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章

旱災

 

這有錢人才住得起的公寓一切都好，就是經常停水。來此地的第二周，他們住的這幢樓修水管。禮拜四上午停水到中午。禮拜五又從中午停到晚上十二點。雖然事前發了通知，但悄悄掛在門外，他們以為是廣告，沒在意。禮拜六九點鍾突然不來水。棘打電話問，說大約四五點才來。一家人隻好出去吃飯。五點鍾還是沒有水。電話上公寓管理員稱水管工大約十二點到一點才上完膠，膠水幹燥需六個小時，可能六、七點鍾才通水。七點多來了一絲麻線水又停止。召來管理員四處察看，說是總閘關久了，裏麵的空氣排不出來，隻有慢慢等，而且工人也走了，沒辦法。老美做事真拖遝。若在中國，這點活路連夜連晚早弄妥了，用得著三天三晚？什麽等膠幹，總閘氣排不出來，聞所未聞。

個多小時後還沒水，棘打電話給管理員，說兩天沒洗澡，可否開間空置的公寓房讓他們用水。管理員答複萬萬不可，因為牽涉法律規定，任何人無權進入別人的房間。但過了一會兒，又來電問有沒有水時，卻稱請示了經理，他們可以去住一晚酒店，費用由其報銷。由於夜深人靜，此前給美婭接的一桶水已擦完澡，仨大人也就克服了。此事足顯老美的死板。

為了預防停水，他們接連幾天乘有水時把大桶小鍋都裝滿。若整天未停，晚上又把水倒掉。星期二他和莉送美婭上幼兒園，又到公園逛了一圈回來，見樓下的挖掘隆隆作響。他以為在填土。莉說頭天就填好了，又在挖，可能要停水。他們上樓，一試龍頭，仍然有水。才上了一趟衛生間就放不出水來。心想這管理員怎麽了，棘一再叮囑其停水前務必通知，其還保證過星期一檢查不停的話即不會再停。快十二點，他倆都打算熱冷飯、吞幹糧湊合一頓，又來水了。趕緊囤水。但以為放出的水不小，下午也不會停多久，因而囤得不多。

五點鍾，有人敲門。一男一女，男的是來過幾次的管理員，女的看樣子是其上司。女士對他倆笑眯眯地說個不停。他告訴她不懂英語，然後撥通棘的手機，讓她倆去談。男士手中拿著一疊信封，坐在對麵沙發上。電話談了好幾分鍾，??！二人起身，管理員遞給他一個信封。他說謝謝。握手言別。手機響起，他問棘那人說啥。棘說又停水了。向女管事抱怨沒有事先通知，對方稱下午一點才曉得要停水，又沒有他家的電話，因而未通知到。可能是表示歉意吧，留下25元的購物卡。兩人登門，就為給這個樓的住戶挨家挨戶送卡。女士說上午檢查，又有三處漏水，還得施工，可能晚八點來水。結果直到十一點半才有水。這樣幹活的水管工，在中國根本求不到吃。

六月中曾見一樓的過道上汪水，幾天沒人管。一個上午，莉丟垃圾回來，說有人在東看西看議論，怕要檢修。既無通知，中午後還有水，便沒在意。晚飯煮好，菜洗完，切好，要洗刀時，沒水了。幸好沒有影響晚餐。隻是沒法洗碗。六點過棘打電話問何時來水。答曰管道工還沒來，不知要停多久。他們隻好把碗筷搬去公寓辦公室洗，並帶著鍋、桶盛水回來。值班員打開工作人員就餐室讓他們用水，重申可以報銷他們當晚的旅館費。回到家已近八點，棘聯係好酒店，開車載著一家人去洗、睡。

酒店房間寬大，一間估計有四五十平米，分隔廚房、衛生間。同樣配電腦桌、組合沙發等等。價格也不菲，＄94，加上稅＄106.93。兩間就二百一十幾。像這樣的停水，一個月來上幾次，旅館費也把公寓的房租抵消不少。自然，住的環境、設施都沒得說，還提供免費早餐。當晚不知認鋪什麽的，翻來覆去睡不好。晨五點醒後再也睡不著，起來煮咖啡，兩大杯喝下去也提不起精神。早餐時肚子並不餓，硬吞了兩個雞蛋、一個蛋糕、一盒牛奶。離開時竟然把房間裏的咖啡、奶粉、糖，以及洗發水、香皂一鼓腦兒順走。莉說，我們不拿，清潔工還不是把它丟掉。隻是按例在桌上留了5元小費。回家開門，聽見嘩嘩水響。原來走時洗碗池的龍頭未關，不知啥時來水，流了一夜。

類似的情況七月份又碰到一次，時來時停一兩天。說來也怪，一年中他們住的兩家公寓，頭一家三次水漫金山，後一家每月當一次幹鴨子，是否有什麽不祥的預兆呢？他們半年的簽證，已延過一次期，應該走了，但親家不願來換班。他想，年近七旬，今後的病會愈來愈多，還是在中國享受公費醫療靠得住，不能來美拖累棘。走一趟也夠嗆。不如一不做二不休，非法居留就非法居留，等幫助棘完成任務，回國後再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