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如果當年

    美姍一手抓著酒瓶，也不用杯子，直接吹，把幾個菜吃了精光。
“還是年輕好，”蔚倩看著都撐得慌，“能吃能喝的。”
美姍打了個酒嗝，趕快捂著嘴，“不好意思，沒管住。”
“沒什麽，自己家。”蔚倩說著，站起來收拾桌子。
“我洗碗。”美姍又打了個酒嗝，嘻嘻笑了兩下，“我來洗碗。”
“不用你，”蔚倩看著美姍滿臉通紅，“你累了一天，休息吧。明天你再洗。”
“那好吧，嫂子，我不跟你客氣。”美姍揮了揮手，歪著身子慢慢上樓回房間。
蔚倩把碗碟放入洗碗機，今天人多菜多，上下兩層都滿了，倒入洗碗液開洗。擦淨餐桌，那幾瓶未開的啤酒瓶上都是美姍蔥油手摸過的，也擦幹淨。然後燒水泡了一壺菊花茶，放在餐桌明顯的位置，姥姥回來能看見，這些年姥姥都是喜歡飯後睡前喝一杯。
給自己和秦凱也倒一杯茶，蔚倩端著去書房。大多數健康專家們推薦一天至少八杯水，蔚倩覺得家人喝的遠遠不夠，特別是秦凱，講課開會，整天費口舌不說，沒時間顧的上喝水，所以晚飯後就是補水時間。
秦凱為蔚倩開了門，“姥姥回來了嗎？”秦凱怕天黑姥姥看不清路，晚上除了有他或者蔚倩陪伴，一直要求姥姥不要單獨行動。
“還沒有。”蔚倩扭頭看著窗外。
秦凱也抬頭看了看，夏天白天天長，現在又是夏時製，八點多了，天光還有，放下心來。
“咱們剛才商量了一半公司出售後怎麽辦，趁機會談談財務計劃，行不？”
“財務計劃？幹嘛？”
“應該叫納稅計劃，”秦凱敲了敲電腦屏幕，“我看了些文章，合理避稅的文章。”
“哦，你什麽打算？”幾年前，蔚倩投資房地產的時候，曾經有過理財專家，大衛給她講過投資避稅，跌了個大跟頭以後，蔚倩不想也不敢碰錢，反正有秦凱管理。
“你提到捐錢，說實在的，”秦凱笑了笑，“我們還沒富到那個程度，把幾百萬都捐出去。”
“那我會跟你急。”蔚倩當然不想做這種好人。
“哈哈，我知道。”秦凱點了點蔚倩的鼻子，“都捐出去咱們還沒錢付稅呢。”
“那你想怎麽避稅？”
“我想建立一個基金會，非贏利的基金會，”秦凱探看著蔚倩的表情，“我把我的股票轉到基金會名下。”
蔚倩點點頭，“好啊。”
“這樣我們不用交個人所得稅，基金會減免。”
“喔，我不太懂稅法，你查過了，那就這樣辦吧。”
“倩，我想讓你多管理家裏的財政，”
“我不行，有你不是挺好嗎？”
“你過來，”秦凱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坐這兒，我給你看點東西。”
“現在？”蔚倩看了一眼緊關著的門，她和秦凱的很多親密都是這樣開始的，可現在家裏有姥姥，還有個客人就在隔壁。
“過來，”秦凱伸手拉過蔚倩，“我說要交給你一件事情做。”
秦凱用鼠標調出一個圖表，“我真的很忙，有些事情要你分擔，不能隻是數數錢，你來慢慢學會管理財務，等基金會建立起來，你也要去管理。”
“噢，”蔚倩為剛才自己的邪念紅了臉，“可我沾錢就晦氣。”
“沒有的事兒，”秦凱摟著蔚倩腰的手緊了緊，“你的經曆是多年前的大形勢造成，早就回轉了。你知道經濟是有周期的，幾年一次蕭條，但總會恢複，進入繁榮期，上上下下，最終還是螺旋式上升的。”
秦凱又調出個網頁，“你看這道瓊斯指數的曆史，納斯達克的曆史，都是漲漲漲，對吧？”
蔚倩點了一下頭，她隻知道一些房地產，還在上麵栽了跟頭，到現在還沒爬起來。或許她是沒有勇氣爬起來？
“我不懂股票。”
“這正是我想教你的。”秦凱把那張圖表又顯示出來，“看這些圖，是不是和剛才的道指納指形狀差不多？”
蔚倩點點頭，“是啊，有上有下，但大趨勢是向上。”
“這些是我選的單個股票的短期走勢。”秦凱的鼠標在圖表上滑動，“我收集了股市的大量數據，寫了個程序，來幫助我決定股票的買賣時機。”
蔚倩扭頭看著秦凱，“程序？”
“大數據呀，我的專業。”秦凱朝蔚倩眨了眨眼，“實踐證明還挺有用。”
“那你還不專業炒股？”蔚倩雖然怕碰錢，賺錢的機會還是能聞到的。
“沒本金哪。”秦凱聳了聳肩，“而且股市就像個大賭場，咱們小賭怡情，變成專職，就不好玩了。”
“我可沒有賭徒心理。”蔚倩更不想幹了。
“別走，我還沒講完呢。”秦凱雙手握緊按住老婆，“我隻是打個比喻，我們不賭，我們是在投資，是經過研究的戰略投資。”
“戰略投資？那我更不敢了。”
“不許再推脫了。你按照我的程序走，不用怕。”
蔚倩低下頭，“那我試試吧。”
“我先給你點鼓勵。”秦凱的鼠標又開始挪動，打開新的網頁。
“這個我看著眼熟。”
“TDAmeritrade，你應該熟悉，你的賬號。”
“噢，是那年大衛幫我開的。”蔚倩想起來了，零八年的時候，她從銀行貸款買投資房出租，那時候房市瘋長，買的房子沒幾個月就漲幾十萬，蔚倩就用漲幅貸出現金，一部分用來買下一個房子，一部分用來投資股票。股票部分就是用的TDA證券公司。
當然房市泡沫破滅，投資房全部被銀行收走，蔚倩再不敢玩投資，所以這股票賬號有幾年沒碰了。
“你當時買的都是矽穀高科技股票，很聰明有眼光喲，幾年裏不動卻翻了好幾番。然後，我試著用我的程序玩兒了一年，你看看現在賬號裏有多少資金了？”
蔚倩瞪大了眼睛，“不會吧？”
“沒錯的，都是你的錢。”
“我們的。”
“對，我們的。當然這是稅前。”秦凱解釋給蔚倩，“你們房產中介算是小業主，可以用稅前收入投資退休基金SEP，你看不到稅單，不等於看不到錢。”
蔚倩還沒回過味兒來，“真的這麽多錢？你沒往裏麵添加？”
“哈哈，你不知道你自己是個小富婆？”
“可是，”蔚倩覺得虧欠銀行虧欠房客，當年經濟受損的不止她一人。
“如果那時候我們有錢，一定會保住那些投資房。你知道嗎？那些房子現在市價漲到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