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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日君再來》 --北美情愛故事 (八)

(2015-07-27 18:48:51) 下一個
上午9點差2分,當曉麗站在門口摁響門鈴後,門很快就開了。
 
當門開的刹那,門外門裏的人都愣住了。
 
曉麗看到的是一張熟悉的臉:她昔日的同事於清華。曉麗愣了幾秒鍾後的第一反應是轉身就走。
 
可她還沒等她轉身,於清華一聲驚叫後,一把抓住她,熱情地把她請進家門。
 
 
於清華和曉麗從護校起就是同學,又一起分到同一家醫院成了同事。
 
於清華是苦出身,她長相一般般,個性極要強。
從小學起就隻能允許自己是前三名,得第一名她不會欣喜若狂,因為她覺得她該得第一;得第二,她會晚上睡不好,要搞明白哪裏出了錯;得第三名,她會自己懲罰自己,像一個星期不看電視不吃零食啊,她在學校絕對屬於學霸。
 
小學時寫作文,她寫道,長大後她隻打算考一所大學——清華大學,將來做中國的居裏夫人。
 
可小學畢業時,家裏出事了。於清華的爸爸是軍人,在青藏高原,一次事故中犧牲了。
 
像許多小說裏的故事一樣,媽帶著她和妹妹隻好又嫁人了,繼父對她不好。
 
於是不愛說話的她,在學校更沉默了,她早早地就想獨立,離開這個家。
 
初中畢業時,成績優異的她,不顧媽媽的反對報考了護校,離開了那個令她仇恨的繼父、那個她覺得冰冷的家。
 
在護校,她的成績一直出類拔萃、一路領先,常常和曉麗是第一第二之差。
 
可於清華不知是自傲還是自卑,很少和周圍同學來往。同學們覺得這位班裏的佼佼者,是看不起她們。
時間長了,於清華也習慣一人獨來獨往,隻是憋著勁兒和曉麗比功課。
 
畢業時,兩個人又一同分到了市二,於清華和她又是明著暗著比著。
也許是曉麗業務更強,更漂亮乖巧,她的人緣遠比於清華好,升遷得也快多了。
 
於清華一看,轉身專注找男朋友。
 
她發現,在這個世界上,要靠她自己成功太難了。
她沒錢沒勢關鍵還沒貌,要想出人頭地,孤軍奮戰不行。
要想翻身解放,在醫院,近水樓台最捷徑的路,就是找到哪個院長啦主任啊的兒子,或者是本院的大夫。
可自己貌不出眾,曲線救國讓院長主任的兒子動心不大現實;那就目標明確——本院年輕的男醫生。
 
院裏的小護士們私下說,要論業務,誰也比不上曉麗;要說心眼,誰也比不上於清華。
 
於清華明白,醫生的前途不僅在於業務,還在於“專科”。
耳鼻喉科醫生肯定沒有外科醫生吃香啊。以前老醫生說的金眼科也不對,她覺得應該是腦外科或者胸外科排第一。
開顱開胸手術雖說風險大,醫生馬虎不得,壓力很大;可病人生病,要是生在那兩個部位,攤上哪家哪個人都是大事。
因此,病人和家屬更是會高度重視。那,拿手術刀的醫生不成了香餑餑了。
 
於清華把腦外科胸外科的未婚小夥子們,扒拉來扒拉去,排了幾遍隊之後,瞄準了腦外科的王水根。
 
王醫生來自浙江某個山區,是當年他那個地區的理科狀元,在醫學院也是門門優秀的高材生。
王醫生雖說性格有些內向、木訥,但他做事踏實,一門心思鑽研業務,就靠業務吃飯,因此醫術日漸精湛,頗受老主任喜愛,屢屢有要把他培養為接班人的意向。
 
於清華目標明確之後,就頻頻出擊。
 
這老實巴交的山裏孩子,哪是一件事能想出八道彎的於清華的對手;加上於清華也是院裏的業務尖子,在醫院也是挺受人矚目的。
 
王醫生覺得自己是沒背景、沒後台的苦孩子,走到今天,都是靠自己一步步努力奮鬥得來的,和於清華相似,惺惺相惜;且倆人都希望在事業上有所作為,在這點上更可謂是誌同道合。
那麽,強強聯手,搏擊取勝的可能更大。
 
至於長相,王醫生並不十分看重。
 
年輕姑娘,不管長成什麽樣,都有青春的朝氣和妙曼的身材,這就足夠了。
 
王醫生在他們山裏,從小受的關於女人教育和印象就是,女人嘛,得結實皮實,吃得起苦,受得起累。
在城裏,不用下地幹活,那也得上班下班,還要挑起家裏家外一攤事兒 。
 
曾經有一個極漂亮的女孩,是個患者的女兒,被腦外科的小護士們稱作“仙女下凡”的,主動向他獻殷勤。
 
每次那姑娘一出現,小護士就告訴他:“嘿,‘下凡’找你來了。”
但“下凡”被他決然而禮貌地拒絕了,那漂亮女孩纏了他半年,才傷心離去。
 
事後周圍的小護士老拿他開玩笑:“王大醫生,放著這麽漂亮而癡情的美女不要,你真的是在等天上的嫦娥嗎?”
 
王醫生隻是笑而不答。
 
婚後,於清華也問起他為何當年“坐懷不亂”。
 
他悠悠答道:“第一,病人家屬不能碰,那是底線,就算娶回了家。這樣 ‘出身’的老婆,不得也怕他,又碰上哪個病人家屬主動委身什麽的,那,日子不會消停;第二,老婆是拿來用的,不是供的。”
 
正剝著桔子的於清華一聽,就把桔子皮扔過去了。
 
王醫生讓了一下,委屈地說:“是你讓我說實話的;我說了,你又不幹。我還說不說了?”
 
“好,好,接著交代吧。”於清華把桔子塞進老公嘴裏,讓他繼續。
 
“你說娶個天仙回家,尤其是把自己當仙女的,你是把她當花瓶給人看,還是當觀音菩薩供著?”
 
“哎,聽說觀音是男的。”
 
“別打岔,反正是得伺候著。我辛苦一天,在外頭受了領導的氣,病人的氣,回家還得看仙女的臉色過日子?
拉倒吧。哪有我們家清華經濟實惠,哦不不,情投意合,美觀實用。”趁老婆還沒再扔桔子皮,水根趕緊抓個詞兒誇誇清華。
 
的確,當年他們倆是一拍即合,水根喜歡清華的吃苦耐勞、精明能幹;清華看上的是水根的業務出色,關鍵是有前途。
 
兩人悄悄來往半年,就向醫院同仁們宣布結婚了。
 
和曉麗當年的婚訊一樣,水根清華的結婚也在院裏引起轟動。
 
腦外科的小護士們還在嘰嘰喳喳議論他,為何拒絕漂亮的“下凡”;眼見他娶了其貌不揚又孤傲怪癖的於清華,實在不解:這就是王大醫生心目中的“下凡”?
 
王醫生是科裏眾多小姑娘們心中的偶像,仰慕喜愛卻不太敢碰。
 
這隻王母娘娘的“仙桃”,就這麽輕易地被外麵科室的同行摘走了?
她們懷著羨慕嫉妒恨,直呼清華有手腕。
 
 
後來護士們更是感歎清華有眼光,因為不到兩年,年輕的水根就被提為副主任,這在二院甚至全市,也是前所未有的。
 
接著,清華也當上了急診室的護士長。
 
小護士們雖然知道,這並不是什麽夫貴妻榮,是憑清華自己的實力爭來的。可言語中,還是有種,覺得她是“雞犬升天”的酸溜溜的嫉妒。
 
大家明白,急診室那是什麽地方,那是前方的第一線啊。工作量大責任重,天天打交道的都是性命交關的人命案。
醫生護士個個都是精兵強將;當頭兒的,沒有幾把刷子,更是掌控不了局麵的。
清華的確能幹,不僅和醫生們配合默契,還把急診室的護士們收拾得服服帖帖。
 
領導也很詫異:這個悶聲不響的清華還真是個將才啊。她用的是什麽高招秘訣啊,能把急診室那幫能幹、刁蠻的小丫頭們鎮住。
 
其實,清華的秘訣很簡單: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她心狠下得了手,聽我的跟我的,吃香的喝辣的;跟我搗蛋的,那就對不起了,不整死你也搞得你哭爹喊娘。
 
怎麽整呢?
 
排班。
 
護士大多是三班倒。不聽話的,盡給你排不好的時段和日子。讓你老做後夜班,半夜裏睡得正香卻不得不起來上班,再年輕也很痛苦的。折騰個兩月,再漂亮水靈的美眉,也會似黃臉婆般的憔悴,像開敗的花兒一樣蔫了。
 
一年下來,急診室的小護士都老老實實了,工作也頗有起色。
 
水根和清華在醫院的日子,不說是風光也是順遂。
 
以前,清華走哪兒,她不搭理別人,也沒人搭理她;現在,碰上了,對方尤其是小護士們,總是先遞上個笑臉,喊上個一聲:“護士長好!”清華很受用,覺得翻身解放的日子總算開始了。
 
可回到家裏卻覺得還有些遺憾,雖說她和曉麗一樣,都當上了要害科室的護士長;她和曉麗也先後嫁人了,可曉麗的女兒都會打醬油了,她的肚子卻還不見拱起。
 
別看他們兩口子都在醫院,可倆人都不張口說,去檢查一下是怎麽回事,都怕自己有問題,責任在自己,就這麽拖著。
 
就在衛東曉麗出國後一年,水根也被醫院派出來進修,以訪問學者的身份來了美國。 
       
清華幹了幾年急診室,著實很累,想休整一下,借此也想做最後努力,生個孩子。這樣,她也就一起出來看一看、歇一歇。
 
他們先在東邊一個城市,也住在學生宿舍,因為是訪問學者,拿的錢比留學生多,他們又沒孩子,沒太多開銷。
因此,過的還不錯,是留學生裏的富人。清華也不用打工,專心調養,想要個寶寶。
 
呆了一段,他們也慢慢熟悉了環境,也開始喜歡美國。
 
水根喜歡這種單純安靜,沒有複雜人事關係的日子;清華更喜歡這樣的一種自由—— 你想跟誰來往,就來往;不想來往了,也沒關係,沒人管你。
 
按她話說,在中國,可以是領導、單位管死你;在美國,是你死了都沒人管。
 
你可以呆在家清清閑閑、在校園在湖邊騎騎車走走路,想熱鬧了就上街,那裏有繁華時尚的生活。
 
她忽然發現,自己不是想當女強人的,呆在家做主婦更舒服。
 
於是她和水根商量咱們不回去了吧。雖說水根也喜歡這裏簡單的生活,但他從來沒想過要留下來,他是單位派來的,國家培養他多年又送他來進修。
不說報效祖國的豪言壯語,但做人要講信用這點是不可動搖的,因此回去是應該的也是必須的。更何況,他是拿手術刀的,是正當中年、技藝嫻熟的大好時光。
 
到了美國,雖說你工作時,掛在身上的牌子上寫的是MD,但沒人把你當MD。
 
這位大名鼎鼎的腦外科專家,在市二醫院時,找他開刀的,排隊都排不上。
到了美國,他的工作主要是,協助美國教授做試驗。教授要的是、看上的也是他高超熟練的開顱技術,但隻是給猴子開顱。
給人,給美國人開刀開顱?門兒都沒有,連手術台的邊你都挨不上。
盡管也許你比那些美國醫生的醫術,要高明很多,但沒用。你沒有美國的醫生執照,絕不可能做“人”的手術。
 
在這裏,現在你隻是一個熟練的技工或是高級實驗員。
 
水根可以呆三年,可他呆了一半時間,就想回國了。
他越來越擔心自己的手生了,外科醫生的要求很高,醫術固然很重要,但好的外科醫生更是個熟能生巧的過程。他怕他斷了三年寶貴的手術台臨床經驗,將來回去可怎麽辦?
 
而於清華卻越來越喜歡呆在美國了。
 
她發現,要想在美國呆下去是既難又不難。
 
靠水根,他要麽讀書找工作,要麽考醫生執照board。
水根的技術沒問題,但英語不是強項,考board對他恐怕是一條很艱辛的路程,不僅費時間還費財力。
 
前不久,在一個party上遇到一位從北京協和出來的,剛考出醫生,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鳥不生蛋的地方,要去做實習醫生。那人都四十多了,又重新開始。
 
他太太說,“這還算是不錯的,終成正果了。還有好些老中拚了半天,要不是費半天功夫考不出來;要不是考出了卻match不上,沒醫院要你,就白瞎了。真的是勞民傷財啊。
我們家,你問問他,十幾年沒認真過過一個節日,全撲在這上了。
他從沒下過廚房、管過孩子,什麽家事我都不讓他碰的,一心隻讀聖賢書。
可人還得要吃飯吧,我們家,幸虧我幹IT, 養著家還供著他;可這麽多年,我們什麽積蓄也沒有,全供他考醫生去了。
說出來你都不會信,我們出國十幾年了,我又工作了十年,可我們連買房要付的首付down pay都沒有。
這回過去,想買個房,首付還是國內的妹妹支援的,貸款也差點貸不下來,後來他們也許覺得,醫生這個職業比較有保障,才給我們貸款的。 ”
 
清華聽了這位太太痛說革命家史後,結合自家情況,打消了讓水根考board的念頭。
 
那就改行,聽說醫學統計好找工作,中國人數學都不錯,應該沒問題;況且pay得也還可以。
清華就動員他轉行算了: “你看,我打聽了,這個專業是短平快,現在挺吃香的。讀個一年半載,就出來了。找到工作就安穩了。”
 
沒想到水根一口回絕:“我改行?想都不要想!這十幾年不是白費了?”
 
“可你的手術刀也不能拿一輩子吧。再說,你也不是第一個,那麽多人出來不都改行了?生存第一,識時務者為俊傑嘛。
聽說這個大學城裏,中國大陸來的,各省市醫學院畢業的各科醫生,都能在這兒開個全科醫院了。
骨科的,婦產科的,心髒外科的,眼科的,什麽科都有。
全是各個醫院的尖子,聽說基本都是副主任醫生以上的,精英啊!可現在又有幾個當醫生的了?
做基礎研究的、當technician 的。又怎麽了?哦,對了,35樓樓下的那個王醫生,聽說以前是做心髒搭橋的,現在不整天就養小白鼠了。甚至還有不少改行的,教數學的、賣房子的,幹什麽的都有,不都過的好好的?” 清華苦口婆心。
 
“別人我不管,我也管不著。可我不行,起碼良心這塊,我過不去。我是單位送出來的,我得回去服務。這事免談。”水根很堅決。
 
而清華明白,靠自己走讀書、找工、留下來的路也很難。
她二十不到就離開學校參加工作了,現在再揀起課本、走進教室,不僅是一件艱難又艱苦的事兒,還不知自己能否拿得下來。
因為她是中專學曆,起碼要先完成大學學業,這條路太漫長了。
 
可她又說服不了水根,兩人吵吵鬧鬧的,還是沒商量出個什麽結果。
 
眼看進修的期限還有不到一年了,水根也不打算延期什麽的。
清華很鬱悶,不安分的她,去了家中餐館去打工。
 
打了一段,遇到了現在的老公。
 
那老美一眼就看上了清華,覺得這個細眼吊眉、高顴大嘴的中國女人美得不行,於是就時不常來這家餐館吃飯。
 
“他覺得我,就是個典型的中國古代美女;說長得像那個,迪斯尼電影裏的,木蘭一樣。是不是他們電影裏、印象中的東方美女都這樣啊?我這個中國人眼裏的東施,居然在美國成了西施。”那天,清華對曉麗自嘲著,卻帶著幾分得意說著。
 
從小到大,從沒人在外貌上誇過她,甚至連水根,都從沒說過,哪怕假惺惺地誇誇她。每個人誇她,都是誇她的學習好。
 
可是,每個女人,哪怕是再醜的女人,也希望被人在外貌上,說點好聽的。這比誇學習好、功課棒,更中聽、更愛聽。
 
結果,越是別人說她功課好,清華就越是自卑;表麵上就越自傲,功課就要拚命地好上加好。
 
她萬萬沒想到,居然在奔四十了,青春不在,快成中國人傳統意義上的什麽半老徐娘、什麽豆腐渣的時候,居然有人誇她美,把她當絕世美女地稀罕了。
 
她覺得好笑,可也高興;就回家當笑話講給水根聽。
 
水根沒什麽反應,覺得這老美,也許是嘴甜恭維,也許是色鬼無聊。你又不是二八少女,還當真了啊。
 
可這老美不僅嘴甜,還在行動上表現出他的欣賞與喜愛,最直接的就是小費大大的,每次他給清華的小費都遠遠超過他消費的飯菜。
 
他還非常慷慨大方,總是找點理由,帶點不輕不重、又讓人能接受的禮物,送給女老板和她,這樣也避免了如果他想單送清華而被拒的尷尬。
 
清華每次回家,總是高高興興地說一下,這個老外也就這樣走進了他們的生活。
 
期間,他們夫妻倆為去留,仍是隔不久就鬧一次。
 
一次爭吵中,水根急了,說:“你那麽想留在美國,就嫁給那個美國老頭得了。”話一出,倆人都噤聲了。
 
水根知道自己說錯了、說重了;可清華腦子卻如同電光一閃,心想這倒不失為是條路哎。
水根是鐵了心要回國,我也是鐵了心不想回去了。那我怎麽留下來?
許多中國女人,最捷徑的一條路,就是重新嫁人,我為何不能?
況且這老美對我這麽好,雖說他老了點,但一個女人希望的,不就是被當甜心般地,心疼著、嗬護著。
 
她其實一直在心底裏,有些傷心和傷痛。因為,水根從沒把她當過女人心疼看待。他和她更像是同一條戰壕裏的戰友,或者像是生意夥伴,一起追求事業、人生的成功。
 
為什麽我不能開始一個新的人生?過一個女人應該有的生活?
 
想到此,於清華就多了個心眼,旁敲側擊地打聽起老頭的情況,對老頭的態度也起了變化。
 
慢慢地,她了解到,老頭離異單身,在為一家谘詢公司工作,年薪居然有三十多萬。
 
天哪,當聽到老頭的年薪數字時,清華呆在那裏,不敢相信。這,對她就像個天文數字,折成人民幣,不得兩百多萬一年。
 
她在中國,工資單上的數字也就一千多,一年也就一萬五六,按當時比價1:8,折成美元隻有二千美元啊。
 
到了美國,水根還算是留學生裏的富人,可一年收入才三萬多美元。三十多萬,差十倍啊,那種日子該怎麽過呢?
 
於清華想不出,但她明白,一定是,可以想吃什麽就吃什麽、想買什麽就買什麽的好日子。
 
而從小到大,她的苦日子過得太多太多了。什麽時候,都是買降價的,減價的,處理的,清倉的東西,吃的,穿的,用的。
 
這種日子真的是夠夠的了。難道要一輩子這樣?
 
在國內,自己有工作,水根也是高精尖工作,但買房子一項,就把他們重又打回到“舊社會”去,兩人還是窮人和長工。
 
腦子裏盤算了半天,明確了想要什麽、不要什麽,又沒有孩子的牽累,事情就簡單直接了。
 
在離回國還有四個月的一次爭吵中,清華淡淡而堅決地說:“咱們分手吧。你回到你熱愛的祖國去,繼續你熱愛的事業去吧。我不奉陪了。我,要留在這裏!去嫁你說的那個美國老頭。”
 
水根愣了半天,卻一句話沒再說,他太了解清華了。
 
他黯然地收拾了東西,提前回國了。水根離開時,兩人都默默地友好告別。
 
可那個晚上,水根離去後,清華大哭了一場。是哭他們曾經的相愛,還是現在的緣分已盡;是在跟過去告別,還是對未來不可知的忐忑?也許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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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ngrongrong 回複 悄悄話 您寫的真好
溪上青青草 回複 悄悄話 謝謝鼓勵,不過這是個真實的片段,那個老美據說是掙三十多萬,做谘詢的。我也不太懂,就照搬。
rongrongrong 回複 悄悄話 : )
上海土人 回複 悄悄話 嗯,30多萬好像有問題
labo88 回複 悄悄話 寫得好!不過那時拿30萬人可不多,總統才十幾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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