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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我在大街上遠遠的見到了晨。深秋季節,南方還是相當溫暖的,晨卻穿著一件厚厚的夾克,披著一條白圍巾,麵色蒼白,形銷骨立,看來薇薇的遠嫁讓他病得不輕。
他和薇薇爸爸合開的公司應該散夥了吧?兩家鬧成這樣,估計是合作不下去了。我心裏偷偷想著,卻不敢上前和晨打招呼。我不知該和他說些什麽。他有一個在外貿屆響當當的爸爸,有任性的資本,可以自費上廈大,輟學後還有本錢開公司,追逐的是漂亮的女孩。而我隻是普通工程師的女兒,卯足勁考上了廈大最好的專業,卻進不了像CMEC這樣的大公司,隻好在空有名頭的爛公司裏做小定單,談了兩次失敗的戀愛。小時了了(隻是功課了了)大未必佳, 說的就是我這樣的人吧。
我從沒想到晨也會和我一樣失意,學曆,美人,事業,一樣沒撈著。看來命運不會特別垂青誰,我們都要接受它安排的種種考驗,要麽在挫折麵前低頭,要麽拭幹眼淚繼續前行。
晨失戀後的兩年,也就是我們大家都26歲那年,我正在埋頭苦讀英語,準備出國留學,我的加拿大移民申請也在同時進行。我的中學同學秦找到了我,讓我陪著她參加一個說明會。她在一個好友的鼓動下,去了一個類似直銷團體組織的宣傳會,裏麵的負責人是一個二十幾歲的小夥子,在大會上說得神乎其神,秦也心動了。但她擔心碰到了行騙的“老鼠會”,讓我和她一起去聽聽演講,幫她判斷一下。
會場設在我家附近的省測繪大隊的禮堂裏。我們到的時候,裏麵已經是燈光暗淡人頭攢動。我和秦在一個角落坐下,遠遠的看見了台上的戴著白圍巾的演講人。秦說:“上次搞演說的就是他,口才不錯,挺鼓動人心的。”我撲哧笑了,對秦說:“你放心,這個不是老鼠會。台上坐的那個是晨,我的小學同學,他雖然調皮些,內心卻是善良的,不會騙人。”
晨開講後不久,我發現他是在宣傳安利,不知何時他做起了直銷的生意,而且很快做到了小頭目。他一向喜歡交友,估計是這個優勢幫助了他。他的演講結束後,圍著他提問的人很多,我注意到了他身邊的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女孩的容貌似乎在薇薇之上,比薇薇小很多,隻有二十出頭。她和晨之間的甜蜜互動,傻瓜都能瞧出來他們是一對。
我沒有上前和晨打招呼,隻是歎了一口氣,對秦說:“他這是在幹什麽?跟自己賭氣嗎?找一個比薇薇更漂亮更年輕的,心理就平衡啦?”
秦聽得莫名其妙,趕忙問我要不要入會。我一向對直銷沒有興趣,頭搖得像撥浪鼓,和秦說了一堆大道理,也打消了她的入會念頭。
兩年後,我拿到了加拿大移民紙,臨行前請蓓蕾吃飯。28歲的我們依舊單身,幸虧那時還沒有“剩女”這個詞,不然心裏真的“壓力山大”。
蓓蕾聽說我要去溫哥華登陸,好心地說:“晨的大哥也在溫哥華,我們上大學時,他就去加拿大讀碩士,是拿了六四綠卡留下來的那批。回頭我向晨要了哥哥的電話,你去溫哥華聯係他,也好有個照應。”
就這樣,我拿到了曦的電話和地址。
我到溫哥華國際機場時,在美國工作的妹妹特地趕來接機。她上租房網為我找了房子,將我安排在本拿比鐵道鎮附近,自己又返回美國上班了。
我來溫哥華的第二個星期,還未分清東南西北,隨便發了幾百份簡曆,就在市中心的一家小貿易公司找到文員工作。
昏天暗地忙了一個月後,我掏出蓓蕾寫的曦的地址,我的媽啊,他住在北溫,離我這老遠。我剛剛通過筆試,九個月後才能考車牌,到他那兒轉巴士再轉巴士,兩個小時才到。再說,我和晨還沒熟到可以隨便打電話叫曦開車來看我幫我的階段。算了,還是等車牌到手了,自己買輛車可以自由走動時再聯係他。
我把蓓蕾的紙條塞進抽屜裏,不久就找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