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見一朵野花的明媚（十二）金雀花銀雀花，孩子讓母親成為詩人和畫家

一到了四月底，小寶的臉上有一種生動的紅色，那是本拿比中央公園的金雀花帶給他的。

 

 

溫哥華的暮春偶爾有些微寒， 小寶卻像一隻管不住的雀鳥，吵著要去公園玩。

 

我們母子倆喜歡順著鐵軌邊的小道往前跑。鐵軌兩邊長滿了茂密的野生植物，一叢叢開著金黃色花朵的小灌木迎風招展。小灌木隻有數尺高，枝條細長柔軟，枝幹上有些小刺，綠色的葉子也是窄小細長的。花朵很耀眼，黃燦燦的，上麵的兩片花瓣是直立的，下麵兩瓣合攏，整朵花的造型似展翅高飛的雀鳥。有的雀鳥翅膀上還有紅色的斑點，遠遠就能注意到它們豔麗的花姿。

兒子在開著黃花的野地裏跑了很久，滿頭大汗，盡興之後才和我一起返家。

 

兒子天生的好嗓子，音樂節拍感強， 鍾點工每天下午接他放學，他在返家的半小時車程裏，聽著電台裏的流行音樂，學會了好多英文歌。每天上午我開車送他上學，他讓我轉到流行音樂頻道，一路哼哼唧唧，象隻鳴聲婉轉的雀鳥。一曲唱罷，他總要問我：“媽媽，我唱得好不好? Applause。”小小年紀，已經懂得討表揚了。

  和他在一起時，我總是想起陽光下那一串串沿著綠枝開放的小黃花。含苞的時候，頭部顏色嫩綠，身子鵝黃。一旦綻開，就是一隻隻引人注目的小雀兒，遠遠地看著人走近了，也不飛走。花兒隨著微風散出的淡淡的香，就像孩童身上發出的好聞的味道，隻有母親才感覺得到 。

 

有好長一段時間，我並沒有將這種黃花灌木和金雀花以及金雀花王朝聯係在一起。曆史書上關於金雀花王朝有這樣幹巴巴的一段描述：

金雀花王朝（1154—1485年），1154年，法國安茹伯爵以亨利一世的外孫的身份承襲了英國王位，史稱亨利二世，開始了金雀花王朝的統治。亨利二世在位時進行了司法和兵役改革，強化了王權。亨利二世死後，英國強化王權的趨勢中斷。

 

王朝名稱的由來，一說亨利二世的父親安茹伯爵傑弗裏常在獵場上種植金雀花，或雲他經常在帽子上飾以金雀花枝，故有此名。除英國本土外，該王朝在法國的安茹、諾曼底、布列塔尼等地擁有大量領土，史稱安茹帝國。

 

兩年前順手翻閱《世界園林植物花卉百科全書》，發現了小灌木的名字Cytisus ardoinoi (法國金雀花，英文別名broom，掃帚花的意思)，這才將野地裏的花與一段曆史關聯在一起。

 

它的花瓣端稍尖，旁分兩瓣，勢如飛雀，色金黃，故名"金雀花"。同屬植物約50餘種，中國產40餘種。

 

金雀花除了能耐貧瘠土壤，改善土質外，還可耐幹旱，抗強風，可以在自然條件較為惡劣的環境下生長。 難怪它在無人打理的野地裏開得那麽燦爛，熱烈奔放。

 

金雀花讓我想起和兒子獨自相處的美好時光，這種記憶將跟隨我一輩子。

 

中國民諺曰：“吃了金雀花，眼睛不眨巴。”金雀花和她豆莢狀的果實還是極好的藥材。清顧仲《養小錄餐芳譜》記載：“金雀花，摘花，湯焯，供茶；糖醋拌，作菜甚精。”我國南方有些地方用它釀酒，或是炒肉片當美食。 

 

後來我在野地裏又見到了純白的銀雀花，花朵比金雀花略小，與金雀花一樣的婀娜多姿，兩種野花都有一股照亮荒瘠人生的溫暖力量。 

又到了金雀花盛開的季節，我在家附近的森林邊散步，有意識地找尋一叢叢金雀花。已經八歲大的兒子從家裏打電話給我：“媽媽，你快回來吃飯。”聲音甜甜的，脆脆的， 一開口頗能打動人心 。

 

我則用平和的文字記下和他相處的每一個瞬間，抓住一朵花一枝草，將細膩的母子情表達出來。

 

孩子，和你在一起的平淡生活可以如此有趣如此開心，關於金雀花的瑣碎細節，因為有你在畫麵中，有蒼茫大地做背景，寫在紙上就透著光亮，景語成了情語，人生的詩意汩汩而出。

 

孩子讓母親成了詩人和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