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站：德格
去德格為的是看印經院。我們到德格已是傍晚時分，車駛進山穀深處，而這山穀深處卻熱鬧非凡。兩旁的山勢陡峭，高樓就貼著這陡峭平地而起，河在陡峭之底奔騰不息，流向遠方。在江聲浩蕩之上是鼎沸的人聲，車流聲，和不絕於耳的轟鳴。人聲，車聲我們熟悉，但這轟鳴卻讓我們摸不著頭腦。
A哥把車開上了一條窄窄的路。本來就隻容得下一輛車行的路還有半邊被挖得坑坑窪窪，戴著頭盔的工人正在施工。我們的車要上去，上麵的車要下來。A哥隻好把方向盤打的飛快準備掉頭，但路旁全是藏人的小攤，一不留意就有可能連人帶攤給掀翻了。C哥說今天是當地的集市，扔下這句話C哥就下了車指揮交通。小D和我心安理得地在車裏看著車外喧騰的市井。廣場那兒湧出好多穿紅色道袍的人，那情形就像學生放學一般。C哥朝我們說：“這是印經院廣場。喇嘛們大概下班了。不要緊，明天我們要來看的。”K一直在給酒店打電話詢問確切的地址。得到的回複卻是：“停電了酒店無法入住，抱歉。” 看來A哥掉頭是對的，那個難走的路我們就不用走了。K辦事情總是高效又妥帖，很快就定好了另一處—— 山坳裏的雀兒山賓館。
C哥他們都嫌這賓館有些陳舊，我卻覺得它很漂亮，尤其是內部的裝飾，有著以前那種穩穩妥妥老老實實的派頭，偶爾流露的奢華也讓人覺得那是一種不得已而為之。打過招呼後，前台的服務員以一種頗為自豪的語氣跟我們說：“我們這兒有電！” 我們心底裏很是莫名其妙。
等我們在各自的房間安頓好再次出門時，我們不光全然領會了前台服務員的自豪，我們還給心中的迷思找到了答案。大街上不絕於耳的轟鳴是怎麽回事？那是一台台發電機在發電啊！伴著轟鳴彌散在空中的還有濃濃的厚厚的柴油。這個轟鳴與柴油就構成了我的德格印象。
天色已晚，沒有了路燈，山穀漸漸陷入黑暗。我們在黑暗裏尋找晚餐。巷子裏有家“木桶魚”，它的招幌燈卻亮著。我們走了進去，跟老板娘打過招呼後我們的第一個問題不是“你們家有什麽好吃的？” 而是“你們家怎麽有電？” 原來這家店在一座公寓大樓裏，大樓沒有停電。
木桶魚就是把大又圓的鵝卵石燒滾燙後放進木桶再碼上新鮮的魚片後加湯，蓋上蓋子悶十來分鍾。悶好的魚肉非常鮮嫩。魚肉吃完後服務生把木桶送回廚房，等他再來到我們桌邊時木桶魚就變成了一道火鍋，點燃桌上的火鍋爐，我們接著在剛才的魚湯裏涮火鍋。
自從在道孚我的高反一去不複返後，每天晚餐A哥和C哥都會喝點酒。男人一喝酒話就多，不過，女人好像也這樣。喝著酒，A哥和C哥就給我們講他們走南闖北的故事。“走南闖北”用在他們身上也許並不怎麽恰當，在我看來他們就是閑的無聊的時候到處瞎逛，而“走南闖北”多多少少是有點冒險意味的。A哥C哥聽了很不服氣，“怎麽沒有冒險了？那一次，在青海。。。”C哥的舌頭都有點擼不直了。
深山的夜裏發電機在轟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