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也粗,我心也細
小孩興衝衝地回到家,把一大罐子膠皮糖放在他媽麵前,喜滋滋地說:“媽媽,這是我得獎得的。”
“什麽獎?是數學比賽嗎?”小孩他媽問。
“不是。是猜瓶子裏有多少糖,誰猜得最接近,誰就得到這瓶子糖。我猜得最接近,就獎勵給我了。我猜了275個,瓶子裏有281個。”小孩不無得意地說。後經追問,他媽方知,原來,這罐中蟲子樣的膠皮糖象征著“書蟲”,學校是在以此方式鼓勵學生們多讀書,愛做“書蟲”。小孩他媽心裏不免歎氣,你說這學校,整點兒啥不好呀,幹啥非給孩子整回來這一罐子糖呀,為了限製小孩吃糖,他媽不知又得跟小孩幹多少仗。
“你是根據什麽猜的?”小孩他媽問。
“我想起了我那罐gummy bear(小熊軟糖),罐子就差不多這麽大,裏麵的gummies(軟糖)也和這罐裏的差不多大,我那罐裏有275個,所以,我就猜了275。”小孩說。
這小孩,平時做作業時一貫粗心大意、馬馬虎虎,中文字往往隻寫半拉,數字常常丟零掉點。那天,他媽讓他抄寫一首七言絕句,他提起筆來,第一句就抄錯仨字,抄作:月洛(落)馬(烏)啼霖(霜)滿天。可是對有些事,小孩卻觀察入微,常令他媽驚歎。就如那罐子小熊軟糖,也沒少出現在他媽眼前,他媽卻從沒注意到上麵寫著有275個糖。
再如,小孩有一天跟他媽說:“我下次給姥爺打電話時要教育教育姥爺,他不是每天都愛用棉簽摳耳朵嗎,我要告訴他不能總摳耳朵,那樣不好。”
“姥爺愛摳耳朵嗎?我怎麽從來不知道。”小孩他媽心裏問。後來打電話向小孩他姥姥核實,竟果真如此。小孩不過是暑假跟他媽回國,在姥姥家住了一個月,卻注意到了他媽多年視而不見的他姥爺的生活小節。
前兩天,小孩又讓他媽不得不佩服了一下。小孩他媽收到了一本雜誌(Prevention,2014年第12期),32開大小,封麵是一個大美人的大半張臉。小孩他媽把這雜誌翻了一通後,丟在桌子上,招呼小孩寫中文。小孩總算過來了,沒操筆寫中文,卻抄起雜誌,端詳起來。
“媽媽,這個人的眼睛裏寫著一個心和148是什麽意思?”小孩看著雜誌的封麵問。
“眼睛裏寫著字?”他媽把頭湊到雜誌跟前看,“哪兒有字啊?”
小孩指著大美人的瞳孔,他媽先是在那黑色的瞳孔裏看到了幾個小紅點,再到燈下定睛細瞧,可不是,那幾個小紅點原來是“? 148”。若不經小孩指點,他媽就是盯著這個眼睛看上倆小時,也不會看出這幾個字來。然而,小孩憑其300多度未戴眼鏡的肉眼,似乎隻是眼睛一掃,就看到了。後來,小孩他媽用尺子仔細測量了,那個瞳孔的直徑是5毫米,這幾個字的跨度共3毫米,每個字符的寬度就是3/5毫米,而且絲毫不像是眼珠反射出的影像,確是有意印出來的。他媽又把這本雜誌翻來覆去察看了幾遍,也沒找到有關說明或文章。編輯這樣做有何用意?整得這般隱密,非洞察秋毫如小孩者不能讀。密碼?暗號?啥意思都沒有,隻為好玩?他媽無法解答小孩的問題。
2014年12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