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被自己老婆白心潔當成標準慫貨念叨的印喜鬆,正在自己家裏坐在電腦前麵,半夜不睡覺,狂打一款老遊戲《極品飛車》,沒來由打了個大噴嚏。
老爹印中流給他和白心潔安排的位於江灣一號的豪宅,印喜鬆已經好多日子不去了。他基本上算是搬回來在學校裏的老房子,跟自己老媽住在一起。他老媽張麗貞,當年讀臨大醫學院的時候,也算是出了名的美女,如今年近五十,已是人老珠黃。在一附院檢驗科,當個化驗員,也不怎麽上班。在家裏擺個佛堂,整日吃齋念佛,再就是伺候印喜鬆這個獨生寶貝兒子。
回國進了老爹的大本營一附院消化內科,他感覺更加不爽。他不喜歡當醫生,因為他基本上不會給人看病,每次開藥心裏都是直打鼓,稍微麻煩點兒的病例,都要偷偷溜出去,找偶像呂一鳴給把把關。可是呂一鳴實在太忙了,有時候沒辦法,找別人又丟不起這個人,隻好去問老婆白心潔。白心潔那一副看白癡一樣的眼神,讓印喜鬆內心麵臨崩潰。在公眾場合已經得到如此待遇,單獨相處印喜鬆更是壓力山大。他覺得那首歌唱的一點兒沒錯,白心潔就是老虎,比當初那個格倫比亞妞兒還要可怕。
“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就怎麽著,印喜鬆搬回了自己家。老爹印中流基本不來,這下好了,起碼家裏沒人看不起他了。
不過今天情況有點特殊,印喜鬆頗有了點自己的想法。主要原因是下午的時候,他的好朋友,當年的“經管二王”,王小民和王中東,又來找他了。
副省長鄧惠文死了,景門鐵廠活了。集團進行了瘦身,剝離不良資產,注入了四海基金和三江集團的民營資本,進行了混合體製改造。內定的新的黨組書記兼董事長,就是原來的景門市國資委主任、市委書記許褚浩的兒子許廣庭。
按理說王中東已經娶了工會劉阿姨的閨女蘇明慧做媳婦,如今閨女都出世了,王中東當了爹,還成了許褚浩的準女婿,許廣庭的妹夫,更應該在鐵廠大展宏圖才對。可是這個人還挺有臭脾氣,對大老板許廣庭的本事和做派,是一百個看不上。更別說那個曾經將他打得屁股開花的原保衛處長沈曉軍,原來一直是緊跟王世興的,不知怎麽,又抱上了許廣庭的大腿,升任了集團戰略企劃部經理,自己還要在他手底下混飯吃,王中東更加一萬點窩心。
王中東自己沒了轍,找自己的老大王小民吐槽。王小民在鐵廠項目算是跟著鄧惠文立了功,指揮部撤回省裏,他本來應該回江陽區民政局上班,但是上邊顯然另有安排,讓他暫時在省委辦公廳一處幫忙。王小民的父親王東輝雖然已經離開領導崗位,但是新任書記張振東不是人走茶涼那種人,而且鄧惠文死前也跟張振東提起過,王小民是個可用之才。
果不其然,王小民在省委辦一處剛剛幹了還不到一周,周圍的同事還沒認全,處長就通知他,新任副秘書長朱輝找他談話。王小民知道,朱輝跟了張振東多年,不僅辦事穩當,而且這些年鋪排下的人脈也已經相當深廣。過渡一段時間,沒有意外肯定會當秘書長,隻是現在升常委資曆還有點淺。他找自己談話,八成是要談自己的工作安排。這事兒他沒在父親王東輝麵前提起過,也沒找大哥王大民商量,但是這不等於他沒有自己的算計。他的父親已經退了,按照父親秘書出身的張振東省委書記幹兩任算,自己在這十年內不能踩錯步點,才能順利跨過處級,坐到廳局級的位置上去。至於以後麽,現在想也沒用,隻能是到時候看情況再說。所以他這幾天一直在跟死黨王中東合計一件事,就是按照目前國家的大政方針,下來十年發展的著力點會在那裏。上麵在那裏發力,底下才好在哪裏出成績,成績才好被上麵看在眼裏。
他利用在秘書處工作的機會,到資料室借閱文件,通宵達旦研究近年來的政府工作報告,和領導核心的講話,希望從中找到眉目。看來看去,他體會到餘紹峰的水平真的是牛。以前看他給省裏起草的大文章也沒覺得有啥稀奇,大概自己這兩年真的是長進了,現在再看已經能夠隱約感覺到,餘紹峰對帝都方麵的脈號的賊準,對省裏的實際情況也心中有數,總是能提出既緊跟上麵,又務實可行的政策,一般都會走在其他省市前麵。王小民正在尋思找餘紹峰當麵請教。還沒想出轍來,朱輝的通知先來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他打定主意自己先不表態,聽聽領導的意圖再說。
他按照通知的時間,提前十分鍾,來到省委大樓,卻沒見朱輝,約他談話的竟然就是新任專職副書記,餘紹峰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