戴著麵具，胸前吊著像佛珠樣垂至肚臍以下的項鏈。家長們個個舉起相機，捕捉自家孩子的畫麵。

表演開始，七、八個節目，有詩朗誦、合唱等等，均為分班進行。最後的節目是26個娃娃胸前掛塊有一個英文大寫字母的紙牌，在台上並列。一個個輪流報出以自己所掛字母開頭的詞句。美婭平常在幼兒園很少說話，他們以為不會選她。但她手捧“V"字牌，輪到她時，大大方方地把牌舉起說了一句，並沒有膽怯。

然後是幼兒園的園長發畢業證書。司儀的老師喊一個名字，孩子應聲上台跟園長握手，接過證書。見園長隨意拿起卷成筒狀的證書交到每隻小手上。棘說可能證書是一樣的，可以亂拿。下來後他展開一看，明明寫著美婭的大名，可見事先是排好的。

最後園長致詞，並介紹排在台上的五個女教師。說到動情處，已是哭聲，園長和兩位老師開始拭淚。他們坐的前排有一對黑人老夫婦，黑人兒子和白人兒媳。隻見高挑的兒媳不斷用紙巾擦眼、揩臉。家長中感情流露的大有人在。可惜他不懂園長究竟說了什麽。禮儀結束，每個兒童領回一個漂亮的禮品袋。張開一看，有吹泡泡的吸管及瓶裝肥皂水，捏著玩的塑料泥，小小筆記本和美婭的七吋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