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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國將軍,癮君子,風流少帥 教科書為何稱他“民族英雄”

(2016-01-28 18:08:07) 下一個

他,是曆史課本中“逼蔣抗日”的民族英雄;他是海峽對岸一度禁忌的曆史罪人;他,是學者口中津津樂道的傳奇樞紐,他是大眾口耳間風流神秘的無邊風月。他在民國混亂多彩、奇人輩出的那樣一個時代亦是奇中翹楚,他在紛繁複雜、難以評說的曆史時代中背負了最為飽滿的爭議。

提到張學良,我想大多數人都會遲疑,因為太難給他概括一個合適的詞了。此人無論是軍事史、政治史、情史、養生史,當然現在貌似還要包括因影視劇走紅的風頭,都是可以上熱搜一年不重樣的話題。這個享年一個世紀之久的傳奇人物,生平最大的願望就是可以“自由一點”,這不僅僅是指被蔣介石囚禁半生之苦,更是希望“人們不要把我作為談資在報紙上宣傳”。然而這個願望對於這位周身都是戲劇的“少帥”來說簡直是太奢侈了。比如今天,以他為題材的電視劇正在熱映,而觀眾的熱情也並不比上個世紀少過幾分,而對於這個爭議爆表的政治主角,曆來評價紛紜,當然必須承認其中不乏浮誇矯飾、作勢裝腔者,讓曆史失真。張學良晚年在著名史學家唐德剛先生的整理編撰下,認真地完成了一部口述史,風燭殘年的他在這部作品中也算是實實在在回憶了一番他這跌宕百轉的一生。以此為依據,若要客觀讀讀張學良這段時間的紅線,我們又能讀出什麽呢?

平生無憾事,唯一好女人

張學良的父親張作霖眾所周知一代江湖匪氣十足的鐵骨梟雄,壓根沒什麽文化,戎馬沙場之中跌滾出一身本領,但這種沙石風雨打磨出來的出類拔萃,自小流連於北平燈紅酒綠的張學良是沒有的,空有“我爸是李剛”的底氣,卻更願意把精力投在研究女人上。他曾經那樣陶醉地評價自己“平生無憾事,唯一好女人。”

張學良在口述史中特意提到了他的表嫂,他說這是他生命中第一個女人,也就是在近期熱播的劇中由柳岩扮演的那個角色。這個所謂的表嫂有個很奇特的綽號叫“連長”,因為她以前的職業是暗娼,身下閱男無數,足有一個連之多,故人送外號“連長”。後來被張學良的表哥看上納為了姨太太,這風流成性的女人在看到年僅十幾歲、一表人才的張學良之後職業病當然控製不住,因此她也就成為張學良蜂蝶蹁躚,一生最早的啟蒙教師。

到了該婚娶的年紀,也就是說到張學良一生的正室妻子,一共有三位,結發妻子是於鳳至,出名的賢良淑德之才女,是張作霖再三要挾之下迫不得已迎娶的,張作霖與其父結交頗深,再一仰慕於小姐溫良之名。張學良貪玩成性,一生犯錯不計其數,但娶了於鳳至可謂他最正確的一個決定。在後來的坎坷日子裏,於鳳至一直扮演著舉足輕重的角色,她癡愛著這個多情無心的男人,臨死之前將所有財產送給這個已經半個世紀未曾謀麵的前夫,還請求在她墓穴旁多挖一個空穴,留給張學良合葬——然而,最後的最後,她期待了一生的人並沒有與她長眠在一起,如同她人生的寫照,永遠守著空空如也的身旁,無盡的等待。於鳳至這悲苦的命運,隻換來那莽公子張學良一句“唯負此一人”便再無下文。

第二段,是張學良在1922年與穀瑞玉成婚,眾所周知,穀瑞玉出身戲子,貌美才高,一度令張學良迷戀不已。不過最後也因政治原因分開了。

第三段,便是流傳最廣的、與趙四小姐趙一荻的愛情。趙一荻是北洋政府交通部次長趙慶華的女兒,與張學良在一場舞會上相識,兩人一見鍾情,私奔到奉天,趙四小姐全然不在乎張少帥有婦之夫的身份,大膽以身相許,在當時頗傳為一段“佳話”。(不知道為什麽這些名人的風流韻事就叫“佳話”,如此不堪入目的事好像更應該叫濫交)西安事變之後,張學良被蔣介石囚禁,束縛住下半身行動自由的張學良倒是就此與趙四小姐廝守了半生。

有人據此說張學良一生之愛是趙一荻,這個說法被張學良自己否認掉了。已是晚年老人的他搖頭淺笑著說“不不,她是陪伴我的女人,最愛的女人在紐約”。彼時在紐約的,便是與張學良緋聞極多、蔣介石的夫人宋美齡。這兩個人的關係撲朔迷離,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一定不一般。張學良目光幽幽地望向大洋彼岸,饒是顯赫一時的少帥也不敢對時為總統夫人的宋美齡下手,對這個嚐盡香玉的風流孢子來說,也許這個吃不到的女人才是最甜的吧。

雖然總統夫人不敢下手,不代表“王爺夫人”不能下手。張學良說他最喜歡的一個情人,就是末代皇帝溥儀的弟弟溥傑的太太。除此之外,從意大利法西斯頭子墨索裏尼的女兒,到身邊的婢女,都是張學良情人的候選人。這位風流倜儻、縱情聲色的少帥神采奕奕地說道,他年輕時曾有11個情人,他非常喜歡以此作為談資,並驕傲地宣稱:“自古英雄多好色,未必好色盡英雄。我雖並非英雄漢,唯有好色似英雄。”

女人,不過是他枕邊的玩物,好色多情是自豪的事情——這富二代渣男!

九一八之罪,國殤

張學良一生最大的罪孽,就是日軍侵華、震驚中外的九一八事變中,他棄下廣大的東北三省國土,擁兵逃跑。現在主要言論稱,張學良是因為蔣介石的命令而采取不抵抗政策,而實際上,蔣介石並未下過這樣的命令,這件事張學良在口述史中原原本本地承認過,中央卻是下過指令命其“節節抵抗”,但是他出於自私,下令其部“不加抵抗,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當年響赫一方的東北軍,沒有做任何有效抵抗,迅速縮回關內,使日軍的鐵蹄如入無人之地蹴踏上我東三省曾經富饒安寧的國土,瞬時我同胞妻離子散、哀鴻遍野

此等國殤!倒是緣何!?

張學良在家國大局上,目光和他對待女人時候一樣短淺。

作為曾經實力最強的奉係軍閥張作霖之子,張學良身上依然遺傳著濃厚的軍閥血統,雖然在皇姑屯事件過後,繼任新一代東北王的張學良就宣布“東北易幟”,歸順中央,但實際上南京對於東北的控製力依然有限,以忠誠耿直著稱的東北兄弟當然是首先擁護他們的少帥。這樣的情況下,張學良對於蔣介石的態度,是非常自私的,他希望通過“易幟”從中央政府得到合法的和平,榨取出多倍的軍費,積累保存實力,但是卻並不想實打實為蔣介石幹事。換句話說,他還是伺機在東北的一匹狼——雖然是匹笨狼。 

為何說他笨呢?這小子繼承了軍閥擁兵自重的血統,但卻沒繼承他爹那股嘯聚山林、豪氣勇悍,特別是在民族氣節上的錚錚鐵骨。張作霖曾因不願屈從日本而被炸死在皇姑屯,對蘇俄方麵斯大林的陰險態度也一直十分強硬。而張學良對於什麽家國民族並沒有什麽特別的見解,九一八事變之後,麵對戰鬥力極強的日軍,張學良第一時間想到的並不是保家衛國,而是衡量他自己的實力,與裝備精良的日軍拚命基本上沒有勝算,如果中央還不給予支持,他的東北軍估計會因此成為曆史。“走為上計,隻求自保”便成為張學良這個掌控關外兵權的少帥做出的選擇。

接下來,我們看到,隨著侵華日軍踏上我國的領土,張學良便急令東北軍撤退回關內。本也是一支驍勇善戰的精英部隊,卻未動一兵一卒縮回殼裏,他們背後留下的,是物資雄厚、糧草豐美的沃土,是張作霖畢生心血的兵工廠、軍事裝備,是千萬受異族奴使壓迫的無辜百姓。誠然,東北軍直對日軍難以取勝,但這無法作為完全不抵抗的借口。日軍軍部曾經分析,若與張作霖之驍兵對陣,並沒有速戰速決的把握,而物資匱乏且遠征在外的日本軍隊最擔心的就是持久作戰,一旦戰爭陷入膠著對峙的汪洋難以拔出,將是日本最大的噩夢。中國東北,也是日本最關鍵的橋頭堡,在關於侵華的《田中奏折》中提到:“欲征服支那,必先征服滿蒙(中國東北)。”是否能順利拿下這裏,是日本侵華政策的重要跳板。圓滿的是,我們的核心人物張學良,讓為數不多的日軍幾乎未費吹灰之力就占領了他們夢寐以求的滿蒙,從而這些狂徒欣喜若狂地由此斷言,三個月可滅中國。

彼時的張學良正沉淪在注射毒品的泥潭中無法自拔,因為拱手相讓東北,全國上下罵聲一片,壓力巨大之下他更是依賴毒品減輕痛苦,一天需要不停注射含有海洛因的針劑才能勉強度日。

西安事變張學良:我就是共產黨

張學良既然犯過如此負國之罪,為什麽還在曆史教科書中堂而皇之地成為“英雄”呢?丘吉爾曾說:“曆史對我還是不錯的,因為曆史就是我寫的。”張學良也是如此,他的英雄之名得於他人生的政治巔峰——1936年,西安事變。

1931年之後,逃回關內的張學良失去了東北的地盤,同時也獲得了一個“賣國將軍”的五星好評。這讓他內心相當苦悶,他在反思不抗日問題的同時,也對蔣介石沒有及時支持他產生了很大的怨懟。

之後,蔣介石開始所謂“攘外必先安內”的政策,並令這個失了老窩的張學良將軍去西北剿共,對於這個安排,張將軍內心是拒絕的,倒不是因為他多親共,而是他不想因為和紅軍開仗消耗實力,讓蔣介石坐收漁翁之利;再一方麵,抗日這個詞已經像個刺一樣敏感,國難當頭多少讓罪責深重的張學良心裏有觸動。然而,蔣介石放話,如果不去西北剿共,就會將張學良的東北軍分別派向東南,也就是肢解這支他唯一依仗的後盾。所以,張學良麵對的選擇就是,和紅軍幹,消耗東北軍;或者和蔣介石撕,肢解東北軍。

他選擇了第三條路,和共產黨合作。

這個選擇,影響最大的並不是當事者張學良,而是延安。那時候,長征剛剛結束,倚躲在陝甘寧大口喘歇的,是紅軍僅僅幾萬殘缺部隊,脆弱得不堪一擊。如果那個時候張學良率部猛烈攻擊,那現在的一切肯定不是我們看到的樣子了。但是曆史就是這麽有趣,冥冥中給了我們的鐮刀錘子這樣絕地逢生的機會。

許多年後,重獲自由的張學良麵對記者提到西安事變,脫口而出的話是“我就是共產黨啊!”同時,中共方麵也有多方資料證明,張學良確實曾是一名光榮的中國共產黨員~當然,張學良對馬克思主義的理解大概還不如我深刻,他之所以這麽做,是因為與延安達成協議,希望依靠蘇聯的支持在西北形成割據,對抗蔣介石的壓製。而勢單力薄的延安當然願意,能避免戰爭保存力量,爭取時間,同時震懾蔣介石,都是延安夢寐以求的。

張學良的遲鈍讓蔣介石非常惱火,於是親自飛抵西安。事實上以當時的力量對比,蔣介石要剿共真是很容易,但是家門外日本人插進來一杠,從某種契機上來說,日本的侵略微妙地給某些事情提供了機會。1936年末抗日救國的高潮席卷全國,日軍侵華的鐵蹄下也實在不能內戰,就是在1936年12月12日,張學良以“逼蔣抗日”為兵諫之名,發動兵變綁走蔣介石。這其中有他和延安的約定,有各方自私的心意,不知這課本上以“促成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為評價的西安事變,除卻兩個政黨說不清的利益紛爭,又還剩多少“抗日”的成分呢。

然而事情發展的轉折卻是,張學良計劃妥妥的依仗的蘇聯,卻表現出相反的姿態。蘇方最高領導人斯大林,狡猾自負,殘酷多疑,他對於這個曾經製造過“中東路事件”跟蘇方對著幹的東北軍閥始終沒有好印象,對於接納張學良加入中共一事,共產國際也明確反對過。而到了西安事變之後,斯大林完全反目,因為他認為,張學良把時任中國總統的蔣介石抓起來,會引起中國大亂給日本可乘之機,沒有中國作為緩衝帶,日本就會輕而易舉地侵入西伯利亞。

蘇聯的反應讓張學良徹底懵逼了,在他簡潔明了的腦回路裏,中共和蘇共都是共產黨,他想不通我明明幫了中共,蘇共為什麽不幫我……這種問題,延安是不可能給他開一個講座捋清楚的。於是這個帶著一腦子漿糊的將軍,隻好在蘇聯以及時局的壓力下,釋放蔣介石,多方妥協,共同抗日。但是張學良他這一番大逆不道的勇猛,也讓火冒三丈的蔣介石將他囚禁長達半個世紀。後來,張學良苦笑著說:“我要是總統,準會槍斃我自己。”這苦澀笑容背後,應該還有除了抗日更多的東西,誰知道最大的贏家又是誰?

十幾年後,1949年,周總理說:“如果漢卿(張學良字漢卿)在,得給他一個副主席的位子。”毛主席笑著說“你也太小氣了,給他國家主席都不為過啊。”再後來,我們的曆史書上,張學良將軍意氣風發地立著,下注“民族英雄”。

歸根結底,曆史不能站在某個政黨的立場上去評價,不管是國民黨,共產黨,還是任何中間派。回過頭看,九一八帶給我們的傷痛是有目共睹的,而西安事變,也是最終促使抗日走上全民族團結的正軌。拋去個中是非不管,千年後,這場“促成”應該會讓後人給個客觀評價吧。 

再說張學良,從東北王的大公子,到部將簇擁的新軍閥,再到舉國痛罵的賣國將軍,鬧劇一般的政治兵變,最後是孤苦淒涼的階下囚,他本是活得如普通人多少倍的起承轉合,浮浮沉沉,最後給自己貼個標簽,竟然是“唯一愛女人”!也許正如他自己所說,他的人生在36歲西安事變那一年就結束了。九一八、西安,再加上他那一坨混亂的情史,就是貫穿他101歲漫長生命的主線了吧。看來看去,還真就一莽公子耳,他好像除了和女人廝混以外,就不清楚自己該幹什麽、幹了點什麽,隻是張作霖之子的身份,以及手握日本覬覦的東北的兵權,這樣尷尬的地位,讓更愛流連花叢的莽公子在那樣亂世之中,偏偏肩負了家國重責。難以招架手忙腳亂之餘,又成了政治漩渦的扁舟,他花了半個世紀時間想清楚,他成就了誰,又打擊了誰,所以同一個人在兩岸有著截然相反的定義。

一介莽公子,奈何負家國。若拋卻政治價值,張學良必然不能舉架到“民族英雄”這樣的地位,他就是個好色貪玩的莽公子,無奈曆史給了他家國天下的人生軌跡。或者,張學良這個在如今時代必定充滿爭議的名字,也許還在等待時間給它一個公允的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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