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美這麽些年,曆經八次總統大選,前三次沒投票權,基本當吃瓜群眾。從2000年開始,榮升公民,開始以公民心看大選,除了聚焦候選人和他們的政見,兩耳張開,注意聽選舉之外的種種聲音。
比較有趣的一種,是某人中意的候選人萬一落選,某人發誓要搬出美國,落腳點不一而足,包括天涯海角。頻率最高的理想國,是好鄰居--加拿大。失意的傷心的絕望的美國人,時不時慶幸,原來有相當不錯的B方案。
一定有人說到做到,大選過後,搬到加拿大,不再關心美國政治,過自己的悠哉生活。至於人數到底有多少,沒看到統計數字,估計不會太高。政治嘛,說刺激夠刺激,四年一輪回,大局一定,總歸歸於平靜。
加拿大的心胸真夠寬廣,屢屢張開雙臂,歡迎接納美國人。最近的一次大動靜,上世紀越戰正酣的時候,大批美國年輕人為逃避征兵,搭夥北上,在旖旎的山水間,安然度過人生的一場險境。其中最出名的,就是前總統克林頓。
據我觀察,大選逼近,誓言搬出美國的往往是覺得本黨機會不大的那部分,憤懣失望發出“老子要搬走”的吼聲。自覺機會大的那一方相對淡定,逢人便說美國是地球上最偉大的國家,隻有別人投奔咱們,豈有反向的道理?
這一次大選,包括我在內,覺得是近來最重要的一次,兩邊都這麽說,兩邊都極為激動。我的耳朵,聽夠了黨爭的聒噪,差點漏掉有趣的聲音,跟以往不一樣的聲音。
這邊,某位民主黨的音樂家朋友,我們交往的時間,曆經三屆大選,每次都說要搬走,這次,她說千真萬確,選舉結果不如她意的話,第二天就走人,目標--加拿大。我不懷疑她將付諸行動。
那邊,某位共和黨的同行,相識六七年,前幾天拉住我,說選情詭異,一旦變天,他要走人。我問走哪裏?他說加拿大。他有優勢,妻子是加拿大來的護士,兒女算加拿大公民。我說,去了幹嗎?他說,不想幹嘛,歇著,反正美國沒法呆。
選情如此緊繃,總統連著兩次表示,一旦落選,他將離開美國。可當成一則笑話,可當成真情流露。我好奇,一旦出走,哪裏是下一站?也是加拿大?
如此殊途同歸,以前沒出現過。別人愛去哪去哪,是自由表達。我自己,無論結果,呆著不動。移過一次民,夠了。
加拿大應該不會改變她一貫的慷慨和大度,不會拒絕南來的美國人。但是,如果出現絡繹不絕的搬遷人潮呢?
加拿大,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