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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日君再來》 --北美情愛故事 (二十九)

(2015-09-15 20:22:40) 下一個

衛東回國在家過了個年,又去過去生活工作過的城市呆了一段時間。
 
當然,也去曉麗家拜見丈母娘了。
他大致說了近年的生活情況,交給她曉麗讓帶的錢,還有就是七八張她和咪咪的照片。
 
在2003年前後,8000美元對工薪家庭來說,還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曉麗媽心裏高興嘴裏說著:“你看你們在外麵也不容易,曉麗也剛工作,你們需要錢的地方多得很,就自己留著吧。家裏也幫不上你們什麽的。”
衛東說:“這是曉麗的心意,也是孝心,應該的。您就收下吧。”
 
曉麗媽細細地看著女兒和外孫女的照片:“喲,咪咪都長這麽高了,都快趕上她媽了,像個大姑娘了。她學習好嗎?喲,曉麗瘦了,也顯老了。是不是工作很累啊?”曉麗媽揉著眼睛。
 
衛東趕緊安慰她:“挺好的,都挺好的。您看,這不,才幾年我們就拿到綠卡了,這是我們一起去的一撥人裏最早的。我也在找工作。等我有了工作,一定不讓曉麗工作;而是讓她去讀書,一定讀個學位。”這是衛東的願望,也是真心話。
 
衛東還去北京、上海、深圳轉了轉,發現國內的發展和他去國前已有了巨大的不同。他有了一種新的想法。
 
 
 
回來後,衛東先跟曉麗聊了家裏的情況和國內的現狀,然後談了自己的想法。
 
曉麗沒吱聲,隻是說咱們開個party吧,請朋友們過來聚聚,他們也很關心你這趟回國的情況。
衛東也確實有好多話想和大家說。
隨後的那個周末,曉麗就把幾家老朋友叫來聚了聚。
 
大家都問:聽說現在祖國形勢一片大好,你回去視察了一圈,有何感想,給海外僑胞、海外華人們匯報一下?
 
衛東也的確是回去一趟,感慨萬千。
他細談了去各地走了一圈的情況和感想,最後說:“我有個想法,跟各位也商量一下。我,想回國去工作。”
大家一下停住說笑,誰也不說話了。
 
 
靜了一會兒場,老張發問:“這,這是大事,你和曉麗商量好了?是你們全家走?還是你自己走?”
 
衛東說:“說了一下,她不反對;但她和咪咪暫時不能回去。咪咪得上完高中,在這兒上大學的。要去,我一人先回去看看。”
 
國慶鼓勵他:“東邊不亮西邊亮,也許你先回去不是件壞事。既然這邊找工作那麽難,回去maybe真的是條路子。你過去在國內那麽有名氣,現在又有張美國文憑,應該很吃香吧?”
 
“別出餿主意。”阿娟截斷他的話,“衛東回去,曉麗和孩子怎麽辦?咪咪都上高中了,哪能回去了呢?一家人盡量不要分開。”
 
“就是,我聽說海歸的有很多出問題的。”陶玲接茬,
“不是嚇唬你們。你看,衛東四十出頭,正當年華。又有美國綠卡又有美國文憑,過去也很是風光的,這要是回了國,年輕小美眉不都忽啦忽啦往上撲?衛東能經受得起考驗?”
 
“哎陶玲,你別說笑話了,我衛東是這樣的人嗎?”衛東有些不悅。
 
“不是你衛東花心,革命意誌不堅定,而是那些美眉太厲害太aggresive。這類故事已經聽到多多少少了。一年能抗得住,兩年三年呢?
 
我聽到最可笑又可怕的故事是,一個海歸,被國內新聘單位實驗室派來接他的小實驗員,從機場接走到賓館,這幾步路就給搞定了:撇了同甘共苦多年的發妻兒女,跟了那小實驗員。
開始,還覺得自己人到中年還有此豔遇,是自己魅力無窮、煥發青春啊。沒幾天就後悔了,原以為是逃離虎口——嫌美國的妻子太厲害太囉嗦,誰知這才是上了賊船,苦海無邊囉。
原先那主嫌發妻不夠溫柔,那老婆天天和你一樣在外麵拚搏,累了一天回家那有那麽多溫柔,老婆是跟你一起掙錢、養家、過日子呢。
現在可好,這小實驗員是溫柔,但知道幸福生活來之不易,要防患於未然,就下了殺手鐧,怎麽著?把錢袋子緊緊捏著。
倆人在一個實驗室工作,那海歸有任何進項,新太太都門兒清,連私房錢都沒法藏。
 
美國的女兒回國看她爸,他想自己陪女兒逛逛,也給女兒點零花錢,向實驗員申請經費,人家說,行啊,我陪著吧。還是一分錢不給。這窩囊!我想,那海歸上吊的心都有了吧?”陶玲還在那兒滔滔不絕。
 
“危言聳聽,都哪兒聽來的,亂七八糟的,別嚇唬曉麗了。”曹震連忙讓陶玲打住。
 
“我就是怕曉麗她們娘倆受委屈。一步出去回不了頭了。你要是想海歸,回去前咱倆就先離了。”陶玲喊道。
 
“哎,別,別。”曉麗拉住陶玲,
“衛東已經回去看了,做了調查了。我想,他想走這步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我沒意見。
至於我和孩子,阿娟已經替我說了,咪咪上高中了,回不去的了,我得陪她在這裏。也許咪咪上大學了,我也回去了。”
 
“你,你回去?還能去醫院工作?不可能了吧?你不是還想讀書拿文憑的?那咪咪上大學不是更得花錢?你哪還有錢再去讀書呢?
就這樣回去,不是太委屈你了?丟下國內大好事業跑來美國,轉了一圈,盡做苦力了,自己啥也沒得著。”陶玲實在替她不平。
 
“別這樣想,衛東在哪裏,我在哪裏。至於將來如何,走一步看一步吧。”
曉麗平靜地說,她能如何?
衛東也覺很愧疚,拉起老婆的手摩挲著,半天沒開口。
 
老張又提了一句:“其實,我對衛東的專業水平從不懷疑甚至欽佩。可是衛東啊,國內不像這裏,人際關係很複雜,人人陷在關係網、人情網中生活,你離開一段時間了。國內變化又這麽大,你還會習慣嗎?你的人脈都還在嗎?”
 
這也是大家的疑慮和擔心。
 
衛東說:“是,剛回去幾天,是有好多不習慣,剛從機場出來要了個出租,看著司機橫衝直撞的,就嚇得要死。
後來幾天更是,像過馬路不等綠燈,呼呀呀,人們都自顧自地過去了。我一看,這邊馬路牙子上隻剩我一個傻傻地站著。
再一看,你不搶著過,一上午你就得站在那兒了,隨大流還安全些。因為綠燈時,也有汽車自顧自搶行,嚇人死了。
還有,像那個沒有排隊的概念啊,隨地吐痰啊,啊呀,簡直接受不了。
其實我們是生長在那塊土地上的,出來也沒幾年,怎麽就這麽不習慣了,我也不明白。”
 
大家就都笑,因為隻要回國,都有這體會。
 
陶玲說:“還有公共廁所,是不是?我帶孩子回去時,她每次在外麵都憋著,一進家門就往廁所衝。
我聽說那誰家來著,甘肅的小孫家,帶著倆孩子回農村老家,她女兒楞是不上自家後院的露天廁所,說是跟狗啊豬啊一起pipi, pupu 受不了,死活不肯去,憋了三天沒解決大問題pupu。
那也不行啊,小孫隻好帶她們去縣城賓館住,來回跑。
家裏老人也不高興,我這裏咋的了?你媽不是就這麽長大的?可小孫回來告訴我說,她也不習慣了。”
 
“別pipi, pupu 了,言歸正傳,讓衛東接著說。”阿娟拍拍陶玲。
 
“對,對,衛東接著說,說正事。”
陶玲不好意思,吐了下舌頭。
 
“我這次回去,也去原單位看了過去的老領導、老同事。他們都很客氣。
我們團長還說,小林哪,什麽時候能回來為祖國效勞啊?也許我們這座小廟盛不下你這尊大佛,那把你在美國學的給我們講個課做個示範表演行不?求之不得啊。
 
我趕忙跟老領導說,應該的,隻要您召喚。我想我靠技術吃飯,比較簡單,過去也和大家處得不錯;要是回去,也應該沒太大問題吧。”
 
老張沉默半天,抬頭說:“真要下決心了的話,你是不是先在這裏和國內聯係一下,等有著落,哪怕有點眉目,再往回走。
這樣,你算是人才引進,會更保險可靠些,待遇上也會好些。”
 
衛東回答:“我也想到了這點,我做了決定後,會和原先單位聯係一下。那次見麵,他們很熱情的。這個圈子很小,不像搞科研的,大家都知道我的實力,應該沒太大問題。”
 
大家也隻能在一旁說說,敲敲邊鼓,把能想到的、想得到的,該說能說甚至不能說的,都直接或婉轉地說了說,畢竟大主意,要衛東他們自己拿。
 
 女士們又像表決心似地跟衛東說,她們會照顧曉麗咪咪娘兒倆的,讓衛東放心。
 
衛東也再三表示感謝:就是因為有你們這些好朋友,在她們身邊,我才更沒有後顧之憂了。
 
況且,他每年還會回來登陸探親的。
 
衛東決心已定,心裏一下輕鬆了許多。
他已經給原先單位的老團長寫了一封正式的信函,希望能回去工作,他在等回音。
他也希望在回國前能多陪陪曉麗她們娘兒倆,多幹些家務活兒。
 
曉麗天天早出晚歸,他就把心思放在女兒身上,每天早上不僅起來給女兒和全家做早飯,還送女兒上學,接她放學;給女兒做晚飯,陪她做功課、打網球,父女倆的感情一下增進不少。
 
每天送走女兒,衛東也去外麵跑跑步、走走路,然後回家吹他的長笛。
 
家裏氣氛也隨之輕鬆了起來。
 
 
衛東當然也更想在“洗衣服”的問題上好好表現表現,他也著實心疼曉麗,覺得對不起她。
 
他明白,“槍杆子裏麵出政權。”
這“政權”就是老婆的性福和家庭的幸福。他的腦子就是“黨”,每天晚上“黨”都想下命令去奪取“政權”。
 
誰知,這,也不是說來勁,就能來勁的。
 
是因為他心裏有疙瘩、有壓力,老覺得今晚得努力奮鬥,不要讓老婆失望;就老奮鬥不起來了,這樣他就越急;越急,效果就越差,成了惡性循環。
 
曉麗就使勁安慰他,也盡量配合他。但不是幾分鍾草草收場,就是前期還好好的,一進入戰場,要真槍實彈的時候,他碰到她,就像butter進了微波爐似的,軟了化了。
 
這一次次的把曉麗撩起來了,又一次次來一個“槍放下”,曉麗當然很難受,但她也不說什麽,她理解衛東也心疼他,知道他想努力,可黨就是指揮不了槍,這可怎麽辦?
 
衛東急得想去買什麽偉哥之類的,曉麗堅決反對,說這種東西一定副作用很大,對身體器官像肝髒什麽的傷害一定不小,不能幹。不洗衣服,咱們照樣過日子,噢。
 
她還反過來安慰他,令他更愧疚。
 
原先單位回信了,老團長先是代表團裏非常地歡迎他,感謝他能報效祖國,還想著團裏,他的到來將使團裏蓬蓽生輝之類的客套;
然後就是實質性內容:除了把第一長笛手的位置留給他; 團裏還打算給他一個副團長的職位;並以一個非常便宜的價格, 租借給他一套三室一廳的房子。
 
衛東很高興,就把消息告訴老張他們,大家都為他高興。
衛東心裏也踏實了,就開始和國內聯絡著,辦起了一些相關手續,他也理解國內辦事的效率,不著不急隻要進行就行。
 
直到夏天過了,老團長來了封信,告訴他情況有變,老團長馬上要退了,意思就是說原先答應他的種種可能也會變。
 
新的領導會有自己的班子、自己的嫡係人馬。老團長退了,說話就不算話了。
 
衛東知道,老團長一直很欣賞他,能幫一定會幫。但他林衛東是靠業務靠實力吃飯的,他不是官迷,做個什麽官對他還是個負擔,隻要能吹他的長笛就行。
 
他還是在秋天第一場秋雨下來的時候,登上了回國的歸途。
 
老張代表大家去送他。
 
臨進安檢前,咪咪突然拉住衛東的手,哭道:“爸爸,別走!爸爸,別走!”
 
曉麗心裏也一下酸酸的,別過臉,拉過咪咪,讓衛東趕緊走。
 
在衛東進入安檢的瞬間,老張喊了句:“不順心就回來,這裏永遠是你的家。”
 
 
當衛東回到團裏,才知道情況是變了,不是一點點,而是大大的變了。
 
講起來原先的許諾沒有取消,但加加減減之後,所有的性質都變了。
原先的什麽副團長的承諾,變成了名譽副團長;原先的三室一廳還在,但不是這個租金了,說是現在房地產市場化了,房子漲價租金也得漲,幾乎和他每月工資相同,那還吃不吃飯了?
 
關鍵是業務的那個位置沒了,成了客座的了。那意思就是候補的,如果團裏缺人了讓你來頂,平時你願意去哪兒就去哪兒,但團裏沒有你這個編製。
 
那也就是說,沒你的位置,也不發你工資的。
 
新團長說,啊,我們很歡迎你學成回國,報效祖國,因此,這名譽啊客座啊的銜頭一般人是得不到的。啊,我們這個團業務不多,水平也就這樣,你一頭紮到這裏就太屈才了。啊,你應該到更大的天地去馳騁,像北上廣的大樂團。
 
客套話廢話說了一大堆,還冠冕堂皇的,但那意思,往高了說就是,俺們這座小廟盛不下你這尊大佛;往俗裏說就是,這裏沒你的蘿卜坑。
 
衛東氣得,轉身就去了老團長家。老團長也很無奈。
衛東問:“那,那個位置現在是誰坐上了呢?”老團長說:“是小史,史力宏。”
 
啊,那是當年他最不成器的徒弟。
 
“這幾年他長進了?”
 
“哪裏,這小子年年的技術考核都幾乎過不了關,團裏本來準備讓他走人了。誰知,他倒一屁股坐到了該是你的位置上了。”老團長也很忿忿。
 
過了會兒,老團長湊到他耳旁,輕輕地說:
“聽說, 團長的女兒,剛進了市裏那所重點中學了。小史的老婆,是那所學校的老師,明白了吧?
國內就這樣,層層疊疊的關係網,每個人都在其中,每個人也要靠此在江湖上混。
唉,你怎麽這麽著急,怎麽不等到情況明朗再動身呢?我不是都暗示你了?
新團長說得也對,憑你的才華又是海歸,往那些大城市、中央級的樂團走走。這個團就這樣不死不活的,你呆著也委屈你了。”
 
 
這老團長從團長位置上退了下來,也就是個絮絮叨叨的普通老頭了,往先的威嚴威風都沒了。
 
他又說道,“對不住啊,把你招回來了,卻又幫不上你。你看,我這退休了,人還得團裏退休辦管著的。我說不上話了,也得罪不起人啊。”
 
老團長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衛東還能說什麽?他反過頭來,安慰老頭幾句,就走了。
 
這座廟是沒戲了,那他接下來該怎麽辦呢?
 
明天晚上他要和曉麗的家人見麵,該怎麽說呢?
那天他回來和曉麗的弟弟打電話,還說得好好的,才一天就變成這樣了,和丈母娘怎麽交待?
 
他想了想,又給曉麗的大弟弟打了個電話,把情況大致說了一下。
 
大弟弟沉吟了一會兒,說:“都已經和媽說了你回來發展。那,現在別說太多,隻是告訴媽,你可能會在幾個大城市走走看看,挑一個你滿意的,行不?”
 
第二天晚上,接風的宴席照樣舉行。曉麗的兩個弟弟,在國內都還做得不錯,一個在銀行,一個在一家外企,生活都還小康。
 
平時他們都很忙,但今天兩人都推掉了所有的應酬,專門在本市最好的酒店定了一個包間,帶上媽媽,給姐夫接風。
 
衛東看到這麽高檔的酒店、這麽豐盛的晚宴,吃了一驚;弟弟說這是媽媽定的,一定要高規格隆重歡迎,這地方我們也是單位業務才來的,媽媽是第一次哦。
 
衛東很感動也很不安,他覺得,他實在不配他們家對他這麽好。
曉麗媽媽看起來蒼老了不少。
衛東很羞愧,覺得沒給曉麗一個穩定的生活、沒讓她完成讀書的心願——這是對丈母娘沒法交待的,同時他也沒對丈母娘盡上孝心,在生活和 經濟上都沒能做什麽。
 
曉麗媽媽倒是在宴席上不停地給衛東夾菜,問他回來的打算。他也就按照和妻弟說好的話,簡約地和丈母娘說了一下。
 
曉麗媽知道女婿的實力,以前就是驚喜連連的,現在加上又是海歸,覺得女婿一定是前途無量,也就不擔心他了。
 
但對女兒和咪咪,她還是很牽掛的,不住地問,曉麗在做什麽?工作累不累?她一人帶孩子能行嗎?
 
衛東盡量用光鮮的一麵寬慰媽媽。
 
 
 
接風宴結束時,曉麗的小弟弟攙扶著媽媽往外走。
大弟弟叫住了衛東,遞給他一個信封,說:“你剛回來,又要跑幾個地方,身上總得有點盤纏。”
衛東怎麽好意思,他推了回去:“今晚你們這麽破費,我已經很過意不去,怎麽好還……”
 
大弟弟擋住了他:
“別這樣,都是一家人。姐姐已經來電話了,讓我照顧好你。
別著急,一切會好的。以前老話說藝不壓身,你一身本事,又是海歸,一定會好的。你好,就是我姐姐好。
收下,別客氣了。再推來搡去的,讓媽看見,倒反而擔心、操心了。”
 
衛東隻好收下,這筆錢後來還真成了他在國內的救命錢。
 
大弟弟還問他下一步的打算,他告訴妻弟,出國時的房子已繳回,住旅館也不是長久之計。
妻弟說,你可以先住我家裏。
衛東拒絕了,他怎麽再好意思受他們的恩惠。
 
他準備回老家住著,以那裏為根據地,和各個城市的樂團聯係,有眉目有麵試機會再跑去。這樣,既能和家人團聚,又能節約開支,在經濟上節省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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