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一樣東西,是不是需要理由?很久以前,茜茜就知道,不需要。因為真正的喜歡就應該是毫無理由、毫無邏輯可言的。
茜茜的人生一直被她自己用‘邏輯’規劃得好好的:總是在一個階段結束之前就已經規劃好了下一步。從讀書、出國、到工作、移民。終究在沒有入籍之前突然決定回國了,而在回國兩年後又毅然辭了職出來,似乎一切也都是有‘理由’並且順理成章的。回到國外,茜茜花精力做了很多在國內很少做的事情事情-學習另一門外語、做蛋糕、爬山以及聽音樂會,隻是除了找工作,嗯,還有以前喜歡做的-練字、種花。匆匆半年過去了,突然覺得坐吃山空也不是一個事情,就開始看廣告遞簡曆了。漸漸的,外語不學了,蛋糕也少做了。有時會問自己,究竟想做什麽。於是又研起了墨,拿起了筆,試著沉下心來寫字了。
這天,一時興起,就在網上搜哪裏有音樂會可以聽。跳出來的第一個就是本地樂團將在一個教堂裏表演Dvorak的‘新世界’,馬上拿起手機發短信約閨蜜。然後巴巴地跑到教堂所在地買票。回到家裏,點開youtube上卡拉揚指揮維也納愛樂樂團的視頻溫習‘來自新大陸’,當樂曲進行到第二節時,突然想起了那些已經被掩埋的事情。
很早以前,讀到這個譯名‘來自新大陸’,茜茜就告訴自己,這是篇很好聽的樂章。後來有一年,遊到歐洲,路過德國,適逢波恩貝多芬音樂節,第二天晚上就是紐約交響樂團表演他的‘新大陸’。當時很想聽,可是即使是三百多歐的最高價格的票也已經售罄。而後來在國內工作時,同一座城市,柏林愛樂樂團,那年也是來表演‘新大陸’,三千多人民幣的還有餘票,卻因為交通有些不便就輕易放棄了。
在國外住過不少城市,一直固執地不肯安定下來;終究回了國,卻在幾年之後沒有為自己規劃好下一步就辭職出來。茜茜突然之間明白,就如自己很早就因為‘來自新大陸’這個譯名而固執地讓自己喜歡上了這個樂章一樣,一直想回家,以為家就在那裏。可是事實上,那個讓她眷戀的家,一直都隻存在於自己的心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