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花季節將近尾聲,有朋友和我開玩笑,讓我接著寫鬱金香。我一查資料,好家夥,全球有8000多個鬱金香品種,廣泛種植的一百五十多種。如此寫下去,這花事要沒完沒了了。
鬱金香是世界花後,但凡和它沾點邊的,都屬於奇葩級帶點仙氣的。如著名的蘭陵美酒,用鬱金香加工浸製,帶著濃鬱的香味,又盛在溫潤光澤的玉碗裏,猶如琥珀般驚豔。難怪大詩人李白寫出了“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處是他鄉“的名句。一篇本來要寫羈旅客愁的詩歌,被蘭陵美酒衝淡了,曲風回轉,顯得自在豪邁,特別耐人尋味。大仲馬的小說《黑鬱金香》以黑鬱金香的培育為線索,歌頌了患難與共的愛情,並且告訴讀者:黑鬱金香是一個夢想,隻要不是空想,就有實現的可能。 這部小說布局精巧,語言流暢,是大仲馬的重要作品之一。
在櫻花界,鬱金櫻(Ukon)以花色新奇而惹人喜愛。絕大多數的櫻花是白色或粉色的,而鬱金櫻的花是淡黃綠色的,又稱綠櫻,在開花初期特別是花蕾初綻時,綠色特征明顯,到中晚期,顏色變得淺淡,轉為黃白色。
我分行旁邊的Yew Street, 是溫哥華西區最漂亮櫻花品種最多的一條花街。單單從西41街到44街這短短的兩三百米,就匯聚了褒獎櫻,美國曙櫻,關山櫻,白普賢櫻,鬆月櫻,鬱金櫻等品種,各色花相繼開放,高低層次分明,令人目不暇接。
Kerrisdale社區中心的斜對麵有一個不大的花壇,狹窄的長方形的一小片空地上,並排種著十二棵高大的鬱金櫻,不同植株的枝椏向四方舒展,糾纏在一起,樹密花綢,幾乎遮蔽了上方的天空。見慣了銀白如雪的白妙櫻,太白櫻,海貓櫻,大島櫻,雪雁櫻和噴泉櫻後,突然看到花色中透著淡綠的鬱金櫻,中央是淡紅的花蕊,花瓣背後也有淺淺的紫色,隨著微風在樹梢枝尾悠悠飄蕩,我的心都醉了。記得著名影星蔡少芬在教堂舉行婚禮時,所有的伴娘身著淺綠色的長紗裙,而不是常見的粉色橘色裙裝,愈發顯得素潔恬雅,不沾世俗氣。這身別出心裁的打扮,和鬱金櫻的美有著異曲同工之妙,那就是美得大大方方,不落俗套。
鬱金櫻的花朵嬌柔嫵媚,植株卻很強健,極少染病蟲害,可以生活在貧瘠的環境,因而成了溫哥華最受歡迎的櫻花樹種之一,在人行道和公園綠地旁散植或者孤植。我在市區裏四處開車奔忙業務時,常常見到一棵或幾棵掛滿淺黃綠色花朵的鬱金櫻佇立在大操場邊,陪伴著孩子們的朗朗笑聲。此時我的家鄉福州,芒果花開了,細小繁密,也是淡黃綠色的。童年時代的我,常常和大院中年級相仿的孩子選擇有微風兼有月光的晚上,在樹下玩捉迷藏,聞著濃鬱的花香。溫哥華沒有芒果樹,卻有同樣是淡黃綠色的鬱金櫻,為你送出嫵媚嬌柔的花朵,讓人盡吐寒冬積鬱,從心裏湧起莫名的喜悅。
一生輾轉千萬裏,終於又在鬱金櫻樹下,找到童真。