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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朗的日子,我時常步行十幾分鍾到家附近的公園散心。公園毗鄰一片原始森林,綠草如茵,附近住家以西人居多,我偶爾在他們的小院門口探頭探腦,拍到一些新奇的花草。
公園附近有一棵兩米多高的灌木,長在屋簷旁邊的陰影裏,開著一樹粉色的花,遠遠看去,像是杜鵑。杜鵑花在溫哥華隨處可見,我已不把它們當成奇花,一張照片都沒拍。所以盡管幾次經過這棵花樹,我都沒有仔細看它一眼。
今天上午加班了幾小時,好容易將手頭的工作告一段落,我又興致勃勃逛公園了。從這棵貌似杜鵑的花樹經過時,鬼使神差,我多瞟了一眼,竟讓驚呆了。這不是杜鵑,而是一叢非常奇特美麗的花。它的花瓣是緊緊相連沒有間隙的,整朵花看起來像精致的古時期的碟子,花莖大概有2.5公分。大概是前朝某個工匠從窯爐燒出這一批精美的淺粉色的碟子後,愛不釋手,又用深紅色的筆,在花芯周圍畫上斑紋。然後,他將這批碟子層層堆在一起,組成一個個絢麗奪目的大繡球,掛在了一棵樹冠上,成就了一棵世界罕見的花樹。
這棵樹的花蕾也很漂亮,未展開時,像我們小時候吃的寶塔糖。餅屋裏賣的奶油生日蛋糕,好像也有以這種圖形做蛋糕表麵的裝飾的。聰明的人類喜歡從大自然偷師,將奇花異草的各種造型和生活器皿,服裝,美食巧妙融合,歎為觀止。
近來花店逛得多了,終於認得這是Kalmia (山月桂),產於北美洲東部的山區。其名稱中雖然帶有月桂二字,卻與月桂非同類植物。月桂即桂花,為亞熱帶樹種,樟科,花香濃鬱;山月桂則為杜鵑花科,較耐寒,適合北方生長,花香很淡。
席慕容的那句詩“有誰在月光下變成桂樹,可以逃過夜夜的思念”,說的不是山月桂。因為山月桂在亞洲罕見,文人騷客不能一睹芳容,沒有人為它寫詩寫歌作畫,浪費委屈了它的曠世之美。
在我的眼中,它是山月無法琢磨的心事,它的獨特的氣息,以及蘊藏已久的熱情,隻有靠近才能捕捉。既然無法做一棵桂樹,逃過夜夜的思念,那麽就幹脆徜徉在愛的涓涓溪流中,在四季輪回裏,在歲月流駛中,洶湧過奔騰過,最終回歸清純如許,回歸淡定,一如眼前這棵低調的山月桂,在綠蔭間悄悄綻放清麗的花朵,三分嬌羞,七分高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