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懶人花園裏一定要有一條小路,哪怕是一條很小很小的踏步道。懶人隻需搬來幾塊石板,再鋪上一排碎石,就可以做出一段或曲或直,或長或短,或寬或窄的花園小徑,營造一種“曲徑通幽”的氣氛。
懶人從小讀《詩經》,最喜歡一句“呦呦鹿鳴,食野之蘋。我有嘉賓,鼓瑟吹笙”。詩歌中的蘋,指的是平地之草,有個很拗口的名字叫“珠光香青”,又名山萩。這種草鹿最愛吃,在BC省是常見的野花,英文名字很好聽,叫pearly everlasting。
骨子裏有些小浪漫的懶人,一定要在小徑的兩邊種上一排珠光香青,每到夏天,一朵朵潔白的小菊花(它是菊科植物)盛開,釋放出溫暖的氣息。拗口的中文名字,又讓懶人想起一句頌詠梅花的詩:“疏技橫玉瘦,小萼點珠光。 一朵忽先發,百花皆後春”。用這首詩來形容珠光香青的花朵慢慢綻放時的那股靈動的氣韻,似乎也很恰如其分呢。
觀察久了,我這個懶人發現此草白色的花瓣其實是苞片,磁盤狀的花芯才是真正的花朵。苞片潔白如雪,可以幾個月不敗,所以美其名曰pearly everlasting(永生的珍珠)。本地西人常常將珠光香青製成幹花,擺在客廳的壁爐上。
鮮花的生命是短暫的,它的顏色和香氣每分每秒在變化,或許明天就要消失,讓你恍惚之中覺得愛和美是如此難以把握。可是,有一種思念是如此刻骨銘心,永遠不會枯萎,就讓我將pearly everlasting的幹花擺在案頭,每每觸碰,心底柔軟的感覺就複蘇了,牽牽連連,伴著懶人度過了漫長孤獨的冬季。
懶人認為:不懂友情和愛情的人是可恥的,我們都需要野地裏的蘋。
除了珠光香青,懶人還要在花園碎石的縫隙間撒上同花母菊的種子。一到春天,一棵棵形似蕨類植物的小草頑強地從冒了出來。幾個月後,小草長出黃綠色鬆果狀的花冠。雖然小草的名字裏有個“菊”,也是菊科植物,卻沒有菊花常見的花瓣。如果輕輕揉碎了葉子和花瓣,一股淡淡的菠蘿香便飄了出來。本地西人幹脆管這種芳草叫“pineapple weed"(菠蘿草)。
尚未開花的新鮮同花母菊可以用來做色拉。將同花母菊的花朵采下放進茶壺,熱水衝泡十分鍾後,再放上一勺蜂蜜,就是飄著菠蘿香的草藥茶,清新爽口。我這個喝慣了鐵觀音的福建懶人,就地取材,在花園裏為自己泡一壺同花母菊茶。溫哥華的夏夜一點也不炎熱,毫無睡意的我看著朵朵菊花在杯中舒展著花瓣又慢慢下沉。這樣的氛圍,適合一邊發呆,一邊嗅著空氣裏的淡淡菠蘿香。此刻,我的心是平靜的,白天的緊張和浮躁不翼而飛。““茶裏乾坤大,壺中日月長”,來到了北美,不是非要飲紅茶綠茶白茶黑茶才能感歎茶如人生苦香參半的。一杯同花母菊茶,也可以讓你體會生命的幽香與清醇。
有了好種易收又充滿詩情的珠光香青與同花母菊,懶人的花園從此脫俗,一切自然淳樸,入優美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