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東從車站接回曉麗,兩口子慢慢悠悠往家走。
衛東一會兒指著路邊的花壇、行人,說著這個地方的閑適怡人;一會兒指著街對麵的教堂,說那建築巍峨氣派很有特色,怎麽從來沒注意過?好像今天他是第一次來這個城市。
曉麗嗯嗯啊啊地敷衍著。
“你在聽嗎?你在想什麽呢?”衛東有些不解和不悅。
“哦,哦,我是在想,我們是不是得開個party,請朋友們一起來高興高興?我在想請誰,做些什麽菜呢。”曉麗回過神來,眼見著要進入通往宿舍的那條小徑了。
“是啊,我們是得慶祝一下。我們先自己慶祝一下吧。”衛東笑眯眯的說。
“怎麽慶祝啊?”曉麗問,推開了宿舍門。
衛東擁著她,邊上樓梯邊在她耳邊竊竊:“洗衣服啊。”——這是他們夫妻“地下活動”的代名詞與暗號。
“呀,大中午的,好意思伐。”曉麗看著一臉壞笑的衛東。
“啊呀,我怎麽覺得你的笑眯眯成了色眯眯。跑啊,色狼來了!”曉麗笑著跑進了家。
今天他們“洗衣服”洗得格外好。
衛東的激情仿佛在燃燒;曉麗也像花兒一樣綻放,一點點、一寸寸地舒展自己;愛意伸展著,周身的每一處都感受到性愛的滋潤。她享受著,愜意到了骨髓裏。
衛東擁著她,靠在床頭舒了口氣:“好暢快啊!老婆,今天我表現不錯吧。你也好投入哦。不僅激情四溢,還爐火純青了啊。要不,人說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原來是這樣啊。”
“討厭嘛。”曉麗捂住衛東的口,心裏卻也有點納悶:今天怎麽就這麽痛快淋漓?自己在床上居然也能這樣——瘋?實際是“蕩”?她不好意思想這個詞。
是今天的時間、心情,還是真的到了那個如狼似虎的年齡?
她自己都沒覺察到,其實自己很享受也很喜歡性愛,這種有情有意的男歡女愛。他們配合還算默契,但曉麗從沒像今天這樣綻放。
其實這幾年他們的 “衣服”洗得並不怎麽樣。不知是衛東的體力和精力在走下坡路,還是在勇猛與技巧上 有所欠缺?
衛東雖有情調,但還是個呆呆的讀書人。剛結婚時,隻知道蠻幹。日子長了,習慣了,忙忙碌碌中有一搭無一搭的,覺得這“洗衣服”也就是生活的一部分,大多數家庭不都是這麽過?日子就這樣流水一般往前走。
來了美國,倆人都忙忙碌碌的,學習、生活、孩子一堆事,一天下來都累得不行,就算有情調也沒了性趣。
不知是因為更忙還是壓力,他們“洗衣服”往往也就像做功課似的完成任務了事。
尤其衛東,總是直奔主題,釋放疏解了壓力,就轉頭呼呼大睡。
可曉麗卻越來越覺得沒到頂峰,缺了點什麽,她也弄不清這種不滿足、不滿意是怎麽了。
?以前在醫院裏,小姐妹之間有時會說點葷笑話,談點心得體會。
曉麗是本分人,多是做聽眾。
不過,她的性啟蒙、性教育也是在那個階段,在談笑中完成了。
她覺得自己不會像有的護士姐妹那樣,腳踩幾隻船,周旋在幾個男人之間,應付自如;或者結了婚成了家,卻照樣要探險似的去經曆一些婚外情。
她覺得她做不來,但也向往電影裏男女之間的那種纏綿悱惻。
她覺得和衛東越來越像“老來伴”的感覺了,我們都還不到四十呢,她不知道這是怎麽了。
今天,她感覺確實做了回女人。
衛東摟著曉麗,下巴抵著她的頭:“親愛的,你說漢語的用詞真有意思,把夫妻的愛愛叫做‘做愛’。Make love, ‘make’可以是做也可以是搞,但這裏用 ‘做’不用 ‘搞’。 ‘搞’有匆匆忙忙的意思伐。”
“還有亂搞的意思喔。”曉麗點著他的鼻子。
“是啊,是啊,所以用的是 ‘做’。一個‘做’字,把慢工細活、精益求精的過程全體現出來了,精辟啊。”衛東感慨道。
“哎呀,別這麽學究了,沒人要你發表論文做學術報告,還是理論聯係實際吧。”曉麗打斷他。
“啊,難道你還要?”衛東一臉詫異。
“嗯,不行嗎?”曉麗一臉嬌羞。
“等著,待將軍策馬揚鞭,再上戰場。”衛東一把裹起了曉麗。
可不一會兒,他就翻身下馬,倒在一旁自嘲:“不算啊,不算啊。唉,難道是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剛又被撩起興致,卻被中途撤火的曉麗實在不痛快:“應該是衛東老矣,尚能做否?”
“對不住,以後補課,補課啊。哎,該起床了,女兒該回家了。”衛東趕緊轉移注意力和目標。
曉麗一看表,可不是快到了女兒放學的時間了。
“走,今天咱倆一起去接孩子。”衛東拉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