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渠分爭之論，黨同伐異之說”----名儒蕭望之留給後人群起效尤的曆史遺產（中）

“石渠紛爭之論，黨同伐異之說”

名儒蕭望之留給後人群起效尤的曆史遺產（中）

 

從老霍讓蕭望之去當皇宮保安，就可以看出這位權臣的過人之處。蕭望之不是他老霍需要的棟梁之材，但是一定是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主，所以必須將他給拴住。宮門保安好歹也算是公務員的編製，拿的俸祿撐不死餓不著，還需日日當差沒閑工夫串崗，同時還有個念想：皇宮離皇上近，說不定哪天就見到皇上了，而且皇上一見傾心慧眼識人，立刻雞犬升天。

 

老霍夠厲害吧？他料定蕭望之是一個隻顧讀書不顧補鈣的儒生，所以一定會接受他的職位。果不其然蕭望之欣然赴任，而且是三年沒動窩。

 

與他同時見老霍的儒生中已有一位官拜光祿大夫，一天特意從他看守的門口出入，還口出嘲弄：“不肯錄錄，反抱關為”。意思是說蕭望之想一鳴驚人，卻落得個當門衛的結局。蕭望之弱弱地回了句：“各從其誌”，這個“誌”什麽，史書上沒有給出答案。相信就是老霍早就想到的那樣，蕭望之指望著皇上哪天從他這個門前走過，自己再鬧個大動靜，就全齊活了。

 

說是個書呆子，還真是個書呆子。老霍竟然讓他來守門，一定是計算好了的，給的這個偏門除了辦差的太監宮女們常常經過外，根本沒有其他人路過，那個光祿大夫不是故意到蕭望之這裏顯擺，也根本不會光顧。所以在這裏等皇帝，無疑是癡人說夢。

 

蕭望之寒窗十數載，如今又龜縮在皇宮小偏門前的傳達室裏，日日做著與皇上不期而遇的夢，那滋味應該和皇宮裏被冷落的嬪妃們有異曲同工之處。心中的哀怨在等待中越積越深，不是對皇帝的，他沒有這個膽，那是對老霍家的。所以說老霍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他還是對飽讀詩書之人的性格不甚了了。讓書生變成怨婦，後果隻能用一個成語來概括：陰柔害物。

 

接下來他的心情會更加幽怨，因為弟弟的犯法，牽連到他丟了門衛的差事。隻能離開京城回鄉下當了個文書，不管如何還算是個有點微薄收入的公務員。不久被當時的茂林縣令魏相保送去大行令做了個司禮官，到此蕭望之的背時歲月算是告一段落。

 

在蕭望之磨練陰柔性格的時候，西漢皇朝中大事不斷。先是蕭望之等不來的漢昭帝死了，漢宣帝僥幸接位。接著霍光又死了，朝中的形勢開始微妙起來。還別說，蕭望之今非昔比政治嗅覺達到獵狗級別。趁著京城下冰雹的機會，立刻給漢宣帝寫折子，要求麵聖詳談。漢宣帝盡管聽過蕭望之的大名，但還是沒有當回事，派了個親信大臣前去詢問。蕭望之這次沒有擺譜鬧動靜，倒是引用了春秋時期魯國也天降冰雹，季氏專權趕走魯昭公的故事。漢宣帝聽了那個喜啊，想睡覺居然有人送來枕頭。於是立刻封蕭望之做了謁者，專為皇帝管理來自各地的告密信什麽的，相當於機要秘書兼信訪辦主任。

 

這樣的職位對蕭望之來說是小菜一碟的事情，加上僥幸到了皇帝身邊工作，必然是使盡渾身解數寫文書打小報告，將漢宣帝哄得十分滿意。一把手的機要秘書一般都有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優勢，蕭望之算是將優勢用到極致，一年之中連升三級成了朝廷裏俸祿達兩千石的大官。

 

這個時候漢宣帝終於將老霍家給徹底滅了。盡管滅老霍家的過程中沒蕭望之什麽事，但是漢宣帝想到當初是他給自己動手的理由，當然也就算頭功一件。從來一朝天子一朝臣，肅叛之後一定是建立新的領導班子。漢宣帝此時對蕭望之期望甚高，在他的心目中這位曾經的機要秘書書讀得多，寫作水平高，加上政治立場堅定，覺得要好好提拔一下，於是開始安排他的仕途。

 

如果蕭望之真是棟梁之材，東風已經吹過來。可惜曆史從來沒有如果，蕭望之引經據典弄文舞墨的水平一流，卻改不了眼高手低的毛病。鼓唇弄舌搬弄是非的陰柔功夫也很了得，卻依舊沒有學會察言觀色審時度勢。

 

這樣一來問題就來了，漢宣帝外派他去當平原太守，是想給個機會表現才能。蕭望之沒懂皇帝的良苦用心，想呆在京城裏濫竽充數，於是傻乎乎地遞上個折子大講特講自己不出京的理由。相信漢宣帝當時看了一定是哭笑不得。

 

機會有時一次錯過遺憾終生，蕭望之卻非常幸運。漢宣帝真的很給麵子，居然又給了第二次機會，這次是降一級使用。蕭望之更不懂了，居然完全會錯主子的意思，以為自己不被信任了，於是在家裝病。這下子逼著漢宣帝亮了底牌：“所用皆治民以考功。君前為平原太守日淺，故複試之於三輔，非所聞也。”原來皇帝是想讓蕭望之當丞相的，但是擔心他沒有治國的能力，想考核一下，結果是朽木不可雕。

 

從此蕭望之官位依舊不低，但是就是個花瓶擺設，遇到國家有些大決策前，皇帝照例會派些大臣來問問建議，蕭望之依舊高來高去地長篇大論。漢宣帝其實早已胸有成竹，對味的算接受，不對味的束之高閣。

 

蕭望之到這個時候還是不懂得主子的心，其實這個時候的漢宣帝嘴上不說，心裏早就不把他當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