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上青青草
所見所聞所思所想
曹震說：其實，你也可以去試著修點computer的課，說不定你也轉到這行了。
你看，一大半中國留學生不是都在做“電工”，什麽出身的都有，不都是為生計？沒什麽丟人的。
衛東苦笑：“不瞞你們，我已經悄悄去聽了幾堂Java的課。簡直就像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什麽也聽不懂。
其實我可以感覺倒那位老師講得係統、清晰，邏輯性很強，但我真的是摸不著頭腦。
我也去圖書館查看這方麵的書了，也是像看天書似的，搞不清楚。也許，我就不走這根筋。”他有些慚愧。
“別價啊，這不沒入門嗎？你看陶玲，”曹震安慰他，“她修計算機的課都修了快一年了，還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而且，還是我在替她做作業，都不知道她怎麽應付的考試，不也混下來了。”
“是啊，別急。”陶玲聽見在說她，過來插嘴，“我頭兩個星期，就像個傻子似的坐在課堂裏，從頭到尾，就聽懂了— 上課了，下課了－兩句話。”
大家都哈哈大笑：你怎麽混下來的啊？厲害厲害！
“世上無難事，隻要肯登攀。三分之二的中國學生不都這麽讀下來了？中國人讀書還不是小菜一碟啊？
再說，再笨的，像我這樣的，在班裏都不會是墊底兒的。
衛東你不得（dei）比我聰明十倍，去試試！”陶玲現身說法，鼓勵衛東。
衛東搖搖頭：“不行，不行，我try了。我可能，真的沒這個細胞。死活聽不懂、看不懂。”
國慶說：“對了，你能不能開班授徒，教孩子或者成人學吹長笛？這應該也是一條路。
我老婆的姨媽快七十了，還在紐約，以教鋼琴為生呢，過得也不錯呢。”
衛東說：“我也想過這條路。可又有幾個人像學我這門樂器的？
華人家長讓孩子學的多是比較流行的，像鋼琴、小提琴；老美的圈子則很難進入，樂團、學校如此，私人家教也如此。
我也想過，改行教鋼琴。打聽了一下，就這個小城，鋼琴老師一堆呢，僧多粥少，生源有限。
那個挺有名的華人老師費太太，還是朱麗亞音樂學院鋼琴專業畢業的呢。聽說，她的收費高不到哪去，學生也有限。
現在，很少有人讓孩子學樂器，是為往專業路上走的；大都是為提高音樂修養，以fun為主。
學小提琴的行情也大致相同。專業出身的都吃不飽，我這轉了道彎的更夠嗆了。”
看樣子，衛東已經做了深入的調查研究，也嚐試了能嚐試的，那怎麽辦呢？
大家隻好七嘴八舌安慰說：
“車到山前必有路。”
“說不定，柳暗花明又一村，一下找到了。”
“總會有份工作的，那麽多沒有綠卡的不都找到工作了。你們不是還捏了張王牌的嗎？”
衛東沒法說什麽。
是啊，這張綠卡，別人看是張王牌，對我卻無什麽特別幫忙。
現在，他越來越明白，專業比綠卡更重要。
女人們則坐在飯桌旁，聚在一塊兒也是閑聊。
陶玲轉頭一瞥，看到曉麗胸前掛的項鏈，驚叫了一聲：“哇，我靠，曉麗，你自己買的？”
“什麽？哦，這個項鏈啊。是老板作為聖誕禮物發給我的，挺漂亮的吧？我們老板還是挺有眼光的吧，到底是博士出身。”
曉麗舉起這項鏈給大家看。
“聖誕禮物？”陶玲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
“瞧你，大驚小怪的。老板說了，這是他們店的傳統。每年聖誕，女的，給個小首飾什麽的，男的，給個皮帶、錢包什麽的。”
“他告訴你，這，多少錢嗎？”陶玲指著項鏈。
“沒說，我也沒好問。‘哎，老板你這禮物是二十還是三十？’有這樣的嗎？我想應該是二三十塊吧。
你知道的，我從來不逛首飾店的。弄不清楚，好看就得了唄。”
陶玲又緊追一句，“那，別人拿的什麽？廚房的那老墨得了什麽？”
“我不知道。這都是老板單給的。餐館的規矩是互相不能打聽，工資啊bonus啊，都不可以隨便問的。”曉麗說。
這是實話，大家都懂的。
“你能取下來，讓我看看嗎？”
“隨便。”
陶玲小心翼翼地左看右看。
“嗨，你要是喜歡，就拿走吧。不過，老板要是問了，要是讓我戴去上班，就不好意思了。”
曉麗大大咧咧地說。
“不，不，就看看，看看。真是漂亮啊！尤其你戴著，……”
陶玲感歎著，把項鏈遞還給她，卻把後半句話給咽了回去。
她在琢磨，這曉麗是真不懂，還是裝的，看樣子是真不知道實情的。
這項鏈是Tiffany 的經典款式。
去年，在和曹震結婚18周年時，酷愛首飾的陶玲曾悄悄去看過，也看上了這款，但上千的價位，讓她看了幾眼就回家了。
今天曉麗戴的就是那款。
要是老板給打工者的禮物，的確就是二三十塊的假貨。
可她剛才看了，一定是真貨。
那，這老板大方的又忒有問題了吧。
看著曉麗一無所知的樣子，她決定什麽也不問，什麽也不說了，會出大簍子的。
現在他們全家，靠的是曉麗啊。
大家都很關心衛東和曉麗一家，就又問曉麗的近況。
她就把最近發生的事兒，跟大家做了匯報。
陶玲有點得意：“我是慧眼識珠，一下給‘杏花村’送去個人才。你也由此撿了個餡餅。 就是不知，你是否願意就呆在這座小廟了？”
阿娟說：“你這麽能幹，在餐館幹，是有點委屈，但目前，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對你們家做出了巨大貢獻啊。
這不，加上小費，你這份工，比個東亞係的教授的年薪都高。就是，你讀書的事兒，得往後放放了。”
“哎，你是怎麽把那個薑先生搞定的？提前替大陸人民解放了台灣。
聽說他很有才、很有錢、也很有個性的哦，不是很好講話的。
不會是他看上你了吧？”
陶玲想到項鏈的事，想探測一下曉麗的反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