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回美國要錢買房子
“搞什麽搞,你居然沒有護照?” 尼可直截了當問蔣森:“你在中國呆了七八年,一直黑混了七八年啊?”
蔣森很委屈,欲哭無淚的樣子:“我也想去大使館申請護照,可是又怕他們發現我是偷渡者,根本不聽解釋,直接把我送回美國,那不是麻煩更大了。我還曾聽你說過,有個紐約人在北京惹了事,去找大使館求助,大使館根本不管,命令他直接回美國,後來那人求了蘇姐,疏通了關係,才在北京又呆了下來。”
尼可點頭道:“對,你提醒得好,遇了麻煩千萬不能求大使館,你的護照,我得快點替你想個辦法。”
“你想去找蘇姐嗎?” 蔣森問。
“蘇姐她能幫我嗎?” 尼可反問。
蔣森問:“不是蘇姐,你能找誰?上次我在西藏出了事,難道不是你求的蘇姐?”
“不是蘇瑞。” 尼可的臉黑了,她說:“那是一個信得過的朋友。”
“男的還是女的?” 蔣森突然起了好奇心。
“是男的,又怎麽了?” 尼可正色說:“你先管好自己,別想些歪歪問題,我問好了再跟你商量下一步。”
尼可這才知道,認了個弟弟也認了堆麻煩,但她不後悔,也不煩惱,她曾經是家裏最小的一個孩子,從小被兩個姐姐指揮和命令,說不起話,體會不了當大的威風。她喜歡保護弱小者的感覺,幸福的感覺,讓她感受到成長的喜悅,幸福的力量。
是誰給她的力量呢?難道不是蘇強嗎?憑她一個人單槍匹馬,北京的哪個衙門會理她?
有意無意,她還是希望和蘇強見麵,蔣森的護照,恰好成了最好的借口。他給她的感覺太美妙,像被溫柔的雲霧擁抱,幸福、舒服、飄逸,在她的記憶裏流連往返。蘇強在電話那頭對她笑道:“怎麽了,你幹弟弟又出事了?他不出事你是不會找我了?”
“我除了找你還能找誰?” 她的聲音有幾分甜膩,又恰到好處甩出幾分嬌媚。
還是第一次見麵的那個會所,尼可喜歡那裏的翠竹和碧水,風景美麗而又安全隱秘,可以放心地說話,隨心所欲地做事。像上次一樣,兩個人都關了手機,把外麵的喧囂暫時避開。有的時候,什麽話都不說,尼可靜靜靠在他的懷裏,享受他的柔情蜜意,雖然知道這些柔情和蜜意都是偷來的、短暫的,一個轉身,所有的美好就會像露水一樣蒸發。
纏綿緋惻,沉在夢一樣的世界,尼可居然忘了此行的目的,還是蘇強提醒了她:“你在電話裏說蔣森又出了事,護照黑了什麽的,需要我的幫忙。”
“不存在過期,他根本就沒有護照,他是偷渡來的。”
“偷渡來的?他一直沒有補辦護照?在中國黑了這麽多年?怎麽不找大使館?”
“你知道大使館很討厭的,知道公民在中國犯事了,根本不相助,要不勸你回國,要不給你一張冷臉。去年亨特有個朋友開公司,不知衝了哪路神,被人告上法庭,他纏了幾次大使館,以為大使館可以給他撐腰,結果被轟了出來。”
“那他隻好打包回美國?” 蘇強問。
“他才不犯傻呢,直接出錢找關係,最後終於賴在了中國,他的故事給了我們一個教訓:凡是出了事,千萬別找大使館,直接找有門路的中國人。蔣森這種狀況,他自己很害怕,怕回了美國再也來不了中國。”
“可我一個中國人,對大使館有什麽辦法?” 蘇強似乎也犯難了。
“蘇強,我知道你行!” 尼可半是撒嬌半是祈求。
“這樣吧,北京大使館我沒有辦法,但我有一哥們在S城的美領館,試一試他的路子。” 蘇強即刻拿出手機,開始查詢號碼。
“謝謝你,蘇強,你是我的上帝。” 尼可站在他的身後,伸開雙臂抱緊了他的腰。
蘇強給她的愛太強大了,完全衝走了熬小狼留下來的殘情。她甚至後悔跟熬小狼的交往,浪費她的時間和情感,她完全應該在第一時間給蘇強,盡管她知道是不道德的,心懷歉疚的,不管怎麽說,蘇強是有家的人,而尼可就是一個侵入者。
那日蘇強安慰她:“我們在一天就擁有一天,好好珍惜這一天。”
“好想天長地久,和你永遠在一起。” 尼可說。
他眼含歉意告訴她:“我是在奶奶麵前發過誓的,要和她相守一生。”
“對不起,是我太衝動了。” 她一道歉,他對她的內疚更濃了。她反過去安慰他:“其實這樣也沒什麽,挺好的,因為不能天天見麵,你會對我比誰都好。”
“知道就好。” 他把她摟得更緊了。
男女間的情戀,牽牽掛掛,纏纏綿綿,像一張網,又像一口井,陷進去容易,掙紮出來太難。在一起的次數多了,尼可對他的依戀也深了。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尼可的心穩不住了,希望每一天都能看到他的人。
她在上班的空隙給他發短信:“現在總算徹底懂了,一日不見 ,如隔三秋。”
他即刻給她回信:“與你心有靈犀,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尼可記得在大三的時候,她日夜沉醉唐詩宋朝的山水中,渴望著談一場風花雪夜的戀愛,一場唐詩宋詞的戀愛。沒想到在多年以後,蘇強彌補了她爛漫年華時的遺憾。遺憾太重!因為他們錯過了春天的開花,所有不會有秋天的收獲。兩人的感情隻能走在地下,淋不得雨,也見不得光。
她流連在陰暗的戀情裏,不用跟任何人分享,但在蔣森麵前,她依然理智冷靜,時刻擺出長姐的威風。那天她對他說:“你如今護照 拿到了手,總算是個有身份的人了,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蔣森無限崇拜地說:“姐,你可真神啊,我發現你真是威風八麵,沒有你搞不定的項目。”
尼可仰著頭,眼睛裏還是有幾分得意:“中國有個成語叫樹大根深,你聽說過嗎?在北京的日子長了,或多或少總有些關係網。”
蔣森說:“你的關係是神仙一樣的關係,像有玉皇爺爺在你後麵站著,你本領這麽大,幹脆給我們搞一套房子吧,我和玫玫都給你磕大頭。”
尼可說:“你站好了,想得美,你這個月給我惹了兩次麻煩,讓我累成了牛,細胞死了不少,你還不知足啊?”
蔣森說:“我知足,我感恩,我隻是覺得你現在呼風喚雨,什麽都能搞定。”
尼可一本正經說:“你的房子我可搞不定,玫玫最近情緒還穩定嗎?”
蔣森說:“她還好,還在為我煎熬著,她現在一天打兩份工,白天在公司當文秘,晚上在朋友的酒樓當服務生,一方麵想多掙錢,更是為了少呆在家裏,想躲避她父母的嘮叨。”
尼可說:“玫玫也不容易,隻是你們兩個小孩攢下這筆房子錢,要攢到猴年馬月啊?我倒是有個建議,你現在有護照了,幹脆回美國一趟,遊說遊說,讓你父母出一筆讚助。”
“美國沒有這個傳統啊,你是知道的。” 蔣森說。
“你前兩天對我說過,你父母開始想念你了,你媽媽上次在電話裏都哭了,你媽媽是法學院的教授,業餘時間還兼職律師,她應該能夠幫你的!”
“可是她早已結婚,她現在跟丈夫有三個孩子,三個孩子都沒長大,都需要花錢。”
“他們需要花錢,你難道就不需要花錢?你也是你媽的孩子,你的坎坷生活是你父母造成的,如果生活在幸福的家庭裏,誰願意叛逆,誰願意偷渡到一個陌生的國家,飄蕩了這麽多年?不管怎麽說,你十七歲就跑出來了,耽誤了學業,父母沒有付你的大學費用,他們應該補償你。”
“他們能補償我嗎?” 蔣森問,他半信半疑,拿不定主意。
“至少該有些賠償吧?對不對?你算算,你若是在你老家(洛杉磯)讀的大學,四年的學費加生活費也要七八萬美元,這筆錢折合成人民幣,差不多四十幾萬,四環的首付就夠了。”
“他們拿不出這筆錢,就算他們拿的出,他們的丈夫和妻子也是不開心的。”
“你居然還考慮他們的丈夫和妻子?你怎麽不考慮玫玫的感受?” 尼可拍了拍蔣森的腦袋:“說實話,你真是個善良的孩子,隻是你父母欠你太多,我們不用參照中國的父母,他們多少該幫幫你吧,你現在是如此的困難,就像海浪裏晃蕩的橡皮船。”
“那,那我飛一趟洛杉磯?” 蔣森依然猶豫不絕:“ 如果他們一分錢不給,豈不是浪費我的飛機票。”
“傻瓜一枚,你肯定浪費不了飛機票,說不定父母一高興,飛機票也給你報銷了。你這次飛去,要有一番準備,如果他們拿不出錢,就說先借一部分,必要時該哭得哭,該跪得跪。”
“什麽啊,你讓我給父母下跪。” 蔣森的眼睛瞪得像個梨子。
“你剛才還說,我若給你搞定房子,你和玫玫給我磕長頭,怎麽了,換成父母,膝關節就硬了?”
“你知道美國的文化,哪來這麽下跪的一套,瘋都瘋了。”
“誰說瘋了,這麽一套說不定能湊效。” 尼可對蔣森充滿了信心。
散文集《有一種風景叫行走》 2010內蒙古人民出版社
長篇小說《逃離華爾街》 2011 河南文藝出版社
長篇小說《拐點》 2012 貴州人民出版社
長篇小說《橡樹下的誘惑》 2012 貴州人民出版社
長篇小說《霧城》 2013 九州出版社
遊記散文《漂遊的原風景》2014 清華大學出版社
長篇小說《彼岸紫薇》 2014 九州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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