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之謎
給母親打電話,弟媳的父親出了車禍,斷了尾骨,做了手術,醫院裏呆一個月,出院臥床一個月。弟媳請了一個月的假,帶著孩子整日盤桓在醫院,微信裏也不忘寫文寫字寫心情,仿佛一切的傷害都不存在。母親絮絮叨叨,牢騷滿腹,又抵不過憐惜孫女,勉為其難地接回了老家。小小的孩子,正是淘氣的年紀,四處破壞,擾得四鄰不安,母親累得老眼昏花。
朋友家的一個小小男子漢,八歲,三年級,也正是懵懂撒歡的好年紀,夏天參加了鎮裏的遊泳隊,更衣室裏一堆小朋友赤裸相見,很多讓人貽笑大方的小笑話,朋友說起來,聽得我目瞪口呆。奶奶,如今的小朋友,身體雖未長實,但精神早就覺醒,玩笑開起來,比大人還能起哄。兒子五年級,我整日琢磨著給他講講, 如何如何男女不同,如何如何男女結合,如何如何男來女往,聽到朋友的故事,終於放心了。
適逢某日在家看道士下山,是最近國內新出的賀歲大片,安插了一堆的名角,爛俗的情節,卻有個驚豔的開頭。小道士被師父設局騙下山,紅塵裏走一圈,被個倒黴的有緣人救了,入了世,遭了罪,卻不改初衷。有段男男女女的戲,不巧我看時,兒子正好經過,雙目灼灼,我拍拍他的肩膀,他恍如未聞。我心中幾十個問號加驚歎號,想了又想,最終還是決定給他稍稍講講,人生在世,男女人倫,水到渠成。
結果兒子把我的手一下子拍掉,媽媽,不要著急,這個我懂。然後做個手勢,一隻棍,一個圈,講男女如何結合,精子如何折戟沉沙,幸存者如何跋涉,卵子如何等待,待到那日,你情我願,火星地球碰撞,天崩地裂,“新的星球誕生了。”兒子雙手五指彎曲對接,合成一個圓球。
我聽得瞠目結舌,這人生最大的一門課,居然被兒子三言兩語說盡,且還說的這麽理直氣壯,這麽跌宕起伏,這麽有聲有色,渾然不俗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