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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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疫官場小說《毒城》第二十二章 換位思考

(2020-03-23 06:40:02) 下一個

當天省裏的常委會一直開到掌燈時分。會上專職副書記汪文武,一反平日人畜無害的做派,說話咄咄逼人,上來就批評省府這邊對處理景門鐵廠一件事,考慮不周,辦法不多,保障不力。一句話,不作為。張振東當然是針鋒相對,將對方的所有指責如數奉還。一眾常委和稀泥的有之,拉偏架的有之,不吭聲的也是大有人在。表現最搶眼的是分管工業的副省長鄧惠文,他有張振東撐腰,根本不懼汪文武,為了與汪副書記互甩景門鐵廠這口大鍋,爭得臉紅脖子粗。

議題從第一項就卡了殼,衛生防疫的事情幾乎沒怎麽談。省衛建委和公安廳的人算是白來了,連匯報工作的機會都沒撈上。等到大家都餓的不行了,才在陳豐提議下,開始議幾項人事安排。結果可想而知,景門市委報上來的代市長人選,臨江市委報上來的政法委副書記,這次討論全都沒有過。

印中流給王東輝看完病,並沒有回醫學院,而是悠哉悠哉,來到梅園賓館九號院,一個人喝茶看書。

因為這套院子,有一個單獨的小門,車可以從南湖風景區管理局後院停車場直接開進來,不用走賓館大門,十分隱蔽,所以省長張振東,平時經常來這裏住,這套院子平時都是給他留著。

今天張振東回到這裏已經晚上八點多了,還是怒氣衝衝。在門廳裏,因為嫌給他換鞋慢了,一腳把單佳茵給踹了個跟頭。

張振東走到客廳裏,依然餘怒未消,看見印中流坐著看書,開口就罵道:“個婊子養滴,他汪文武算個什麽東西,竟敢對老子指手畫腳?”

印中流拿著折扇搖來搖去,就是不說話。

張振東拉著一張比驢臉還長的馬臉,在客廳裏來回轉了好幾圈,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中流老弟,你倒是說話啊,王書記那邊到底啥情況,你怎麽像尊泥菩薩,張不開嘴了?”

印中流這才說:“張省長你吃飯了沒有?佳茵早就把飯做好了,一直等著你呢。先吃飯吧,我陪領導喝兩盅。”

單佳茵一直躲在飯廳裏侯著呢,聽了印中流這話,趕緊把瓦罐兒煨的的蓮藕排骨湯重新開火熱上了。張振東為官這麽多年,早就對家裏的黃臉婆不感興趣了。在隨州當市長的時候,跟市府的文書保管員單佳茵好上了,那時候單佳茵才十七、八歲。女人裏麵,她算是跟張振東跟的最久的。後來張振東升到省裏,把單佳茵也帶到了臨江市,還把單佳茵的老公,安排進了省電業局。

有一次喝酒的時候,宣傳部長餘紹峰,曾經色迷迷的問過張振東,為什麽一直帶著單佳茵,是不是這女人有什麽絕活?張振東的回答是,他們兩口子懂得知足。所以一直到今天,隻要張振東來梅園,不用吩咐,朱輝都會打電話,讓單佳茵提前過來候著。單佳茵的老公廖舒誠,有時候還自己開車送她過來。

張振東也確實餓了,被印中流拉著坐到了飯桌前,單佳茵開了一瓶特供的茅台,兩人你一盅我一盅喝了起來。

張振東偏愛吃甜而油膩的東西,幾大塊桂花糖蒸肉下肚,印中流才問他:“今天常委會上,汪副書記都提什麽要求了?”

張振東抓起餐巾,抹了抹油嘴,又開口罵道:“這狗娘養的,不知借了誰的勢,竟然提出讓我去接景門鐵廠這個爛攤子,他去負責防疫工作。”

印中流看著張振東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他借了誰的勢,咱們暫且不論。如果我說,這也是東輝書記的意思,你信嗎?”

張振東愣住了,半晌後,臉上戾氣盡退,恢複了平時陰沉的顏色。對呀,自己怎麽不會站在東輝書記的角度想一想這個問題?景門鐵廠弄成這樣,他汪文武明顯是擺不平。自己光想著看姓汪的笑話,可是幾萬工人的事情鬧大了,帝都方麵肯定震怒。到那時候少不了派遣一路大員,帶工作組下來查。到那時最被動的人是誰,還不是執掌一省的東輝書記?說實話,在臨江地麵上,如果不算東輝書記親自出馬,除了他張振東,還有誰有可能擺平景門鐵廠這麽大一攤子爛事兒?如果讓東輝書記親自出馬,還要他這個省長頂屁用?在東輝書記身體日衰,各路人馬都盯上了省委書記這個寶座的時候,自己這是犯的什麽傻?

雖然想通了這個道理,可是想起下午汪文武那副翻身鹹魚想做主的嘴臉,張振東還是像吃了蒼蠅一樣不痛快。他端起一杯茅台,一仰脖子幹了,說:“那不是白白便宜了姓汪的這個婊子養滴?”

印中流道:“這次這個細菌,目前看無藥可治,怕是沒那麽好對付。我們要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有可能還會影響到別的省、市。到時候,我倒想知道他汪文武,會不會後悔今天攬下這個差事。站在他背後的人物,不管是孔家也好,還是繆家那位也好,會不會覺得自己瞎了眼,用上這麽一個人。”

“嘿嘿嘿……”張振東今天第一次笑了。

“哈哈哈……”印中流也陪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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