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的河馬湖（下）

作者：漁魂王

看完這一大群河馬以後，我們的遊覽船開始朝湖心方向行駛。漸漸的湖麵越來越寬，兩岸到處都是不知名字的，層層疊疊高高低低的綠樹。雖然這些綠樹沒有美國維州（the State of Virginia）雪蘭多國家公園（Shenandoah National Park）裏竄天的鬆柏的那種浩然，也沒有中國東北大興安嶺森林裏十幾米高的參天的白樺給人們的那種敖慢，卻一棵棵形狀怪異的出奇。有抬頭望天帶著蘑菇狀眼鏡的，有揚眉吐氣逢人便笑的，有披頭散發不拘小節的，還有伸胳膊蹬腿逢人便撒野的。有許多綠樹竟然晃出了柳楊槐般婆娑的樹影，美得抓住了人們的心。

岸邊的綠樹

大約又過去了十分鍾，我們的遊覽船緩緩地拐進了一處月牙形水灣。緊接著，許多人都站了起來，我旁邊的白小妹突然發出了細如鶯啼的叫聲：“你們往右手看啊！有一條大鱷魚。”我急忙放眼看去，果然，一條近兩米長的大鱷魚，正張著大嘴看著我們。我急忙拿起掛在脖子上帶著大炮鏡頭的照相機，正準備對著這條鱷魚拍照。沒想到，這條鱷魚竟然羞答答地一頭鑽入旁邊的綠草裏，把龐大的身體露在了外麵一動也不動，任遊人拍照。這條鱷魚真漂亮，在黃色的盔甲上竟然有黑色的條紋。印象中的鱷魚凶猛無比，根本不怕人。而這條大鱷魚卻一反常態，像新媳婦見婆娘似地羞羞答答。這自然界的事情還真有點說不清呢。

害羞的大鱷魚

就在這時，遊覽船左側的蘆葦蕩裏到處是鶯歌燕舞。大家急忙凝神看去，給大家的又是一個“沒有想到”。在這麽大的一片蘆葦蕩裏到處是美得出奇的飛來飛去的黃鸝鳥，而一個個用草兒精心編織成圓形或橢圓形的鳥巢懸掛在長長的蘆葦上，並隨著風兒微微擺動，讓人禁不住想起古代盛唐時期的燈會。別看龐大的鱷魚羞答答地怕見生人，這些小小的黃鸝鳥卻大方的出奇，且在遊人麵前擺出了各種各樣的豔姿嬌色，漂亮得透心，還不停地唱著讓人揪心的歌曲。唉！在大自然裏自由自在地生活的動物真神奇啊！像這樣的情景，你如果不是親眼目睹是根本不會想象，更不會相信的。

美麗的黃鸝鳥

就在大家聚精會神地欣賞著黃鸝鳥們優美動人的演出的時候，我的心卻飛到了遙遠的過去，一段沉封的記憶撲麵而來。那是在一九八零年夏天的一天的傍晚，我和一位大學同學去聽中國著名男中音歌唱家劉秉義的獨唱晚會。那天晚上，劉秉義唱的最好的歌曲要屬《蝸牛與黃鸝鳥》了。他那濃厚的男中音嗓音和對歌曲的準確理解和用心地投入讓我從此記住了黃鸝鳥。沒想到，時隔三十八年，我在河馬湖見到了它，而且還是成雙成對的。

就在我幸福地沉醉在對這段往事回憶的時候，一陣熱烈喝彩聲喚醒了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這條遊覽船早已經駛出了那個小小的月牙形水灣，正全速往湖中心進發哩。奇怪的是遊覽船上所有遊客的眼睛直愣愣地望著蔚藍色的天空，一個個甜美的微笑竟然在他們的臉上不停地漾開著。我急忙朝著眾人注視的方向望去，哇，一隻比美國的白頭鷹大將近兩倍的非洲白頭鷹正在天空中盤旋。突然，它像飛箭一般垂直地紮向離我們不遠的水麵，並且在離水麵不到一尺遠的空中它非常熟練地改變了飛行方向，用驚人的快速度擦著水麵飛行，並在眨一下眼睛的時間內，這隻魚鷹伸直了它的兩隻帶勾的爪子，然後在水麵上輕鬆自如地一劃，一條大魚竟然被牢牢地抓住。這隻魚鷹捕魚的全過程又快又穩又準，簡直是一氣嗬成，驚得大家發出了陣陣的感歎聲。緊接著，這隻大魚鷹得意地扇動著大翅膀，抓著那條大魚不緊不慢地飛到船右側的岸邊，落在了離我們至少有半裏地的一棵大樹下。

多虧了我那個有“大炮”功能的照相機，才讓我在那麽遠的距離之外留下了這隻非洲白頭鷹那健壯而灑脫的身姿和它進食時的情景。並在這些照片上，我意外而驚喜地發現原來這隻抓魚的白頭鷹並不孤獨，另一隻非洲白頭鷹就在它的旁邊察言觀色。我還欣喜地發現非洲白頭鷹的翅膀竟然是閃閃發光的深棕色，比美國白頭鷹那純黑的翅膀又多出了一份豔美呢。

飛行中的非洲白頭鷹

美麗的非洲白頭鷹

其實，這個大湖的兩岸也因為受到保護，生活著各種各樣的動物。就在我們的大客車駛往河馬湖碼頭的途中，一位黑小妹突然站起身來驚呼著：“你們快看啊！猴子，好漂亮的猴子！”。小胖子司機及時放慢了車速。從旁邊遊客的議論聲中得知原來有十幾隻行動靈巧的猴子正在過馬路，而我看了半天隻看到一隻小猴子。它消失在綠樹叢中之前，竟然叉著腰，擠眉弄眼地逗著我，意思是說：“找什麽找？看你那眼大露光的眼神，你家小姐不是在這裏候著嗎？”

我們的遊覽船吐吐吐不停地朝著湖中心開著，湖邊不時地出現成群的河馬，而此時的遊客們對它們卻漠不關心，視而不見了，似乎更關心湖邊的花花草草，更關心天空中哼著小調兒的燕雀。人就是這樣，一樣東西得不到的時候哪個挖耳撓腮地急啊，哪個挖空心思地找啊，全力以赴，傾心傾思。得到了卻不珍惜，表現出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有它沒它都一樣的樣子。那麽男女之間的關係何嚐不是這個樣子呢？尤其是男生，追女生的時候那個海誓山盟，什麽你就是我的心，什麽你就是我的命。把人得到手之後呢？不也是漸漸地生出了一種有她無她都一樣的感覺嗎？不也是見異思遷時有發生嗎？不也是出現了家花不如野花香嗎？

到處可以看到大河馬

坦白地講，我對湖裏的任何一頭河馬都是喜歡的，直到現在，我想起了它們心裏就高興。如果說當時我對它們關心或親睞的程度有點下降，那是因為我的心兒被另外一種動物所占有。它就是非洲大鱷魚。可是我望穿秋水般地找啊，尋啊，別說什麽大鱷魚了，連小的可憐的鱷魚寶寶也沒有見到。它們到底藏在哪裏了呢？還是因為鱷魚在這個大湖裏數量少的出奇？當我看到導遊唐一臉洋洋得意的樣子心裏就冒火。是他告訴我們河馬湖裏到處是鱷魚，想看不到都難的。於是，我沒好氣地問道：“唐先生，你說的那些鱷魚到底在哪裏哪？我怎麽看了半天一條鱷魚也沒有看見呢？”

導遊唐故意把眉頭皺起，還無奈地聳了兩下肩膀，慢聲慢氣地說：“在水裏。你看不見它們，它們卻一直盯著你哪。你知道嗎？這個湖裏有一千二百多條非洲大鱷魚，比河馬還多哪。”

就在我對導遊唐說的話半信半疑，對尋找鱷魚垂頭喪氣的時候，我們的前方，半裏地開外有一條遊覽船正停在了離湖岸不遠的地方。顯然，他們發現了什麽。“難道他們發現了大鱷魚？”想到這裏，我渾身上下突然輕鬆愉快起來。

然而，事與願違。當我們的遊覽船接近那條遊覽船的時候，給我的除了失望，還是失望。哪有什麽非洲大鱷魚啊！水麵上露出來的都是熟麵孔，都是大頭大腦的河馬。不過，這群河馬的數量真多，我數了數，有四十多頭呢。當我們的遊覽船接近這群河馬的時候，幾頭巨大的河馬發怒了，頻頻張開了大嘴露出了長的嚇人的尖牙，凶芒盡露，令人見了驚愕不已。“看不到鱷魚，照幾張張著大嘴，憤怒的河馬也不錯啊。”想到這裏，我急忙端起了我的“大炮照相機”，剛擺出照相的姿勢，晚了，那幾頭大河馬好像知道我的心思似地，突然把嘴緊緊地閉了起來。還瞪著大眼睛瞅著我，意思是：“看你那小樣兒，想找老娘的便宜，沒門。”

又遇到河馬群

之後，我等啊！等啊！這些大河馬仿佛知道我的心思似地就是不開口。直到我們的遊覽船開始返航的那一瞬間，一頭大河馬被隆隆的船鳴激怒了，突然張開了大嘴，用憤懣的眼神驅趕著我們，我才有機會把張著大嘴的河馬搶拍了下來。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真無法想象河馬的嘴竟然能張得那麽大。如果這頭河馬把獅子的頭咬在嘴裏，那架式，就像頑皮的孩子嘴裏含著一隻棒棒糖。”

張著大嘴的河馬

在遊覽船返航的途中，天上突然飄來了一大塊黑雲，飛行得那個低啊，壓得我的頭發梢直發顫。緊接著，天上下起了細雨，而遠處卻是藍色的天。兩岸到處都是一人多高的蘆葦，而高大的棕櫚樹和各種各樣叫不出名字的熱帶樹木在濃密的蘆葦叢背後時隱時現。加上遠處不時地傳來動物的叫聲，天上不時地飛來雀鳴鶯啼燕呢喃，使得這個雨中的河馬湖有一種充滿神密的美麗。

返航

處在這樣的境地，我心裏感慨萬千的同時仍然有一個小小的疑問。我扭過頭去，用杞人憂天的口吻問導遊唐：“唐先生，這個大湖會不會幹枯？”

導遊唐連想都沒有想，說：“據我所知，這個大湖從來沒有幹枯過。不過，五年前因為過度幹旱，湖裏的水位明顯下降，政府關閉了這裏遊覽船的業務。”

導遊唐看到我趁心如意的樣子，便詼諧地說：“你得意的太早了。”

“怎麽說？”

“你們今天在這個大湖裏的所見所聞隻不過窺豹一斑。這個大湖真正美的地方你還沒有見過哪？”

“又怎麽講？”

“你想不想看到成千上萬的火烈鳥（flamingos）？”

“想！”

“想不想看到各種各樣的鷺與鶴？”

“想！”

“想不想看到大鱷魚之間的爭鬥？”

“當然想！”

“如果這樣，你必須七八月份來，必須在湖中心附近的旅館住上三五天。”

“湖的中心地帶還設有旅館？”我簡直不相信我的耳朵。

“是的。有許多旅館哪！還提供各種各樣的旅遊服務呢。”

就在我猶豫不定是否再來一次河馬湖的時候，導遊唐又火上澆油：“你知道嗎？這個大湖是世界上觀看各種鳥類最佳的地方。許多研究鳥類的專家學者做夢都想來哪”

我聽罷，心裏哪個癢啊，不得不拿出了壯士出征時毅然決絕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