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七 為了女兒

    一點都不出乎雨馨的意料，和靄輝爭執，自己總是輸的一方，靄輝摳門，對自己也吝嗇。八頭的淋浴噴頭自然是想想罷了。
東西都買齊了，老陳反倒扭捏起來，隔幾天匆匆一個人來半天，通常是傍晚才來，粉刷一間屋子。過兩天派個小夥子來，鋪半間地板。
“實在不好意思，”老陳解釋著，“廚房是大活兒，要多方協調，我一口氣幹完。蔣先生你知道，我靠賣力氣吃飯，就得多接活兒，做下一家。你這邊剩下的都是小活，我盡力盡快。”
靄輝沉著臉，“老陳，你說的我理解，可你得為我們想想，這麽拖下去，什麽時候完工？”
“下星期我就空下來，給你做完。”
其實靄輝也沒轍，做到一半也無法換人，隻能看老陳方便，“老陳，我挺照顧你了，大家相互照應，你盡快吧。”
老陳連連道歉，忙著幹活去了。
“老陳不容易，”雨馨也想趕快完工，“他說有兩個女兒，特別用功，他拚命掙錢，送她們上大學。”
“他向你賣窮？”靄輝嗤了一聲，“別聽他的，他人精著呢。”
“靄輝，裝修好了，咱們是不是該把女兒接過來了？”
“接吧。”
“咱倆都上班，孩子要有人帶，要不把我媽也接過來，住兩年？”
靄輝斜眼看了看雨馨，想了想，“你媽來，你得出錢養活。”
家裏的財政由靄輝把持，以前是靄輝一人工作養家，可以理解，雨馨上班後，堅持自己的工資一部分寄回國內養活女兒，餘下的全部存入教育基金。
現在靄輝這樣一提，也有他的理由，“你這摳門大王的名號不是白當的。我媽過來我當然不會再往家裏寄錢，她就吃口飯，能吃窮你？她還免費給你當保姆呢。”
“嘿嘿，”靄輝笑著摟住雨馨，“順便做做廚娘吧，你不是總說你媽做飯好吃嗎？”
“得寸進尺。”雨馨哼了一聲，“不過，你得幹件事情。”
“幹嘛？”靄輝警覺起來，眯著眼看著雨馨。
“你寫份經濟擔保，你工資高，這樣簽證申請容易批準吧。”
出經濟擔保，意味著要出具工資稅單，靄輝不想讓雨馨知道自己掙多少。他點點頭，“告訴我怎麽寫，我去辦理。”
過了好幾天，雨馨催問，靄輝回答是在公司人事部，“輝瑞這大公司，辦事效率就是低，我去催催。”
又過了幾天，雨馨一直在催，沒有催來靄輝的擔保，卻催來了靄輝的主意，“其實你讓你姐擔保也行，你姐夫不是大學教授嗎？那才有說服力呢。”
雨馨想想也對，教授的工資肯定比靄輝這種實驗室小員工高很多，簽證官哪裏會知道媽媽是去加州遊玩還是來她這裏看孩子。
“我就知道你不想管，到時候甭想我媽給你做飯吃。”
雨馨當晚就問蔚倩，“姐，你把媽辦個旅遊簽證吧。”

。。。
蔚倩帶著秦美姍去扣思扣買食品，碰上靄青，聊了兩句，約定一起吃飯。然後兩人又去了大華超市。
快活屯所在的三穀區這些年華人人口增長很快，配套服務也跟了過來，華人超市中式餐館到處都是，集中的商業區裏還有中醫館中藥店中文書局，甚至武術館補習班都有。
美姍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雖然比不上家鄉的熱鬧，可對她這個異國人，在這裏聽見大家都說中文，心裏踏實多了。
然後在大華裏又看到都是熟悉的食物，饞了幾個星期的小吃零食都看到了，美姍抓了幾包辣條螺螄粉，看著蔚倩默許的目光，美滋滋的放進購物車裏。
晚飯後，美姍正躲在屋子裏享受零食，秦凱在家裏到處開窗戶，“什麽東西這麽臭？蔚倩，什麽東西壞了？”
這個螺螄粉的風靡是在秦凱到美國留學之後好幾年的事情了，甚至蔚倩都沒有吃過。
秦凱在書房裏開窗的時候，蔚倩也正在廚房開門窗，收拾垃圾，查看櫥櫃冰箱，“沒有腐爛的東西啊？垃圾袋我扔出去了。”
“哥，”美姍舉著螺螄粉的包裝袋，“是這個。”
秦凱沉了臉，“出去。”
“哥，你不懂了吧，這東西越吃越香，”
秦凱不等美姍說完，轉身進了書房，甩了門。
蔚倩拿著空氣清新劑，在屋子裏到處噴灑，也進了書房。
“少噴些，都是化學物品。”秦凱皺著眉，歎口氣，“她找到住處沒有？”
“沒有。”蔚倩把電風扇打開，“你不喜歡清新劑，給你吹吹吧。”
“都是我的錯，我許可她買的，聽說過螺螄粉臭，沒想到這麽臭。”
“別什麽都攬著。”秦凱又歎口氣，“還偷偷的吃？什麽人哪？跟她說，要麽扔掉，要麽到外麵院子裏吃。”
“嗯，我跟她說。”
“趕快幫她找地方搬出去。”
“秦凱，”蔚倩也些為難，“你妹妹人生地不熟的，又不會英語，你真放心她一個人出去？”
“她不是我妹妹，唉，她不是一個人摸過來了嗎？本事大著呢。”
“就算她住外麵，要出門，買個菜啥的，打電話要你做司機，你不能拒絕吧？反倒更麻煩。”
“你的意思是讓她住著？”
“她說三個月吧，很快就過去呀，有妹妹家裏不是很熱鬧？”
秦凱歎口氣，“我不想跟他們，我那個所謂的家有什麽聯係，以前供美娟讀大學，不是僅僅因為她是我的繼妹。美姍玩兒這種偷襲耍賴手腕，我是極其的厭惡。”
蔚倩拍了拍秦凱的肩膀，“你就把美姍的此行當作教育的一部分，出門在外，開闊眼界視野，也要多支持。”
秦凱搖搖頭，摟住蔚倩，又歎口氣，“我就是想幫她，也沒了心情。”
“嘻嘻，你這是被熏暈了，怎麽有這麽臭的東西，還有人這麽上癮？你是沒看見美姍在超市看見那東西的目光，我無法拒絕。”
“她幸好不是我的女兒，打不死那個饞樣！”
“你肯定舍不得打女兒。兒子你也舍不得，你看天使，沒少毀東西吧？你那個寶貝沙發椅，被他撓成篩子了，你不是也沒生氣？”
“嗬嗬，那是個動物。”
“你對動物有愛心，對人肯定也有愛心，哎喲。”
秦凱把蔚倩橫抱了起來，“我隻對你有愛，”
“噓，小點聲，姥姥，”
秦凱的嘴唇貼上來，靜了蔚倩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