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二0二五年五月八日
還沒有到達釣點我便在心中連連叫苦。遠遠地看去,三百多米長的棧橋上已經人滿為患,這如何是好啊?沒想到弟弟已經看出我心中的疑慮。他小聲對我說:“哥,每年到了這個時候,在這個棧橋上釣魚的人特別多.”
他看到我仍然疑慮未消,故意裝出老謀深算樣子,又說:“哥,今天在這個棧橋上釣魚的人其實並不算多。”
聽了弟弟這句話我的心安了許多,看來弟弟是見怪不怪了,他一定有把握找到釣位。
不得不說弟弟經驗老道,他看見兩個白人釣者(簡稱老美釣者)之間有一個三米寬的空隙便陪笑臉擠了進去。這兩位老美釣者也識相,分別主動往旁邊挪了挪,讓我們仨有足夠的釣魚空間。我心中的煩心事竟然被弟弟輕易而舉地化解了。
經弟弟介紹我才知道這條大河的對岸就是加拿大,而這條大河的入口是休倫湖。一到每年的五月份,休倫湖裏成千上萬條玻璃梭鱸(英文為:walleye,也直譯成牆眼)便來到這條河與休倫湖相連的河段生兒育女。因此,從五月初到五月份的第三個星期,這條河段便成為密歇根州(State of Michigan)釣玻璃梭鱸最好的地方之一。
我們釣魚的大河
我從弟弟手中接過他為我準備的裝有漁輪的魚竿,有七尺長,分量輕說明魚竿是碳素做的,漁輪上纏有三十磅拉力的編織線說明這種魚線風阻小為盡可能甩竿甩得遠準備的,魚線末端綁著一個1/2 盎司重的鉛頭鉤,鉤上掛著一個白色五寸長軟塑料做的魚形擬餌。
在釣魚之前,弟弟把釣玻璃梭鱸基本要領講給我聽。可以用拋,漂和收這三個字來形容。“拋”意思是朝正前方盡全力拋竿。“漂”是擬餌在水流衝擊下在河床上蹦跳移動的意思。“收”則表示轉動漁輪收魚線,如果收魚線太晚,擬餌很可能會被水流衝到岸邊,麻煩就大了。如果收魚線太早,擬餌在河床上跳動的範圍就變小,釣到魚兒的機會也變小。除此之外,拋竿的順序也非常重要。比如我們這天河水流動的方向是從左向右,為了盡可能減少拋釣時互相纏線的機率,釣位在最右側的釣者先拋竿,然後,拋竿的次序以此類推,收魚線也應該如此。
對於上述岸釣的雕蟲小技我早就熟記心中。在拋竿之前,我故意牛氣地鼓起腮幫子,趾高氣昂的同時還故意左右看了一眼,等到我右手邊的釣者拋竿後,我雙手抓緊魚竿一用力,就聽見唰的一聲,擬餌像懂我的心思似的就飛向詩的遠方。這時,我才發現這條大河的河水恬然優美,清清波紋像一雙雙舞女們在舞台上輕輕擺動的既整齊又柔軟似水的小手。不時,嘹亮的笛聲從遠方傳來,那是在河中心行駛的巨輪的高歌。穿梭在河麵上的灰影則是垂釣的快船。當時,眼前的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麽的平靜,那麽的溫心,那麽的協調,就連風聲都軟綿綿的像美娘子在低吟。
當我感覺到鉛頭鉤碰撞到河床的時候,魚線開始打彎,並往我的右側慢慢移行,我趕緊轉動漁輪收緊鬆鬆垮垮的魚線,並有節奏地挑動魚竿。我無意中一低頭,這才發現幾乎每一位釣者身邊的水麵上都漂浮著與繩索相連的三三兩兩的玻璃梭鱸。通過這樣的方式把釣到的魚放在水中是為了保持魚的活性。“這麽多的釣者都釣到了魚,這說明我們來的正是時候。”就在我想入非非之時,突然,我感覺到魚線有輕微的抖動,我馬上挑起了魚竿,同時大喊大叫:“有魚咬鉤!有魚咬鉤!”緊接著,我快速轉動漁輪,這才發現我空歡喜一場,咬鉤的魚兒早就逃之夭夭。就在這時,弟弟的話音傳到了我的耳朵裏:“哥!你剛才挑竿的幅度太小了!這很可能是跑魚的原因。”
聽了弟弟說的話我後悔莫及啊!我也算是在漁場上“鬼混”的老手,怎麽犯下了這麽低級的錯誤。玻璃梭鱸非常狡猾,它一感覺到口中的擬餌時會馬上把擬餌吐出。所以,魚兒咬鉤時,為了讓魚鉤紮進魚兒的嘴中,及時地把魚竿用力挑到頭頂是釣者必須要做的動作,晚一秒都不行,差一點就會導致魚兒脫鉤跑掉。
當我第三次甩竿之後出現了狀況,我左手邊與我至少隔了四個釣位的一位老美釣者的魚線竟然與我的魚線和其他幾位釣者的魚線纏在了一起,搞得我唉聲歎氣的,因為解開這種多條魚線纏在一起的結是一種讓人十分頭痛的事情。就在這時,好心人不請自到了。他就是在我右手邊釣魚的一位老美漁翁。此人個頭不高,在一米六左右,滿頭白發,連眉毛和胡子都白了,橄欖球樣的頭形,慈眉善目的麵容,短頸削肩再加上彌勒佛樣的肚子讓人看了心中生出喜慶。我估計他的年齡至少八十歲。後來時間一長我才知道此人是一位助人為樂的老漁翁。不得不說這位老漁翁經驗豐富,經他手這麽複雜的魚線結被他三下五除二就解開了。於是,我不停地對他說“謝謝”。
過了大約半個小時,棧橋上竟然無一人釣到魚。突然,有人高喊:“我釣到魚了!我釣到魚了!你們有誰幫我用網把水中的魚兒撈起來?”在眾目睽睽下,旁邊的一位老美釣者把手中的魚竿往天上一扔,轉身拿起一個躺在橋板上的長把抄網。他急急來到那位求救者的旁邊,將手中的抄網在水麵上劃了兩下,然後用力一提,一放,那個抄網竟然落在求救者身後的橋板上,而那條至少有二十寸長的玻璃梭鱸便在抄網裏睜著無望的眼睛,絕望地扭動著身體。
接下來的一幕到現在我都曆曆在目。我萬萬沒有想到世界上還有這樣牛氣的釣者。那位釣到魚的主竟然手提剛剛釣到的那條玻璃梭鱸在五六十米長的橋段上來回走了兩圈。他邊走邊重複地喊道:“大家注意了。現在玻璃梭鱸就在離你們不到三十米遠的地方,你們不需要拋遠竿。”
之後,這位大喊大叫者運氣真好,他竟然在不到十分鍾的時間裏又釣到一條大個頭的玻璃梭鱸。這時,我才注意到這位老美釣者是一位中年漢子,一張四四方方的臉朧上生出一雙濃眉大眼,塌鼻梁連著寬鼻翅和外翻的鼻孔,厚唇闊口上是稀稀拉拉的黑色短胡須。他一說話,無論是哭還是笑,他的臉的兩側便出現許多橫行條紋,一看就是一位不好惹的主。他有一米七的身高,粗短的脖子下是厚胸寬肩和桶樣的腰,再加上兩隻粗而短的胳膊和兩隻粗而短的腿說明此人身強力壯。
沒多久,我身邊隆隆作響。我急忙扭頭看去,原來又是那位中年漢子搞出來的動靜。他牛氣地挺胸疊肚朝我走來,一隻手提著一根鐵鏈,鐵鏈上懸掛著數條大個頭,正在做拚命掙紮動作的玻璃梭鱸,另一隻手拿著一根魚竿,肩膀上還挎著背包。他看見我注意他,便故意仰起了脖子,臉上浮出了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問道:“朋友,釣到幾條玻璃梭鱸?”
我急忙搖頭答道:“剛來不久,還沒有開張。”
他放慢了腳步來到我的跟前,故意提起了手中的鐵鏈子,提高了聲音叫道:“朋友,你看,我已經釣到政府規定的五條玻璃梭鱸的限量。”
他突然像偵察敵情的探子似的四處觀望,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地對我說:“朋友,魚兒就在岸邊附近,不需要拋遠竿。”然後,他放開了腳步,揚長而去。
這位中年漢子前腳剛走,那位助人為樂的老漁翁後腳就來到我的麵前。老漁翁用鄙視的眼光對著中年漢子的背影狠狠地瞪了兩眼,小聲對我說:“你別看他耀武揚威的。你知道嗎?他正做著違法的事情。”
“怎麽講?”我不解地問道。
“他上午已經來過了,釣到了政府規定的每天每人五條玻璃梭鱸的限量。這不,他下午又來了,又釣了五條玻璃梭鱸,並且不知羞恥地拿著走了。這不是明目張膽地違法又是什麽?”
我急忙點頭點頭應允著:“你說的對極了。他看著人五人六的原來在幹違法的事情。”
“就是!就是!”老漁翁說完便再一次衝著中年漢子走的方向狠狠地瞪了兩眼。他轉身搖頭歎氣地朝著他的釣位慢步走去。真應了那句名言:“人在做,天在看。”出門在外,一定要遵規守矩啊!
這時,天色已經變得灰暗,深沉而漫長的黑夜馬上就要來臨。
讓我感到詫異的是轉眼間弟弟和小付竟然在同一時間釣到了魚。我看在眼裏,喜上心來,急忙把手中的魚竿往旁邊一扔,快步衝到弟弟的身後,從橋板上抓起弟弟自己做的那個把長超過三米的抄網。我畢竟在漁場裏跌打滾爬三十多年,見多識廣。當弟弟把一條大個頭的玻璃梭鱸拉出水麵的一瞬間,我拿出了關公耍大刀般熟練的動作,把抄網在空中劃了兩下,然後對準魚頭輕輕一推,那條在水麵上翻滾的魚兒便被我收進網底。緊接著我雙臂一用力,便把這條玻璃梭鱸易如反掌地拉到了草地上。然而,這還沒有完,因為另一條玻璃梭鱸馬上就要被小付拉出水麵。就在一種隱約的急迫感從小付目光裏流露出來的時候,我手提魚線輕輕一抖,一提,一放,也就是指顧間,那條在抄網裏翻白眼的玻璃梭鱸便被我從抄網中抖了出來。接下來我故技重施,輕鬆自如地把抄網在小付眼前的水麵上一揮,那條被小付釣到的正在水麵上搖頭擺尾的玻璃梭鱸便無望地躺在了抄網裏。然後,我屏住呼吸一用力便把抄網拉到小付身後的橋板上。我順勢讓抄網翻了個身,網中的的那條玻璃梭鱸便在橋板上翻起了跟頭。小付連聲叫道:“老哥,你真行!”小付的眼睛裏竟然還飛出了欽佩的神情哩。
濃濃的黑夜終於降臨了。真讓弟弟說對了,隻要天一黑,玻璃梭鱸便開始狂咬。就在我回到釣位,拿起魚竿之時,我旁邊幾乎所有的釣者不是埋頭咬牙切齒地轉動手中的漁輪就是因為釣到魚而大驚小怪地喊叫。一時,這座不大的棧橋簡直像炸了鍋。而我卻變成了一位不受歡迎的人,被魚兒遺忘的人。當時,我心裏哪個苦悶啊!哪個委屈啊!我不停地拋竿,不斷地努力,魚兒就是不咬我的擬餌,你說找誰說理去?還有更氣人的。就在我心情非常低落的時候,一位幹瘦的白人小老頭(白老頭)竟然厚著臉皮擠到我的身邊與我做鄰居。別看他晃著一張月牙臉,閃著一對比花生米大不了多少的小眼睛,在釣魚上他身手不凡,竟然在非常短的時間裏連連釣到兩條體長都超過二十英寸的玻璃梭鱸。他還覥著臉讓我幫他用我弟弟的抄網把他釣到的魚兒拉到他身邊的橋板上。看到他釣到的兩條大個頭的玻璃梭鱸我的心裏更急,更不安了,還不得不對他皮笑肉不笑的。當時,我的心裏與其說像打翻的醋罐子不如說像打翻的五味瓶,酸甜苦辣鹹樣樣都有。唉!我的運氣怎麽這麽不好哪?我和他用的擬餌和鉛頭鉤一模一樣,釣位也相距不遠,為什麽他釣到魚我卻釣不到。我無意中抬頭望去,黑色的天空就像一望無邊的黑幕,上麵竟然搖曳著一條金黃色的小船,小船旁邊竟然圍繞著無數的正在起舞的彩燈。顯然,這是月亮和星星給我帶來的幻覺。突然,一個流星拖著長長的尾巴劃過了天際,像極了畫家在巨大的畫紙上畫出的濃濃的一筆。看到這樣美麗的畫麵我突然想通了。置身在這種平靜而浪漫,美麗而優雅的夜裏,手握魚竿釣魚難道不是一種人生的享受嗎?置身在這位白老頭身邊釣魚難道不是老天爺特意給我提供的一個難得而寶貴的學習的機會嗎?於是,我用眼睛的餘光仔細觀察著這位老者的一舉一動。“有了!有了!原來如此啊!我釣不到魚的原因很可能是我在挑動魚竿後沒有及時把鬆散的魚線收緊,因此無法感覺到魚兒咬鉤而失去了釣到魚兒的機會。”當時,我差一點把心裏話喊出聲。接下來,就在我準備拋竿之時,我旁邊的幾位釣者竟然又釣到了魚,一個個麵色激動又緊張地把魚竿挑得老高,並吃力地轉動漁輪,還做出了不把對方製服不肯罷休的樣子。這種場麵不外乎再一次衝擊了我那脆弱的心理防線。大家都釣到了魚我卻無動於衷,顆粒無收,做為在漁場上摸爬滾打幾十年的老釣客,我真丟不起人啊!如果再做不出點什麽我將無地自容。我不但對不起多年的努力,也對不起周圍的朋友對我的期待。
抱著這種心態,我再一次拋竿。挑動魚竿後我便及時把鬆鬆的魚線收緊,以便感覺到魚兒咬鉤引起的輕微的魚線抖動。然而,用擬餌釣玻璃梭鱸並不容易,不但技術要求高,經驗要豐富,運氣起到了關鍵的因素。我連拋數竿竟然是一事無成。看到棧橋上其他的釣者時不時地把大個頭的玻璃梭鱸拉到橋板上,我心裏哪個急啊,哪個尷尬啊,恨不得找個木板縫隙鑽進去。還好,我心裏還有另外一種聲音,它不停地對我說絕不能放棄,哪怕碰個頭破血流也要堅持釣下去。就在我腦子裏這兩種聲音打得你死我活之時,突然,魚線的微小抖動傳到了我的手中,我條件反射地高高挑起魚竿,然後不停地搖動漁輪。哈哈!咬鉤的魚兒不停地抖動簡直像興奮劑通過魚線射入我的身體裏。我忍不住大喊大叫:“我釣到魚啦!我釣到魚啦!弟弟,你快來幫我抄魚啊!”我的喊聲還真有用,隻聽到蹬蹬蹬腳步聲,一轉眼的工夫,弟弟已經手持長把抄網站在我的身邊了。我旁邊的那位白老頭對我的表現卻不屑一顧,他鄙夷地看了我兩眼,他的眼神裏竟然露出了幾絲疑問與不滿,意思是說:“真是小題大做。不就是釣到了一條玻璃梭鱸嗎?有什麽可大驚小怪的?我釣了兩條玻璃梭鱸都沒有吭一聲哪。”當弟弟把我釣到的大約有兩磅重,長度超過十九寸的玻璃梭鱸拉到橋板上以後,我更得瑟了。為了引起白老頭的注意,我故意提高了聲音,用英語對弟弟叫道:“我當釣玻璃梭鱸有多難哪,隻要巧使小計釣玻璃梭鱸不過如此。”白老頭聽罷竟然差一點笑出了聲,他的眼睛裏竟然跑出幾絲瞧不起人的神氣。
不得不說這位白老頭的確有兩下子。就在弟弟回到他的釣位沒多久,他又釣到魚了。一時,他艱難地搖動漁輪,他的魚竿竟然被上鉤的魚兒拉彎了腰,看來他釣到的這條魚的個頭不小。也就是過去了不到兩分鍾,一條大魚頭被他拉出了水麵。他用哀求的語氣急急地對我說:“朋友,你能不能幫我把水中的這條大魚抄上來?”
“當然可以了。”我說完轉身幾個小快步便拿起這位老者身後不遠處的一個抄網。然後,我一轉身嗖的一聲又跳到老者身邊。我把手中的抄網在水麵上輕輕劃了兩下,一條大個頭的玻璃梭鱸已經被我收入網底。我憋足了氣一用力,我手中的抄網在暗黃色的燈光下劃出了一道美麗的暗影,並輕輕地落在白老頭身後的橋板上。我的這一連串的動作一氣嗬成,把旁邊的幾位釣者都看呆了。而白老頭卻無視我的存在。他幾個快步來到那條大魚身邊一彎腰很輕鬆自然地把那條大魚抱在了懷裏。這還不算完,他竟然抱著那條大魚一屁股坐在了橋板上哈哈大笑,眼睛裏竟然流出了幾滴喜淚。當他拿出了皮尺量了一下這條魚的身長之後,竟然不拘小節地大喊大叫:“你們都來看啊!我釣到的這條玻璃梭鱸的長度竟然超過二十四寸,應該是今年到目前為止在這座棧橋上釣到的最大的玻璃梭鱸。”有幾位老美釣者聽了他的喊叫聲後快步來到白老頭身邊看熱鬧。當他們看見那條大魚後便一一對白老頭伸出大拇指,誇他身手不凡。在陣陣美言中,白老頭竟然拍起了自己那幹癟的小胸脯,還自己給自己豎起大拇指,得意忘形的尾巴翹到天上。當時,我羨慕嫉妒恨啊!自愧不如啊!在釣玻璃梭鱸上我比這位白老頭差得甚遠。
真應了那句老話: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接下來我弟弟的表現讓我揚眉吐氣,讓我找回了麵子。
也就是過去了五分鍾,我弟弟對我叫道:“哥,快來幫我抄魚。”
我聽罷趕緊把魚竿往旁邊一扔,拔腿朝我弟弟的釣位跑去,我這才知道我弟弟原來的釣位已經被兩位老美釣者占有。他的釣位竟然離我至少有十五米遠。當時,弟弟的魚竿已經彎成了九十度。因為上鉤的魚兒太大,他隻能一寸一寸,吃力地搖動漁輪。我手持抄網在弟弟身邊嚴陣以待著,並囑咐自己千萬不能掉以輕心。
在弟弟的努力下那條大魚終於被拉到橋邊,並露出了水麵。我把抄網對準魚頭輕輕往前一推,那條大魚竟然被我收進網底。緊接著,我用力舉起了抄網,把抄網和魚兒一起送到了弟弟身後的橋板上。就在這時,一位黑人釣者對著弟弟大喊;“You caught a horse! You caught a horse!”
我定神一看便忍不住呼喊:“這條魚真大,長度最少二十五寸。”一位老美釣者竟然手提皮尺聞訊趕來。他蹲下身子用皮尺量了一下這條大魚的身長。哇!這條玻璃梭鱸的長度竟然超過二十六寸。
弟弟釣到的26寸長的玻璃梭鱸
我神氣起來,提著這條大魚興衝衝快步來到那位白老頭麵前,故意高聲對他叫道:“你看,我弟弟釣到的這條玻璃梭鱸比你釣到的玻璃梭鱸大多了。這條魚才是今年在這座棧橋上釣到的最大的玻璃梭鱸。”說完,我故意把手中的大魚放在橋板上,用皮尺量了一下這條大魚的長度。隻聽見白老頭低聲說:“哇!這條魚的長度竟然超過二十六寸。”這時,再看這位白老頭。他突然變得軟趴趴的,像泄了氣的氣球,剛才他那妄自尊大的樣子沒有了。他的眼神裏竟然還露出了一絲莫名的哀愁。我便趁機抿著嘴嘻笑不止。
就在我準備把這條大魚送還給弟弟之時。我無意中通過眼睛的餘光發現這位老者竟然偷偷瞟了我一眼,眼睛裏竟然露出了冤屈的神態。當我看他時,他竟然裝出悠閑舒適的神氣。
在接下來的半個小時內,我竟然釣到兩條大個頭的玻璃梭鱸,而我旁邊這位白老頭竟然沒有所獲。顯然,這是運氣使然,並不能說明白老頭無能。
在晚上十點鍾的時候,白老頭提著掛著三條玻璃梭鱸的鐵鏈子離開了這座棧橋。旁邊的釣者包括我在內幾乎在同一時間對他投出了敬佩的眼光。畢竟人家在幾個小時的時間內,連連得手,釣到三條大個頭的玻璃梭鱸。
就在我準備挽起袖子大幹一場,再收獲兩條大個頭的玻璃梭鱸的時候,耳邊響起了弟弟柔軟的聲音:“哥,時間不早了,咱們再釣十分鍾就回家行嗎?”
盡管弟弟的聲音小如蟲鳴,我仍然被嚇了一跳。當我意識到是弟弟的聲音時,我感覺臉上笑開了花,扭頭對弟弟說:“好的!好的!”就在這時,我突然感覺到魚竿抖了一下。我立刻高高揚起了魚竿,嘴裏還叫道:“我又釣到魚了!我又釣到魚了!”就在我用力轉動漁輪之時,一歪頭發現弟弟正手持抄網站在我身邊。突然,我的魚竿猛地一沉。然後,我失去了魚兒鬧竿的感覺。我便在心裏“唉”的一聲,不用說上鉤的魚兒已經脫鉤跑掉了,為我這次岸釣玻璃梭鱸畫上了不那麽完美的句號。
然而,小付在收竿之前竟然釣到了一條身長達二十三寸的玻璃梭鱸,令他高興的是這天他釣到了五條玻璃梭鱸限量,比他的師傅,我弟弟,還多一條。
在回家的路上我坐在弟弟駕駛的汽車裏為剛剛跑掉的那條魚而悶悶不樂。弟弟看出了我的心思後小聲對我說:“哥,釣玻璃梭鱸才剛剛開始。接下來,我們還有三天的時間釣玻璃梭鱸哪。”
二0二五年五月九日晚上我和弟弟釣到的玻璃梭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