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過四十,驟然發現自己已經二十多年沒有用中文寫文章了。由於種種原因,甚至,連睡前閱讀的書籍,也慢慢變成了德語或法語。以前,讀杜拉斯的小說是為了學習法語。而現在,到處尋找小說的中譯本,是為了重新學習美麗的中文。
離開祖國前,沒有想過會有一天會將異國住成了故鄉。即使是一直努力保留的一紙中國護照也隻能證明自己隻是原則的中國人。無論自己願不願意承認,經曆了二十年東方,二十年西方的我,意識形態上更多的是一個歐洲人。
寫羽飛這樣一個人物,最初是為了通過對生活一個小小的切入角度,表達一種獨立於人物生來時就有的標簽的更純粹的感情。當然也是為了紀念自己的一些過往。隨著故事的發展,漸漸發現自己書寫文字的時候心裏有了越來越多的感激,對於生活,對於周遭的人的感激。
羽飛令人羨慕的地方是她的平衡,事業,家庭,感情,她都擁有了。所以讀者覺得那是童話,太美了所以不可能在生活中發生。
但這些故事不是童話。
故事裏所有的人物都有執著的追求。這些追求和世俗的生活和諧相處,但絕不融為一體。每個主要人物都牢牢地站在自己的腳上,獨立坦誠,對自己對別人都不隱瞞,不欺騙,不過分索取。當然,這樣的人物的弱點就是,他們通常和其他人都保持安全距離。羽飛就是一個典型。她永遠沒有可能無條件地打開自己的心接受其他人完完全全的擁抱。所以,羽飛所有的感情,包括痛和淚,她都得一個人扛著,並做決定。
羽飛另一個令人羨慕的地方是她對男性,特別是歐洲男性的吸引力。這是一個已經被反複討論過的話題。首先當然是審美觀的差別。歐洲男子對亞裔女性的審美標準和亞洲國家相去甚遠。一個好身材,裝扮得體,聰明的亞洲女子,在歐洲國家絕對是有非常多的愛慕者的。如果能夠有一些大多數歐洲女子不具有的品質,比如說在技術和科學上的執著追求,或者看透事物表麵到達本質的眼睛,那她在西方這個機製成熟的社會裏就更是如魚得水了。
借著‚心相望‘ 和‘光陰的盛宴‘,我試著探索男女之間是不是可能被情欲之外更本質的東西吸引,比如說音樂,比如說藝術,比如說科學技術。如果我們能夠追隨內心最樸素的情 感,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的心動和愛戀都是無可指摘的,重要的是對於別人的尊重,以及對於責任的承擔。寫小說不是我的專長,如果有人讀我的故事,並一起探 討,那我對於自己的文字除了欣慰,也就沒有什麽所求了。
自知文字水平確實有限,所以更珍惜所有的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