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裏白樺林-第二篇 歲月跋涉 13

兔年說“兔”——有趣的心酸事

那一年，女兒還在上小學，春節裏朋友來家，送給她一對小白兔，雪白的兔子毛茸茸的，樣子非常可愛，屬兔的女兒喜歡極了，給它倆起名叫“小乖乖”。每天早晨起來就喂一片菜葉子，跟它們說： “小乖乖，姐姐要去上學了，你們乖乖的啊，姐姐回來給你們帶好吃的。”放學回來，第一件事就是跟小兔說話，喂食。一邊喂，一邊要說好多話，都是姐姐怎麽想你們，你們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啊？你們怪姐姐了嗎？做會兒功課，又要跑出來照看她的小乖乖，生怕它們餓著，又怕它們孤單，女孩兒用自己赤誠、熾熱的愛溫暖著兩隻小動物。

什麽事情都是過猶不及。過了一個星期，女兒看著兔子有點髒，便鼓搗媽媽一起給小白兔洗澡。她賣力地盛了一盆溫水，邊洗邊給兔子塗上沐浴液，洗淨後怕它們著涼，還用電吹風吹幹了兔毛，看著雪白潔淨的白兔，女兒更加愛不釋手。

可是，第二天，兩隻兔子都蔫兒了，不吃也不喝，沒了精氣神，等女兒忐忑不安放學回來，兔子已氣息奄奄，盡管還呼吸著，卻已癱軟著閉上眼睛。女兒焦急地向我們求助，可我們既不是獸醫，又沒有養兔的經驗，隻能安慰女兒再等等，興許過一晚上會活過來的。臨睡前，女兒小聲地安慰著兩隻小乖乖，上了床還一遍又一遍地祈禱著

這天是休息日，早上，女兒睜開眼睛就問小乖乖怎麽樣了，當看到兩隻兔子已停止呼吸， “哇”地放聲大哭起來。她不停地撥弄著兔子，希望它們醒來，一遍又一遍地哭叫著 “小乖乖，不要死，姐姐來了，快活過來吧 ”，哭聲淒厲，使得我心裏也酸酸的。她搖著我和妻子的手，要我們想辦法救活它們，可我們除了安慰，再無回天之力。既然已死，我要拿出去扔掉，女兒說什麽也不讓，傷感地對著兔子說，都是姐姐不好，不該給你們洗澡，姐姐對不起你們。我們反複勸女兒，兔子已死，再放家裏不衛生，我們以後再給你買兩個。女兒漸漸接受了這一嚴酷的現實，但要我等一會兒，她走進自己的房間，過了幾分鍾拿著一張紙出來，不給我們看。我拎著籠子，放在樓梯口的塑料垃圾桶裏。女兒要我們走開，隻見她抽泣著把籠子從桶裏拿出來放在蓋子上，那張紙小心翼翼地蓋在籠子上，然後中規中矩地三鞠躬。等淚眼婆娑的她一步三回頭地進了屋子，才見紙上寫著“小乖乖安息吧”，落款是“姐姐”，忍俊不禁時，竟也有些酸楚。

辛卯年將至，在有眾多親戚的家宴上，說起這段 “心酸”的故事，大家笑得合不攏嘴，女兒更是羞赧地笑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