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花

幾年前，我們搬了新家。老公買了一盆薄荷幼苗，放在廚房的窗台前。薄荷莖順著百葉窗往上爬，幾乎頂到了天花板。老公為全家下麵條的時候，會順手摘幾片新鮮的薄荷葉，放進湯麵裏，一碗的清香。隻是，我們家的薄荷從來不開花，我耐心地等，因為我知道薄荷是一種承載著希望的植物，濃鬱翠綠的葉以及獨特的氣味，可以為我們全家帶來平安和幸福。薄荷可以清心，用來泡茶，絲絲縷縷的茶煙會將時光熏醉。捧著香茗，坐在被日頭曬得暖洋洋的後院，閑淡的日子忽然有了幾分禪意。我就在這清幽的時光間隙，寫幾篇奇花異草集錦，隨心而錄的字句，聞起來似乎也有淡淡的薄荷香。寫薄荷寫的最好的，是暢銷作家雪小禪。大概是過了風花雪月的年紀吧，她的作品我幾乎沒看，隻是匆匆瞟了一眼她的散文《九月的薄荷香 》。女主人公倪小麥無聊的時候高興的時候，“最下意識的動作就是吃一塊薄荷糖，因為清爽得象風一樣，如同初戀，有點涼，有點心動”。 她和男主人公莫樸樹互相傾慕，卻一直用反方向表白，雙方都會錯意。大學畢業後，莫樸樹在一個小城市當老師，有了像《邊城》中翠翠的追求者，他卻一直心痛著，孤單著，“但多了一個習慣，總是喜歡買薄荷糖，盡管他並不吃，他喜歡薄荷那淡淡的味道，苦澀冰涼，象他的戀一樣。 ”男女之間會錯意，大學畢業後各奔東西，這樣的故事情節，常常發生在70後的身上。80後90後，比我們這輩人多了幾分勇敢和直率。所以，大概隻有我們這代人，喜歡在院中的方寸之地種薄荷。薄荷草的味道，讓每一寸肌膚有冰爽的感覺，仿佛是一劑治療心靈創傷的良藥，過去的種種情愫，都沉浸在由草香帶來的淡淡的喜悅中。終於，我在鄰居蘿拉的花園中，見到了開著淡紫色唇狀小花的薄荷，淡雅素淨，沒有一點喧嘩和張揚，仿如看穿塵世洗盡鉛華的美女。我對著她，也寫下素素的幾行文字，忽覺窗外霞光滿天，茶水涼了，薄荷香卻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