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九 驚天噩耗

蔚倩夾著CIA的招生材料坐進車裏，充滿著期待又萬分的猶豫。大禮堂裏坐得滿滿的，剛開始蔚倩還挺高興，什麽年齡段的人都有，想學新技能的人不止她一個。
穿著廚師白製服的年輕學生端著盤子穿梭在人群中，據講台上老師介紹，這些盤子裏的甜點麵點都是學生們製作的。
“哇，好吃。”蔚倩把自己手裏的小蛋糕掰了一半給秦凱，“你嚐嚐。”
台上的老師呢，則是給聽眾展示怎麽做俄國紅酒燉牛肉。
“土豆燉牛肉，我也會。”秦凱嘟囔一句，這個典故的出處早沒人在乎，家裏隻要吃牛肉，蔚倩千篇一律的必定做成燉土豆。問題是總是牛肉燉柴了土豆燉成泥。秦大廚有一次看不過去，親自指導，才挽救了一大塊上好牛肉。
蔚倩知道秦凱是在挖苦她，輕輕捶了他一下。台上的老師炫耀著刀工，演示給大家怎麽切牛肉，嘴裏也不停，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蔚倩大概聽懂百分之八十，周圍出了笑聲，她也跟著咧嘴，撇了撇旁邊的秦凱，又四下打量聽眾，突然發現，年齡大的人，其實是陪孩子來的。
廚師這個職業其實是需要體力的，每天長時間站著不說，切菜也得靠腕力吧，年紀大了還真是吃力。
這是蔚倩猶豫的原因之一，第二個原因就是英語，這是個全新的職業，好多的新詞要學，第三個原因則是文化不同，蔚倩對西餐的了解太少了，那麽學起來肯定會比同學們更困難。
牛肉是真好吃，比秦大廚的還好吃，甜點更好吃，雖然隻是學生們的作品，這又讓蔚倩很期待。
“我看呢，”開著車的秦凱咳了一下，“你再考慮考慮，別著急做決定，改職業從零開始不像你想象的那麽容易。”
蔚倩抿起嘴，這就是秦凱，在事業上從來沒有得到他的鼓勵，她幹什麽都不重要，“反正不差你那點錢。”這是秦凱對她工作的總結。她這幾年賣的幾套豪宅，就是賣給同學馬東輝和他的朋友，賣出靄青吃他涅家的房子，賺到的傭金是她事業的頂峰，都沒換來秦凱的讚許。反正不差她這點錢。
以前被同事擠壓的時候，蔚倩也向秦凱嘮叨訴苦，秦凱總說，“不高興就別幹唄。我養你，又不差那點錢。”
在秦凱眼裏，做中介沒有技術含量，房主如果不嫌麻煩，自己都可以買賣房屋。
可現在蔚倩是想要開始一個有技術含量的職業啊，難道秦凱不能鼓勵鼓勵？
蔚倩繃緊嘴，那偏要做出點什麽，給他看看。
隻不過這每年四萬的學費有點貴，有這錢可以下多少次館子啊。
“Napa離家挺遠，每天開車上學不行，”秦凱手指敲著方向盤，轉著眼珠子想，隨口就說出來，“住校也不好，那是小孩子的選擇，”
蔚倩扭頭看著秦凱，不知道他在琢磨什麽，是在找借口給她打退堂鼓？她鼓起嘴想要爭辯，秦凱接著說，“看一看學校附近的房子，也算投資吧。”
去Napa買房子？位於北灣的Napa不僅僅是酒園酒莊林立，這裏還是旅遊勝地，各式度假村各種級別的酒店一年四季都是旺季。所以帶動著這裏的房價上漲，成為大灣區平均房價最高地區。稍微像點樣子的小房子就是百萬起價，蔚倩搖搖頭，恐怕不是他們買的起的，唉，她幾乎要打消上學的念頭了。
要不問問雨馨？妹妹聰明，學習好，事業心強，前幾年還說要同時讀研究生，將來有機會讀博。相信雨馨會有更好的建議，或者依雨馨的性子，直接把她罵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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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馨坐進車裏，腦子裏一片空白，鑰匙半天也沒插進去，手抖得厲害，無力捏住，鑰匙串滑到腳下，雨馨伸手摸了兩下沒摸著，無助，害怕，絕望，突然湧上心頭，她趴在方向盤上嚎啕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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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倩看見電話是雨馨的，嘿，正想給妹妹打電話，這麽著急來罵我？“馨馨，我，”
“姐，我要死了。”雨馨抽噎著說了一句。
“什麽？”蔚倩不相信自己聽到的，她見過動不動就尋死覓活鬧脾氣的人，可雨馨不是這種人。
“我得了癌症，醫生說我頂多還有三四個月，姐，”雨馨哭得說不下去了。
“不可能，不可能，”蔚倩懵了，“你什麽醫生啊，怎麽能這麽不負責任胡說。”
聽不到雨馨的回答，蔚倩擔心的叫，“馨馨，你別著急，我，”她不知道能做什麽，該做什麽。
“是卵巢癌，”雨馨似乎平靜了些，“我現在去看專科醫生。”
“馨馨，你好好開車吧，看完醫生趕快給我打電話，馨，別怕，你還年輕，能治好。”
雨馨沒有回答，掛斷了。
蔚倩覺得自己心跳加快，幾乎要跳出來般的難受，忍不住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這怎麽可能！生老病死雖然是人之常情，可妹妹這麽年輕得癌症？還是晚期？憑什麽醫生說隻有四個月？怎麽從來沒有聽過雨馨說過身體不適啊。
癌症這個可怕的名字，蔚倩親身經曆了橘貓天使的死，癌症毫不留情地奪去了天使的生命。
可是如果是醫生誤診呢？就算確診，難道治療人類不比治貓更先進？
秦凱聽到蔚倩的嚎哭，嚇了一跳，急忙跑下樓，看見蔚倩趴在桌子上哭泣，“怎麽了？”
蔚倩抱住秦凱，“是雨馨，她得癌了。”
本來被蔚倩的哭聲驚得心率加快，聽到這句話，秦凱的心跳停了一下，他抱緊老婆，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我得去陪著她。”蔚倩抽泣了半晌，做出她能做出的決定，“我馬上訂票。”
“好。”秦凱拍著蔚倩，“你去吧。不過你的答應我一件事，”
蔚倩抬起眼看著秦凱。
“你得先照顧好自己，你這樣的狀況我很擔心。”
蔚倩點點頭。
秦凱拉著她的手，“遇到事情別著急，注意安全，隨時給我打電話。”
蔚倩點頭答應了，“謝謝你，秦凱。”
盛夏的安阿伯是一年最美季節，蔚倩卻無心欣賞，下了飛機，取了預定的租車，直接開奔大學醫學院腫瘤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