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六 重新開始

齊磊給靄青發出的道歉信如石沉大海一般，沒有任何回音。

他確實後悔在電話裏對靄青發火，說了不該說的話。

好吧，這就是他知道的蔣靄青，蔫有主意的那種人，明麵上從來不跟你爭執，暗地裏想做什麽還照樣做什麽。

這都是她的原生家庭造成的，蔣媽媽偏向弟弟，靄青學會了順應媽媽的話，關鍵時刻生存能力超強。這就是為什麽齊磊喜歡她。

齊磊給了靄青一個星期冷戰時間，之後依舊沒有音信，齊磊開始有些擔心了，是不是郵件沒有收到？

靄青在美國隻有手機，無法給她打電話，這可真是要命了。

他隻好給蔣媽媽打電話，“阿姨，我是齊磊。”

“哎，哎，小齊啊。周末來家裏吃飯吧。”

“這個周末可能忙，去不了，我就是想問問，靄青，她沒跟您說什麽吧。”

“小青啊，沒有啊，她學習忙吧，最近沒有給家裏寫信。怎麽了？你們，吵架了？我去說說她。”

“沒有，沒吵架。她就是忙。”

“小齊，周末過來吧。”

“好的，阿姨，有空就過去。那我先掛了。”

掛上電話，齊磊更擔心了，看來靄青和家裏也沒有聯係，出了什麽事？病了？那麽，那個孩子呢？

齊磊開始聯係靄青的朋友，同學，都不知道她在幹什麽。

會不會還在生他的氣？

齊磊這次寫了一封郵件，低聲下氣的請求原諒，他這輩子還沒有這麽低過頭呢，誰讓她懷著他的孩子呢。你可以不回來，你可以把學上完，甚至可以把孩子生在美國，你隻要告訴我，你好不好？

又是一個星期過去了，依舊是沒有回答，齊磊也開始生氣了。你不回信，我打張機票找你去。你這樣做很不道德，讓我這樣擔心你，你很滿足，是嗎？

你那種方式的襲擊讓我這麽想？你不是說你自己算好的日子嗎？

我說出的話是收不回來了，你那邊靜音這麽長時間，懲罰我也足夠了。你還要怎樣？

好了，冷戰可以結束了，咱們和好吧，咱們結婚吧，孩子不能沒有父親，對吧，我名字都想好了，兒子叫小靄，女叫小青，行嗎？

靄青，你再拖下去，你連早產的借口都沒有了，未婚先孕，你不覺得會影響你的前程嗎？

蔣靄青，你是不是沒臉見我？這到底是誰的孩子？

一連串的郵件送出，求饒，討好，威脅，恐嚇，依舊沒有回信。

齊磊確信是被靄青欺騙，隻好跑到靄青的家裏去當麵問問。

蔣家熱鬧非凡，未來的小舅子蔣靄輝看見齊磊，高聲招呼，“哎喲，姐夫！哪陣風把你給吹來了？”

齊磊朝房間裏看了看，“你聚會啊？”

“都是我同學，來給我送行。”

“你去哪裏？你不是剛剛畢業回北京嗎？”

“我移民加拿大了，後天的飛機，我姐沒跟你說嗎？”

“你？移民加拿大？”

“啊，對呀，你想不想也辦移民？我可以傳給你全套經驗。”

“留著吧你。哎，你姐最近跟你有聯係嗎？”

“我姐很少跟我聯係，媽！”

“哎，來啦。”蔣媽媽從廚房出來，“哎喲，是小齊來啦。”

“媽，我姐有信兒嗎？”

“我這幾天忙你的行李，沒顧上看郵件呢。”

靄輝勾上齊磊的肩膀，”怎麽了？你們吵架了？”

“沒有。”齊磊扭頭看蔣媽媽沒有在聽，“你姐最後一次跟你聯係是什麽時候？說了什麽？”

“有四五天了吧。說我到加拿大以後的事情，讓我落地以後給她打電話。”

齊磊沒有放心，齊磊怒了。

他現在堅信靄青是和別人在一起，沒準就是那個中科院匪情研究所的台灣人。

婊子。齊磊在心裏罵了一聲，甩開靄輝的勾肩搭背，蔣家這些垃圾人物，也配和他沾親帶故的？！

“姐夫，別走啊，我和同學們出去吃火鍋，你也來吧。”

齊磊頭也不回，離開了。

再過不到半年，年紀輕輕的齊磊，就要留校任教，沒有房子，沒有老婆，沒有兒子，連女朋友都沒有，該是多麽的失敗。

。。。。。。

講經班是每個周末舉辦，一個小時學習聖經，然後聚餐，主要是在教堂後麵的院子裏烤肉。

靄青接受了周偉雄的邀請，來講經班看看，她不想聽什麽傳教，就在那段時間在廚房幫忙。

在後麵一起幫廚的幾個人由牧師的妻子指揮，肉案這邊負責切肉醃肉串肉，有雞肉豬肉牛肉香腸等等。另一邊辦沙拉炒菜炒飯炒麵等等。

靄青被分配去串肉。

廚房還兼做幼兒園，但凡能坐的住的孩子也都安排去串肉，和靄青擠在一起。

看著這些大大小小的孩子，靄青心裏冒酸，她現在真的是好後悔流掉了孩子，一時衝動的結果。

她沒有再刪齊磊的郵件，隻是沒有點開看，和齊磊的一切應該結束了。胚胎被吸走的那一刻，這段感情就劃上了句號。

這都是她的錯，或許她本不該來留學，在國內踏踏實實工作，穩穩當當的嫁給齊磊，健健康康的生個寶寶，生活本來就應該這樣平淡溫馨舒適。

可她偏偏執念地想看看外麵，留學的辛苦超出了她的想象，也許她那個時候就有些後悔，不想失去齊磊，給了他自己的第一次，為了他忍受著痛苦。

或許她期望的太多，才會對他的話有過激的反應。換做她，自己會怎麽想？

兩個小男孩打鬧撞到了靄青，也打斷了她的自責，不後悔，不要後悔，她知道，離開齊磊是正確的選擇。

他對她沒有尊重，沒有過。

隻是那個孩子，靄青搖搖頭，忘了他吧，那是一個失去的就永遠失去的。

靄青站在洗手池前，擦幹眼淚，仔細照著鏡子，看不出流過淚的樣子，這才擦幹手。

一出門，周偉雄在過道裏等她，“小蔣，你沒事吧？”

“沒事，我沒事啊。”

周偉雄看看周圍無人，突然抱住靄青，“靄青，你，你做我女朋友吧。你剛才和那些小孩子們一起串肉釺子，耐心微笑的樣子。我，我真的動心了。”

靄青促不提防，掙紮了一下，“老周，放開。”

周偉雄馬上鬆手，“對不起，可我真的喜歡你。”

靄青搖搖頭，“我，我現在，我還沒準備好。”

“不急。”周偉雄聽出她口氣有鬆動，“我們慢慢來。”

靄青看著他，拿不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