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入凡間的伯利恒之星

春末順著林緣散步，不時看到荒地裏冒出一簇簇潔白的六瓣花，花蕊比較明顯，如一枚圓圓的眼睛。野花的葉子狹長如蒜葉，約二三十厘米長，寬一厘米。整棵植株高不過三十厘米，如果它不開花，我十有八九以為是野蒜。

一開始，國產的識花軟件告訴我這是蔥蘭。花型的確有幾分蘭的神韻，卻比嬌生慣養的蘭花好伺候多了，生在野地裏也能茁壯成長。我們家養不來各種蘭花，野外的這種美其名曰“蘭”的植物正合我意，隻要自由自在地放養，它就能用一朵朵潔白的花來回報特地前來尋春的人。

可是慢著，蔥蘭不是在秋天開放嗎？與此種野花的花期不符。我懷疑識花軟件有誤，於是經過兩年多的觀察，終於查得這種溫村戶外常見的野花叫傘花虎眼萬年青（Ornithogalum umbellatum），百合科虎眼萬年青屬的，國人稱其“葫蘆蘭”。它是多年生草本植物，每生長一枚葉片，鱗莖包皮上就會長出幾個小子球，花似傘狀，形似虎眼，故而得“名傘花虎眼萬年青”。

傘花虎眼萬年青原產於歐洲中部及南部、非洲西北部及亞洲西南部。作為花園觀賞植物引進北美後，在野外逸生。因為繁殖迅速很難徹底清除，對花園和草坪造成了滋擾。它與野蒜的區別在於：虎眼萬年青的葉片碾碎時沒有蒜的味道，葉子長成拱形，而野蒜的葉片有香味，往往直線生長。

“Ornithogalum” 在希臘語裏是 “鳥乳”（bird’s milk）的意思，這個名字至少從公元2世紀起就開始使用，在18世紀被瑞典植物學家林奈（Linnaeus）采納為屬名。許多外國學者對這個拉丁名深感困惑，作出了不同的解釋。一種說法是聖經裏提到的在撒瑪利亞饑荒期間以五塊銀子出售的“鴿子糞”（Dove’s Dung）很可能就是這個物種的鱗莖，可以食用。另一種說法是植物的名字源於一種古老的信仰，即鴿子是單性的，靠自身產出的奶來哺育幼雛，因此“鳥乳”意味著“一種奇妙的東西”。

大約到了中世紀，Ornithogalum有了個英文俗名“伯利恒之星”（Star of Bethlehem）。傳說十字軍東征時發現了這種在以色列一帶隨地生長的植物，於是采集它的鱗莖作為前往聖地朝聖的備用口糧，或者作為一種紀念品帶回家栽植。

我喜歡“伯利恒之星”這個充滿著浪漫想象的名字，那六片雪白的花瓣酷似六芒星，一副光芒四射的形態。聖星落入凡塵，化為最聖潔的植物，異常純潔耀眼。

伯利恒之星約有200個品種，逸生在溫村戶外的那種叫“花園伯利恒之星”（garden star of Bethlehem）。它是落入凡間的星星，有著無拘無束的個性，將我經過的路旁點綴得旖旎無限。我一手握著希望，一手擎起責任，披荊斬棘卻不覺得痛苦。因為總有一顆閃亮的星星照在孤單寂寞的路上，陪我一程又一程。還有一首美麗的同名歌曲，隨著清風飛揚，不斷在我的耳畔盤旋：

喔，美麗的伯利恒之星，

在陰影朦朧處閃耀，

為那些早已遠去的人帶去光亮;

引導智者前進，

直到耶穌所在的地方。

美麗的伯利恒之星，閃耀。

 

哦，美麗的星星，光明的希望，

引導朝聖者度過黑夜，

直到黎明破曉，

從高山來到完美的聖地

它會散發出可愛的光芒。

美麗的伯利恒美麗之星，閃耀。

（O, beautiful star of Bethlehem,

Shining far through shadows dim,

Giving the light for those who long have gone;

Guiding the wise men on their way,

Unto the place where Jesus lay.

Beautiful star of Bethlehem, shine on.

 

O, beautiful star, the hope of light,

Guiding the pilgrim through the night,

Over the mountain till the break of dawn;

Into the land of perfect day,

It will give out a lovely ray.

Beautiful star of Bethlehem, shine o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