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嫿的天空
心素若簡 人淡如菊
第十七章
------哦，談吧！林青荷嘴上應著，卻並沒有打算讓老板娘進屋的意思。
老板娘看了林青荷一眼，囁嚅地吐出：我聽說你要-----離婚了？
-------這個大嘴巴方立軒！林青荷也是真地火了！
--------不關老方的事，是亨瑞告訴我兒子的！老板娘辯解著。
--------那又怎樣？你有好的韓國棒子介紹？林青荷長舒了一口氣，又憤懣地咽下一口氣。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老板娘忽然哭了起來，把林青荷嚇了一跳。
這要是鄰居看見，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林青荷幹趕緊推開門，把老板娘讓了進去。
老板娘的情緒似乎還抽不回來：你是城裏長大的，你體會不到我們農村的女人的辛酸的！
林青荷心說：我幹嘛要體會你的辛酸！但見人哭總也有點不好意思：你現在生活也如意了，吃香的，喝辣的，往事就不要再提了吧！
老板娘一聽，眼淚是更加洶湧起來：那是表麵，錢他不讓我過手的，老方失業後，我想多給兒子些錢，他都不讓！
-------這樣啊，那你家裏不後悔死了，沒啥油水？林青荷知道自己不厚道，可也沒辦法克製住。
-------家裏也是鞭長莫及，語言又不通，不過，過節的時候，他還是會讓寄一些的，我的零用錢我也會存起來···
-------這日子過得，還不如跟方大哥自在吧？林青荷故意問。
老板娘歎了一口氣，終於止住了眼淚，象是答話又像是自言自語：不自在又能怎樣？
林青荷忽地一轉：你不會是想和方大哥複合來求我幫忙吧!
老板娘抬眼看著林青荷:你覺得我們還有可能嗎？老方還能接受我嗎？
林青荷真地是一刹時不知如何回答合適，還好老板娘並不期待她的回答，繼續自顧自說著：我是希望，如果你真地離婚了，可不可以考慮一下老方！
林青荷的心上竄下湧了一趟，在這等我呢：我這不是還沒離嗎···
老板娘急切地接到：你人心眼好又能幹，所以我要早點說！
真是對不起呀，還是說晚了點！林青荷幹脆橫下心來：我倒是覺得，如果你覺得還想回頭，我可以去勸勸方大哥！
老板娘站起身盡力掩飾著失望：謝謝你，那些話就當我沒說！
送老板娘出去的時候，林青荷覺得門外的寒氣毫無顧忌地湧進來，她盡量讓自己撇開這種淒涼的氛圍，一個還會為前夫的婚姻操心的女人本質應該還是不錯的，人生的路，走得彎彎曲曲，有的時候也是身不由己。倒是自己應該正式介紹梁誌毅了，不然拖得越久，誤會越多了。
當梁誌毅提出要給老爺子祝壽時，林青荷毫不猶豫地接過了所有的擔子。飛奔回國，忙忙碌碌，一切也正如期待和預料，可以用完美形容，那麽和李進離婚也再一次迫不容緩地提上了日程。
李進依然是沉默，沉默得讓人窒息，雖然是電話裏，林青荷看不到他的麵容，卻想象得出他的樣子。
---------兒子那邊我會處理好的。林青荷輕輕地加重砝碼。
---------不是兒子，我父母也不希望我們離婚！李進歎了一口氣。
----------你父母，他們什麽時候喜歡過我？這麽多年，在你們家就跟進冰箱似的，他們一靠近我，就是寒潮來了！林青荷憋了多年的宿怨，想想又覺沒有再說的必要了：你替我謝謝他們的厚愛吧！
-------你呀，就是跟孩子一樣。李進的口氣裏全是憐惜。
林青荷突然記起，以前李進也經常這樣說他，而且還會配合手勢刮一下她的鼻子，那是他們婚姻難得的好時光。
---------我們再考慮一下，好吧！李進仿佛被回憶勾起了柔情。
-------不行，不行。林青荷突然想起了梁誌毅：不能等了！我們不想再等了······
李進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你們？是指你和你那同學嗎？
林青荷斷定這肯定是姐姐泄漏的消息，心裏直罵。
李進依然順著自己的思路：現在國內風氣也不好，而且大家都一大把年紀了，要融入對方的家庭更加不易····
林青荷冷冷地打斷：你有這樣的閑心操心好你自己好了，離婚的事，我隻有一個要求，兒子的撫養權歸我，剩下的全都可以商量。
掛了電話，林青荷才真正窩火起來，這個李進，婚姻關係存續期間，也沒見他有多珍惜，如今說要散夥了，反倒是裝模作樣起來。人啊，總是不珍惜身邊的擁有。真地是要到無法挽留，才想起對方的溫柔。這樣莫名其妙的名存實亡的婚姻，究竟還要拖多久？
加拿大的感恩節的到來就標誌著夏天徹底結束了，林青荷一直想著，今年感恩的事情還是蠻多的，隻是盼了很久的離婚協議書的到來讓她百感交集，悵然若失···
協議書上明確地列明，李進放棄所有的財產，兒子的撫養權歸林青荷，兒子今後所有的開銷李進負擔一半。簡明扼要，短短幾條，林青荷卻讀了反複地讀了很久，她知道李進當初娶她時是愛她的，她以為這愛在柴米油鹽中給折磨得消失殆盡，她不知道李進還愛著的，隻是方式變了，或者說她沒有感覺到。以前，林青荷一直覺得自己所嫁非人，也隻是到了這一刻，她才知道，其實她運氣蠻好的，他嫁了個有責任，有擔當的男人。
林青荷化掉了最後一條，李進再婚也是要吃要喝過日子的。想著是不是找律師公證一下，她和李進就徹底沒了關聯。這個她曾經很期盼的事情如今卻讓她很感傷，她一直以為離婚就像和割去腫瘤一樣的痛快，卻忽略了那長長的恢複期。
感恩節那天晚上，林青荷把兒子送到姐姐家後，找了個理由出來了，她需要一個空間和時間去消化，去思考。夜色越來越濃，整個屋子都暗了下來，林青荷靜靜地坐著，也不想去開燈。微信的提示音叮叮咚咚地想著，林青荷掃了一眼知道是梁誌毅，卻沒有了任何想看和回複的欲望。
林青荷拿著手機發呆，忽然閃過一條方立軒的留言：小林，要下來一起過節嗎？
so complica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