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上人家

平平常常的一家四口,拔去了在美國加利福尼亞的根,駕馳著一艘名為海韻的帆船,二度航海漫遊太平洋,為的是換一種活法,讓夢想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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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盛夏時節的廣場舞

(2017-08-30 05:49:21) 下一個

跳廣場舞是中國的城市一景。

 

這次回國探親,白天太熱,躲在家裏窩空調,晚上出去走萬步,有機會仔細地看了看廣場舞者。

 

燈火闌珊處,在較為平坦寬闊的人行道上,音樂聲中,一對對和我差不多年齡的中老年人在跳交誼舞。

 

女士們衣著得體,身型挺拔,神態自若,舞姿優雅。

 

舞者們都非常地投入,隻有滿頭滿臉的熱汗,宣告著盛夏的酷暑。

 

我深深地被人們的生活態度感動。

 

回到家裏,與母親說起看到跳街舞的。母親說:“李阿姨的媳婦也是每天都去跳的。李阿姨說,我是不管她,讓她去跳。” 言語之中,似乎李阿姨管了,媳婦就不去跳廣場舞了。

 

觀察了幾天,發現街舞者好像是由三類人組成的:

純屬體育鍛煉者---大刀闊斧地伸胳膊踢腿;

認認真真學跳舞者---臉色凝重,雙眼盯著舞伴的腳,身體有點僵硬;

全身心享受者---輕鬆地踩著音樂,臉帶微笑,雙眸凝視著遠方,舞步似行雲流水。

 

還看見一組舞者在跳新疆舞,燦爛的笑容,抖肩,伸頭,滑步,很有維吾爾人的味道,莫非這些人是從新疆回來的知青?

 

非常想把這些動人的神態拍下來。

 

某天傍晚,背了個相機出去了。

 

路人見我用相機不是手機拍照,投來戒備的眼光。我心裏不覺有點毛毛的,畢竟是在窺視別人的生活,所以不太敢對著人拍。

 

天色漸漸變暗,來到前幾天偵察好的廣場舞地帶。時間還早,沒有音樂,沒有舞者。

 

背著相機,在街上徘徊了一陣子,看到一個男子騎著黃魚車(平板車)過來,知道是為廣場舞播放音樂的來了。

 

看他忙碌地把平板車上音響打開,我在邊上納悶,他的電源是從哪裏來的呢?

 

沿著電線,順藤摸瓜,我發現電源插座原來是在大街的牆上。

這牆上的電又是哪裏來的呢?很好奇,我就對著電源拍了張照片。

 

“小姑娘,你在拍什麽?為什麽要拍電源插座?我這是在為大家服務,是在做好事情。”放音樂的男子不悅地對我說。

 

“我是好奇這電源是怎麽來的,才拍了照片。沒有別的意思。”我答道。

 

“你們要好好地宣傳宣傳正能量的東西!

拍電源幹什麽?

我是為大家服務,在做好事。

你們要告訴大家不要吃有機食品,那是害人的東西。現在人家外國人也不吃有機食品了。

我們在這裏跳舞是為了有好的身體,現在吃的東西都是有毒的。

跳廣場舞是政府提倡的,還有比賽呃。

多宣傳宣傳正能量的的東西。

我們現在在習主席的領導下,日子過得很好。

要拍照,拍拍那個飯店好了。”男子說。

 

“就是嘛,你們要多宣傳宣傳正能量的東西。”

“不要眼睛盯著用電的小事。”

邊上等待著跳舞的幾個大媽也幫著說。

 

看來,他們是把我當記者了!以為我要報道他用電的事(可能他們這樣用電不是完全合法的?)

 

“是的,是的,是應該多宣傳宣傳正能量的東西。

我拍電源,實在是因為好奇。

我很欣賞你們跳廣場舞,很喜歡你們的精神麵貌。

我一點都沒有其他的意思。

如果你們同意,我很想拍拍你們跳舞。

我前幾天來看過,你們跳得很好,很投入,很開心。” 我拚命地解釋。

 

男子好像安心了點,開始放碟片音樂。

 

馬上,等待已久的人群開始跳了起來。是迪斯科音樂,有點像做有氧操。

 

我錄了段視頻,拍了幾張照片。

 

“你是實習生吧?”放音樂的男子問。

 

“我不是。我不是記者。”我趕緊說。

 

“那你為什麽要在這裏拍照?”他顯然不太相信。

 

“我是住在國外的。回家探親,看到你們跳廣場舞,覺得很好,所以想拍幾張照片留作紀念。”我隻能實話實說了。

 

“你住在哪個國家?”他問。

 

“美國。”我說。

 

“美國好不好?”他又問。

 

“有好有不好。就像世界上任何地方一樣。”我外交地回答。

 

“聽說美國的房子很便宜。是真的嗎?” 他問。

 

“那要看在什麽區;同樣的房子在不同的地方可以相差幾十或上百倍。”我答道。

 

“多少錢一平米?”他又問。

 

“這個我到是不知道。一套二室一廳的公寓房,大概一千平方英尺,在舊金山市要賣二百萬美金左右,在美國中部大概不到十萬。”我說。

 

沒有帶長一點的鏡頭,又不好意思湊近拍,所以沒有拍到什麽好照片。

 

謝過放音樂的男子,我便打道回府。

 

想到這個男子,竟然叫我“小姑娘”,不免有點飄飄然。

 

感謝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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