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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蝴蝶花草係列(一)

(2017-07-31 10:29:11) 下一個

(一) 回望深沉的愛

散步時經過林緣,,不期然在野生黑莓叢撞見了一隻彩色的蝴蝶。它仿佛從遙遠的童年記憶裏飛出來,炫耀著色彩斑斕的翅膀,在我的眼前晃晃悠悠。

定居溫哥華十幾年來,這是我第一次在野外看見蝴蝶。北美西海岸的夏天比較涼爽,家附近鮮有蝴蝶出沒。

而蝴蝶是我童年畫卷裏最活潑靈動的一筆。 我五歲至七歲期間,曾斷斷續續在閩中山區生活過幾個月,住在解放前的沙縣大地主留下的鄉下別院的西頭。曾經雕梁畫棟的大宅早已殘破不堪,我至今仍清楚地記得,西大門外是一片綠油油的菜畦,白蝴蝶和黃蝴蝶或三三兩兩結伴飛行,或形單影孤地在菜田裏逡巡。那句古詩“飛入菜花無處尋”,說的應該就是這種色彩淡雅的粉蝶吧。

上小學前,我回到了省城福州,住在市中心。那時的老城並不大,我隻要徒步十五分鍾,就可以看見近郊的菜地,菜地裏的蝴蝶很多,和我在閩中鄉下見到的同款。老師們曾在課堂上科普:這些粉蝶特別喜歡十字花科植物,族群密度非常高,是農業害蟲。

與爸爸就職的省重工業設計大院隻有一牆之隔的是軍區二所,裏麵有一片開著各種野花的大草地,吸引了不少粉蝶和灰蝶。軍區二所裏有幾位山東籍軍官的孩子,和我同班。我隻要在大門口報上同學的名字,站崗的士兵會馬上派人入內通報,不一會兒,同學笑嘻嘻地跑出來,帶著我去草地上玩耍,一起捉蝴蝶。我沒有專業的撲蝶工具, 隻是摘下頭頂的大草帽,笨笨地追著蝴蝶跑。好在粉蝶們飛行緩慢,待它們飛累了,停駐在某棵野草上,我便屏住呼吸悄悄靠近,用草帽一蓋,“獵物”就被罩住了。然後我輕輕掀開帽沿一角,用兩根手指夾住蝴蝶的翅膀,將它們放進事先準備好的小塑料袋裏。

我用這種土方法逮了很多粉蝶,也學會了製作蝴蝶標本。

放暑假時閑著無事,我會步行四十分鍾來到位於晉安河東岸的金雞山。山裏草木豐茂,野趣十足,成群的蝴蝶在灌木叢中飛舞。在這裏可以找到好幾種豔麗的深色鳳蝶和蛺蝶,它們忽飛忽停,忽快忽慢,方向飄忽不定,較少長期停留一處。我邁開兩條小短腿,一路氣喘籲籲追著,通常一無所獲。終於,我總結出了一個貌似科學的結論,凡是深色翅膀的蝴蝶,在飛行速度、飛行長度和飛行耐力等方麵都遠遠勝過淺色翅膀的蝴蝶。

多年後回首往事,忽然發現:如果沒有蝴蝶,我的童年記憶該是如何的荒蕪。

這個世界還要有很多的蝴蝶草和蝴蝶花,即使在見不到蝴蝶的地方,也能讓我們輕遣相思入蝶夢。

一說到蝴蝶花,國人首先想到的是三色堇(Viola Tricolor),蝴蝶花是它的別名。成片種植的三色堇構成一幅暖色調的水彩畫,鮮豔的花瓣在夏日微風中輕舞飛揚,有點像鳳蝶。

溫哥華戶外常見的一種原生於北美的“高拉花”(Gaura flowers),則像輕盈的粉蝶。高拉花是山桃屬的,北美人稱其“蜜蜂花”(beebloom),葉子細長,花莖高挑,一朵朵白色或粉色的小花沿著花莖次第綻放,四片對稱分布的花瓣有如蝴蝶的兩對翅膀,八個長長的黃色雄蕊如蝴蝶的觸角。

 

高拉花被引進中國時,有個好聽的中文譯名“蝴蝶花”。它們在夏風中自由自在搖曳起舞的時候,會不會讓你懷念那些單純的生活片段,從而一再提醒自己:即使哪天老了,塵滿麵,鬢如霜,也要回望那些深沉的愛。

 

 

二)會許願的蝴蝶草

來自美洲熱帶和亞熱帶地區的矮小的玄參科草本花torenia,經過三十年來不斷的改良和雜交,花色日漸豐富,有著白、藍紫、淡紫或深紫的花瓣,喉部深黃。

 

花期從春末一直持續到霜凍,在西方人眼裏,精致的花朵像極了家禽頸與胸之間的叉骨,因此親切地稱其“如願骨花”(wishbone flower)。

如願骨的起源可以追溯到公元前700年左右,伊特魯裏亞人(Etruscans)堅信鳥是預知未來的先知。他們屠宰一隻雞時,會將雞的叉骨取出,在日頭下曬幹,希望獲得一些占卜的能力。然後村民們拿起叉骨並輕輕地撫摸它,同時許下自己的心願,還給這些骨頭取了一個好聽的名字——如願骨。

古羅馬人沿襲了這種迷信,然而在當時,雞是很稀缺的動物,所以如願骨的數量也不多。於是,人們不得不把這些骨頭劈成兩半,這樣就可以攜帶足夠多的骨頭到處走動。後來,羅馬人把如願骨的習俗傳給了英國人,早期的英國殖民者來到北美東部的普利茅斯時,發現這片新大陸上野生火雞數量眾多,便使用火雞的叉骨來追尋好運。

每年的感恩節大餐結束後,傳統的西方家庭會進行一場叉骨遊戲。遊戲規則很簡單,一人抓住火雞叉骨的一邊,同時拉斷,得到大份的那個人就會心想事成。

如願骨花係列被引進中國時,有人見整朵花藍紫色的斑塊頗大,極似豬頭上的雙耳,故稱之“藍豬耳”。不知何緣故,Torenia被翻譯為“蝴蝶草屬”,我一直懷疑這種譯法欠妥,如此麵闊耳大的蝴蝶,恐怕隻能貼著地麵飛行吧。

不過這隻肥胖得飛不過滄海的“蝴蝶”,還是讓你想起了童年的那個夏日清晨。你迎著跳躍的陽光,在瀝青路麵上快步前行時,有一隻蝴蝶或左或右地、或前或後地追逐著你。那時的城郊還有許多菜地,綠油油的菜畦一望無際,沉默了一冬的野花,也全都趕在這短暫的夏日釋放所有的熱情。

你放慢了匆匆的腳步,目光追隨著蝴蝶,飛入了野草叢中。 陽光蹦到了樹梢,天空如此蔚藍,空氣中彌漫著的泥土青草香醉了你的心。於是,你在一塊青青草坪上坐下,眯著眼,打起盹來。草坪裏不時竄出一枝枝狗尾巴草,它們的身邊是白色、藍色、黃色的野菊,還有車前草、三葉草、鴨蹠草等。那隻原本追隨著你的蝴蝶,不知何時,又在你附近的野花叢中停了下來,豎起美麗的翅膀,探出纖細的觸角。再看看那花兒,因為有了蝴蝶的光臨,抿著芳唇微笑著。那是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笑,蝴蝶的到來,喚醒了花兒們的夢。

你感到身子有點酸,胳膊有點麻,索性仰麵躺在草叢中,似睡非醒。不識趣的狗尾巴草,戳了一下你的臉。你有些惱怒,翻了一個身子,繼續你的冥想......

那時的你雖然滿腦子天馬行空,卻從未想過二十年後會漂洋過海,在一個遙遠的國度紮根,永遠留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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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e 回複 悄悄話 蝴蝶花很特別,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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